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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世纪八十年代发生在华县大明沟南村的灵异事件

 华州文史荟萃 2021-0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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沟南灵异事件  

作者 王小会
已是暮色四合。两边高高的崖壁上恣意生长的柏树密不透风,只隐约看到一排排幽森的影子。这段路坡度太大,每走一步都感觉腿肚子生疼。下坡的路上除了十四岁的紫苏和她的父母,再也看不到其他人影。父母各背了一捆刚刚在坡地上收割的麦子,紫苏拿着两把镰刀紧随其后。母亲不放心,一次次回头要她别磨蹭,走在前面。

沟南竹林中的小路 王小会供
      走到坡底,天已经全黑了。黑暗中,紫苏赫然看见几团白色的东西,心里一惊。不过马上就明白过来,那是一座新坟,白色是新坟上的花圈和纸幡。不用问,那是王铁汉的。
       第二天中午,吃过一个馍喝完一大碗稀饭的母亲笑着对紫苏说:“再给娘拿个馍来。”紫苏有些讶异,但并没有说什么,想着这一阵母亲实在是太累了。
       谁知,手上的馍刚刚吃完,母亲竟一把掀翻了小饭桌,扑通一声坐在地上,两脚乱蹬,两手胡乱地拍着大腿,两眼紧闭,开始胡言乱语:“我可怜啊,我心里苦啊!我的委屈你们有谁知道?你们都有吃有穿有儿有女有家,可是我呢,有家不能回,四处流浪啊!”紫苏吓得不知所措,不知母亲这是怎么了,刚刚还好好的,怎么转眼就变成这样了,说出这些莫名其妙的话来。父亲倒是沉着冷静,吩咐紫苏先将地上的碗盘饭菜收拾一下,自己陪在母亲身边,让她有什么委屈就说出来。母亲一只手拍着父亲的肩膀:“哥,你是个好人。我梅嫂子人好是好,就是有点心眼太小。昨天还一个劲催紫苏走快点,不就是防我吗?她心里怎么想的别以为我不知道。

沟南村废弃的老房子 王小会供
      紫苏大惊。一则是娘刚刚落音的那句话。紫苏娘闺名梅花, 梅嫂子指的显然就是紫苏娘,这也是村里年轻一辈对母亲的称呼,哪有自己称自己嫂子的?再说了,母亲可从未这样称呼过父亲,都是喊“紫苏爹”的;二则是娘说话的举止语气声调都和平时竟判若两人,怎么说呢?有点······有点像男人。不对,完全不对!父亲要紫苏赶紧去请村里的三位大娘,紫苏一溜烟跑了出去。
      村里所有的人都知道三位大娘,她们六十多岁,为人热心,关键的一点是她们通晓阴阳,替人们驱除邪魔,消病免灾,且分文不取,所以很有些声望。
      听说紫苏娘不好,三位大娘纷纷扔下手上的活计,以最快的速度来到紫苏家。
      此时紫苏娘已是声泪俱下:“十多天了,我无处可去,一直在村里游荡,饥一顿饱一顿的。知道梅嫂子人好,今天总算吃饱了,两个馍一碗稀饭。”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紫苏一个趔趄,定了定神,才站稳。
      三位大娘上前,对紫苏娘说:“梅啊,知道你有冤屈,说出来,我们替你伸冤。”同时悄悄让紫苏快点取六双筷子来,安排紫苏爹准备簸箕和桃枝备用。
      紫苏飞快地将筷子拿给三位大娘。她们先是询问家里近几天可有谁来过,还有就是紫苏娘这几天都去过哪里。紫苏想了一下,前天自家的文爷爷,也就是王铁汉的爹爹颤颤巍巍地来了,让紫苏娘替他缝补汗衫,娘还留他吃了顿煎饼。再就是昨天天擦黑从柏树坡下来经过铁汉叔的新坟。三位大娘听罢,闭目,口中念念有词,六双筷子上下翻飞,似有神助,蕴含了多大的力量似的,扭打在一起,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铁汉!是王铁汉!”大娘们给出了结论。接着他们对着王铁汉说:“铁汉啊,如今你就是有天大的冤屈,也不是阳间的人了。多做善事,早投胎早托生,再不要在村子里四处祸乱了。你梅嫂子,多好的人啊,你把人家害成这样?听话,咱既是鬼,就安安心心做鬼,做个好鬼,大家都会念你的好。现在,有啥冤屈都说出来,说出来心里就痛快了。等一下,大娘将你送走。
       随即,将那六双筷子交给紫苏,嘱咐她扔到门外的大路边,回来的时候不能回头,记得关好大门。
       王铁汉,紫苏没出五福的叔叔,紫苏的爷爷和铁汉的爹是远房堂兄弟,只不过后来划分在了不同的生产队,各自开枝散叶。紫苏的爷爷一生顺遂,在六十八岁那一年无疾而终。而文爷爷则不同,四子三女,说是多子多福,实则不然。三个女儿远嫁,三个儿子盖房娶妻,已将家底彻底掏空,加上老伴常年有病,小儿子王铁汉二十五岁仍然光棍一条,这可急坏了已过古稀之年的文爷爷。不得已,才让铁汉进了六里之外魏家庄一家独女户的门,这都是下下之策啊。有一线希望,谁愿意自己的儿子倒插门?谁成想结婚还不到三个月,铁汉娘就一命归西,紧接着铁汉的老丈人丈母娘也相继病逝。铁汉就是一身钢筋铁骨,也经不起这一个接一个的打击呀。自铁汉离家,铁汉娘去世,文爷爷的日子简直不知怎么过的。三个儿媳妇一个比一个凶悍,三个儿子唯唯诺诺,眼睁睁看着亲爹受苦,却不敢说 一个字,更不敢领回家给吃一口饱饭。倒是铁汉隔三差五地回来,照顾亲爹的饮食起居。可惜好人不长命,铁汉竟突然死于非命,按照习俗是不能回魏家庄也不能回本村的,村里人觉得铁汉实在太可怜,才破例允许他葬在这里的。
      那一边,早有左邻右舍赶过来围观,其中就有颤颤巍巍的文爷爷。

