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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南作家散文】梁冬梅/ 一只蝴蝶飞走了

 曾令琪西南文学 2021-01-12

西南作家散文

一只蝴蝶飞走了

    

梁冬梅(吉林长春)

昨夜下了春天的第一场雨。望着窗外湿润了的大地,吐着鹅黄的柳枝,我的心却淅淅沥沥地下起了泪雨。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想起大弟铁彪,乳名大肥子,我印象中他并不胖。弟弟一米七左右的个头,白白净净的,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长的帅气,风度翩翩,别人都说他像蒋大为,他善良、正直、聪明、精明强干、乐于助人、孝顺、求上进、永远不服输。大弟离开我们有26个春秋了,哀思涌上心头,泪水止不住地流。这些年亲人的泪水,不知流了多少,似他坟墓下面流淌的河水。

1992年9月13日无情的车轮夺走了他年仅23岁的生命,留下21岁的妻子和年仅八个月大的女儿,他如一只蝴蝶,永远地飞走了。

两个黄蝴蝶,双双飞上天。不知为什么,一个忽飞还。剩下那一个,孤单怪可怜。也无心上天,天上太孤单。”胡适的《两个蝴蝶》开启了新诗的大门,而弟弟这只蝴蝶的离去,又给我们留下的是什么呢?我凭着坚定信念,十年的青春,叩开了正义的大门。这个迟来的正义和尊严,十年,我尝尽了人间的辛酸苦辣。我把法律大词典不知读了多少遍,星光和月色洒在每一个字上,变成了我智慧和尊严的血液。不吃这口馒头,也要争这口气,为了人字的一撇一捺,我踏上了漫漫的上访路!当我要求申请财产保全的时候,县法院的某法官竟然不知道怎么写,让我去中院问,我是第一个在县法院递交财产保全书的人,也是在执行过程中第一个提出要迟延履行金赔偿的人。一个花样年华的生命,在被撞死十年后,才获得全部赔偿金。写到此,眼泪止不住流下来,我的心阵阵刺痛,我为法律感到悲哀,这个社会怎么了?“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执行难,也难于上青天吗?如果不是我家法律系统有亲戚,肇事者靠着家里强权的保护伞,弟弟年轻的生命可能仅换来1万元钱的赔偿金,如果家里没有当官的亲属,人死了会一分钱得不到赔偿吗?我真的不敢想象,那时我觉得上天都在为我们流泪!

  

任泪水冲刷我心灵的沟壑,将所有的委屈、愤闷、心酸、无奈都在这春天里释放吧!第十年,是在我找到省高院,在报社记者的帮助下,省高院让交叉执行,我才拿到全部的赔偿金。当我和小弟拿着全部赔偿金那一刻,我泪流满面,我捂着胸口,我终于可以告慰我九泉之下弟弟的亡灵了!往事如一部老电影放映机在一幕幕地放映!

也许人真是冥冥之中有一种预感,大弟出事那天,我就不停地往弟弟家打电话找他,就是没人接。晚上,对门韩姐说,有电话找我。弟弟家的邻居打来的,说:“大肥子出车祸了。”我心头一紧,哭着说“咋样?他咋还出车祸了?”那人哽咽着说:“实话告诉你吧,人已经过世了。”晴天霹雳,电话从我手中滑落。我不相信这是真的,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回到自己家的。我恨不得自己有双翅膀,立刻回到妈家。那时交通也不方便,不知道那一晚上我怎么度过,只觉长夜漫漫,泪水涟涟,心如刀割地痛!

第二天早爱人还得上单位交账,到家已经下午。在殡仪馆见到大弟,他静静地躺在那儿,只额头有一点擦伤,像睡着了一样。我只觉得他就是累了,在那睡一会,他就会醒的。真想把他摇醒,哀伤将我的心吞噬得千疮百孔,悲痛如浊浪排空而来,我就要被吞没了!我无路可逃,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梁家的天塌了。

我一个瘦弱的女子,我要用羸弱的双肩为了妈妈和年幼的弟弟妹妹,要撑起这个家,给他们一片蓝天。妈妈坐在地上蹬着腿挠着地,撕心裂肺地哭喊着:“我的老天爷,我的儿啊,你咋就走了呢,可让我咋活呀。”那一幕如万箭穿心,小鸟停止了飞翔,大地在呜咽!山河在哭泣!妈妈早年丧夫,中年丧子,真的害怕妈妈承受不住这沉重的打击,我紧紧抱着妈妈,心被撕碎,空气中弥漫着哀伤,所有的人都在流泪!我多么希望那泪珠就是观世音菩萨洒的甘露,把弟弟救活。

