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2020年5月份,96岁的黄永玉亲手为夫人写了一份讣告,告别陪伴了自己70余载的夫人。 “尊敬的朋友,梅溪于今晨(5月8日)六时三十三分逝世于香港港怡医院。享年九十八岁。多年的交情,因眼前的出行限制,请原谅我们用这种方式告诉您。” 短短的讣告背后,是老先生与挚爱挥手作别的心酸背影。 02 在变老的路上,有的人活得疲惫,老气横秋;有的人却活得有趣,老得漂亮。 连白岩松都说:老了就要成为这样的人。 12岁一个人出门流浪; 14岁爱上当木匠,同时也发表了第一篇画作; 32岁成为响誉全国的画家; 50岁学着考驾照; 70岁跑去意大利游学写生; 80岁给《时尚杂志》做封面模特; 90岁依然不安分,嗜烟如命; 93岁还开着一辆红色法拉利去飙车; 如今95岁的他依然活得潇洒拉风…… 他是一个活生生的老顽童,他就是艺术大师黄永玉。 有人曾问他长寿秘诀,他笑笑说道,自己从不养生,爱睡觉,不爱吃蔬果,不运动。 90后的新颖时髦词汇用在他身上毫无违和感,叼着大烟斗,穿着更是讲究韵味,甚至有很多人给他贴上“不正经”的标签。确实,他就是这样一位放荡不羁、我行我素的老头儿~ 即使在今天,他依旧给人“惊世骇俗”之感,“我最后一次进入女人的身体是参观自由女神像”,“教授满街走,大师多如狗”,“为什么要穿衣服,裸着最好”…… 其实,他还是一位风趣幽默的段子手。 记者问黄永玉为何不直接用电脑作画,他风趣回答道“因为在电器里我用得最熟的就是手电筒”。 记者并不死心,似乎总想在老头儿那获得一些正派的话语,又问:“在您绘画创作的生涯中,您对哪件作品最满意?” 黄永玉的回答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一只母鸡生了蛋,你问母鸡它生下的第一个蛋和第三个蛋好在哪里,母鸡会告诉你吗?” 他的一席话真是把记者堵得哑口无言。 黄永玉1924年出生于湖南凤凰县,由于各科功课不及格,人又送外号:黄留级。 留级5次后,老师说:“你脸太熟了,你还是走吧。”黄永玉果断退学去流浪,后来他当过码头小工,做过瓷厂苦力,去军队做过司书,也干过木匠。 可就是这样一个穷小子,最后却娶了一个富家小姐,一爱便是一生! 03 两人的故事,就像小说里的浪漫桥段。 张梅溪的父亲是一位将军,她是“白富美”里的“顶配”,还有一股民国小姐的“贵气”;黄永玉只是一个落魄家族的“穷少爷”,16岁辍学,全国各地“流浪”打零工。
张梅溪生得沉鱼落雁,黄永玉小时候“丑”到连亲爷爷都看不下去:“这孩子肿眼泡招风耳龅牙,近乎丑。” 可月老的红线就是这样不按套路出牌,19岁那年,黄永玉邂逅了明眸皓齿的千金小姐张梅溪。 “梅溪小姐”出门随从十几人,身边追求者个个都发着光。那时的黄永玉还在江西的艺术馆跑活。
而后来两个人感情升温,也是让人啧啧称奇。
也就是在那一晚,黄永玉借着月光,在河边向张梅溪表白。
但她从未见过这样一个在炮火纷飞的夜晚期许下一段未来的男孩。从那一刻开始,她便认定了他。
私奔当晚,两人安身的旅馆“就是土炕上堆一堆鸡毛,晚上就靠着鸡毛御寒”。即便这样,张梅溪还是毫无怨言地与黄永玉结为了夫妻。 04 嫁给黄永玉之后,这个“将门虎女”就不爱做决定了。她信任自己的丈夫,愿意追着他去天涯海角。 两人也曾有过一段异地的日子。那时黄永玉在台湾,在艺术界初崭头角;张梅溪在香港,在湾仔德明中学教书。 因政治原因,黄永玉逃难到香港。 为了帮丈夫躲避特务追查,她辞去了公职,跟他一起住在偏僻的九华径。 上世纪60年代,黄永玉接到表叔沈从文的信,决定到北京教书。他们在北京度过了短暂的欢乐时光后便遇到了特殊时期,随后历经磨难。 黄永玉(右)与沈从文 当时,黄永玉和吴冠中等人去重庆写生,有人说:“北京现在批黑画了,有个人画了个猫头鹰,结果出大事了。”他不以为然:“画个猫头鹰有什么了不起呢?我也画过。” ——他那时还不知道,那个“有个人”,就是他。 那段日子里,黄永玉白天挨批斗,晚上回家半夜三更还要画。孩子们睡了,张梅溪拉上窗帘,在窗边守着,帮他放风。一有风吹草动,她便立刻帮他把东西收起来,停止画画。 黄永玉每天的功课就是挨鞭子,44岁生日那天也照常“上课”,边挨边数。回去说:“老婆,我今天挨了224下。”以前再贫苦的日子,张梅溪都没哭过,但那一次,她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 黄永玉坚定地说:亲爱的,你要相信,时代不会永远这样的。 05 在画坛,黄永玉是个奇迹。他并非科班出身,没有师父师兄弟,硬是靠天赋成了“巨匠”。 后来的黄永玉成了“老小孩”,用他的话说就是“赣西老混蛋”。他曾提笔写下一幅字:“世界长大了,我他妈也老了。”再后来,这幅字卖了几百万。
他说:“小屋三间,坐也由我,卧也由我。老婆一个,左看是她,右看是她。” 黄永玉曾经著写《比我老的老头》,但他本人是不认老的。年过九旬的黄永玉还喜欢红衣服,手上常常拿个烟斗。 90岁时还买了一台红色的法拉利。张梅溪也总是乐呵呵地支持他,他们才是最拉风的夫妻。 90岁之后,黄永玉自诩“90后”。他和张梅溪执手大半个世纪,早已看淡生死。 他曾经和妻子商量要在生前做个追悼会,弄个床躺着,然后听听大家怎么夸他。 “生前我玩的很开心,死后,大家玩一会我好啦。我死了,立即火化,火化完了,骨灰放到抽水马桶里,就在厕所举办个告别仪式,拉一下水箱,冲水、走人。或者当成礼物,分装馈赠给来致哀的嘉宾。” 这个想法让张梅溪笑得合不拢嘴,说:“你就是想半夜吓人。” 于世事,他是通透的,因为见过生死,经过起伏。但于人生,他是好玩的,充满童心。成年人的童心不是天真,而是看透世界后的宽容与坦率。 01 今年的年夜饭,95岁的黄永玉和98岁的张梅溪吃了一只半人高的龙虾。“人家说,不要留超过八十岁的老人在家里吃饭,以免发生意外,那我就在自己家吃给他们看。” 经历过生活的磨难,张梅溪与黄永玉早就像《浮生六记》里写的那样——“布衣饭菜,可乐终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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