沟南村老窑洞 王小会供
      紫苏娘仍然是先前的模样,不同的是,嗓音已经有点嘶哑,涕泪横流,继续着她的哭诉:“龙生九子,各有不同。我们弟兄四个一奶同胞,为何偏偏是我离家去倒插门?刚结婚,我娘就撒手走了。两年之内,老丈人丈母娘相继去世,为给老人治病我欠下了一河滩的债。帐要还,儿子要吃奶粉,化肥农药种子浇地收割播种样样要钱,没办法,我只能铤而走险。我叫上大哥帮忙,下到北村村西废弃的机井里去拆铁管,想着能换几个钱花花。” 说到这里,紫苏娘突然双目圆睁:“谁想到啊,拴在我腰上的四根绳子齐茬断了,我被重重地摔在井底。我听到大哥带着哭腔趴在井边呼喊我的名字,他不知道我的三根肋骨已经折断,七窍流血,灵魂出窍,只是肉体凡身还留在那深深的井底。”说完这段话,紫苏娘仿佛耗费了许多的精力,她顿了顿,重新闭上双目,继续道:“大哥跑去北村喊人,乡亲们带着家伙围拢在井边。好几盏汽灯亮得刺眼,却还是照不到井底,又没人敢冒险下来救我上去,他们就用绳索套上铁钩,一次又一次,终于勾住了我。可是半空中,铁钩滑开,我再一次被狠狠地摔在井底。你们知不知道啊,我身上被勾出了了多少个血窟窿?”人群当中,年近八十的文爷爷早已是老泪纵横,听到这里,一下子瘫坐在地上,仰天长叹:“天不佑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啊!铁汉,你的命好苦啊!”有人在安抚文爷爷,更多的人注意力还是集中在紫苏娘身上,急切地想要知道随后发生的事情。“这一次啊,我的两条腿,全断了!”紫苏娘哭喊着,拼命捶打着自己的双腿。“我不甘心啊,不甘心!我才二十八岁,我死了,我八十岁的老爹怎么办?靠我那三个哥哥?哼,嫂子们那一关都过不了!可怜我媳妇,还有我那还不到一岁的儿子,他们以后可都怎么活呀?”人群中一片唏嘘,都知道铁汉暴死,却无人知晓他死得竟是如此惨烈!
     大娘们上场了。“铁汉呀,你的冤屈大家都听到了,你爹也在场,也都听到了。你是新鬼,戾气太重,不可再四处作祟了。阳间的事情你管不了,也没法管。各人有各人的福分,各人有各人的天命,天命不可违呀。事已至此,就安心去吧!”她们一人手拿簸箕,罩在紫苏娘的头顶,另两个人则手持桃枝,不停拍打簸箕,口中念念有词,边拍打边慢慢向屋外走去。出大门后,将桃枝弃置在门外大路边,簸箕则被带回放置一旁。
     看到接近尾声,众人纷纷散去。三位大娘扶紫苏娘进里屋躺下,吩咐任何人不得打扰,说是睡一觉就没事了。
     见紫苏娘睡安稳了,三位大娘也告辞离去。
     不多一会儿,其中一位大娘又返回来,手上拿着一把筷子,数落紫苏:“你这孩子,好好的筷子就这么扔了?真真不会过日子。”待大娘再次离去,紫苏将那把筷子扔进门外大路边的草丛里,快步回家,关上大门,头也没敢回。心想:这样的筷子谁还敢用啊!
      第二天九点多,紫苏娘才悠悠醒转过来,仿佛没事人一样,打扫做饭下地,和往常一样,与常人无异。紫苏心中存疑,却不敢向娘开口,只好去问爹。“该干啥干啥,别没事找事。”被爹一通训斥,紫苏噘着嘴,虽然没说什么,但仍心有不甘。

紫苏心里始终存了一个疑影,她想探知谜底。

沟南村老房子 王小会供
     一年过去了。有一天爹不在家,娘做着针线活哼着小曲,紫苏见机会难得,终于说出了自己藏了许久的疑问。谁知,娘一脸茫然,反问紫苏有这样的事?说自己根本不记得。
作者简介:
王小会,女,陕西省华阴市人,毕业于北方工业大学,从事中学语文教学工作多年。私下里觉得每一个不曾起舞的日子都是对生命的辜负,喜欢用爱的触角环顾四周,信手拈来,用文字记录下瞬间的悸动与遐思,以及一些无法言说的情怀。
联系电话:13572396948(微信同号)

图文来源:作者供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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