  

因在交通事故责任划分上存在分歧,是挤压还是碾压?弟弟的尸体还要被解剖,“脾破裂,骨盆粉碎性骨折,是碾压”开四铃车的人30%责任,用摩托车驮我弟的那个人70%责任。交警队队长公开说:“梁铁彪是被驮他那个人给甩下去的”当时那个人骑我弟弟的本田145摩托车,在我挣80多元钱的时候,那车价值1万多元钱。我去交警队取摩托车,交警队竟然让我们交两千元钱才能把车取走,孤儿寡母的哪有这笔钱?后来弟弟的本田145 ,在交警队竟然被肇事者领走了 ,还有一辆半截车也在那个人手里。人死如灯灭。在利益熏心下,什么亲情友情都变得不堪一击。弟弟临死时一句话也没有说,没看见家里的一个亲人,他带着对亲人的无限眷恋和不舍,还有那些末解开的生意上的谜,永远地离去了!

他活着的时候三个人花了27万买的鞭炮,他一个人拿着现金坐飞机去江西,把鞭炮用火车运回来,货到家没有几天,还没卖出几箱他就出车祸了。那鞭炮三分之一卖出去,就能挣回所有的鞭炮钱,我们家一分钱都没有得到。我前脚刚安葬完弟弟,离开妈家,后脚竟然就有他的一个合伙人,带着好几个人上我妈家威胁家里人,说我弟弟有个幸福牌摩托车是他的,叫嚣着:“你等着老梁婆子!”丧尽天良,竟然对长辈出言不逊。我就对我妈说:“这帮王八蛋,净欺负孤儿寡母,以后可能还会有这样事情发生,不管谁来,说东西是他们的,你就拿洋叉扎他们。”果不出我所料,过不几天真有一个人来了,说我们家院子里的,准备盖房子的砖,是他让我弟弟放我们家的。我妈说:“你家的砖咋能离好几十里地放我家?!”把他一顿臭骂,要拿洋叉扎他,他跑了。

后来在我弟弟的遗物中,发现了近4万元欠条,都是别人欠我们家的啤酒款。其中就有那个人欠我家两千多元钱欠条。我去找他,他弟弟竟然要把欠条给撕了,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也能活在人世上。更有甚者说:“我家的欠条丢了,被你们家捡去了。”欠帐的我去要钱都说没欠,那些人的丑恶的嘴脸,令我作呕。更有甚者,还是一个学校的老师,也欠我弟弟的啤酒钱,等我给他打电话说这事的时候,他竟否认此事。在开庭的时候,面对我手里的欠条,他哆嗦了,说话结结巴巴。可能也为自己的行为感到羞耻。我说:“就你这样的人,还能当老师,枉为人师,枉为人。”他后来竟然报复我弟弟的女儿,处处刁难孩子。孩子后来找到校长,他老实了。在金钱面前,人字已经倒写了。后来弟弟的啤酒欠款,我基本上都通过法律渠道给要回来了。有的欠几千元,人已经得了重病的、特别穷的,妈妈就不让要了!妈妈说我们还年轻,我们还能挣。妈妈的善良,也赢得人们的称赞。

  

几十年的风风雨雨,真正领略到人心的险恶与丑陋。“雪中送炭难,锦上添花易”,我弟弟生前的所有朋友中,只有我同学颜晓梅的丈夫荣健,来看过妈妈,我特别感激他,那份感动永远铭记在心!那才是真正的好人!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愿好人一生平安!

想起弟弟小时候,妈妈说弟弟小时候爱生病,就给他留个三撮毛的头,说好养活!小时候与大姑家是邻居,姑姑家的院子里有杏树、海棠树 。有一次,大概五六岁,不知啥时候偷喝点酒,醉倒在大姑家的果树下,两眼红红的,长大了他还真不能喝酒。那时大姑蒸年糕(黄米面做的),蒸散状(玉米面做的),为了吃点年糕,他帮人家瞎烧火,围着大姑身前转来转去,姑长姑短,哄的大姑那开心,大姑一家人都特喜欢他。我还没上小学,姑姑家就搬走了。

  记得有一星期天,爸爸休息,与妈妈去别的村掰甜菜樱子。小妹还在吃奶,妹妹饿得嗷嗷叫,我是大姐却束手无策,大弟伸出胳膊,撸起袖子让小妹啯。啯他的胳膊,妹妹就不哭了,他的胳膊被吸吮的一块青一块紫。回来妈妈抱着小妹,说 :“看你哥多聪明!能想出这招,把胳膊当奶。”

他小时候愿意画画,作业他不写,就在那画,画许多小人手拉手,柜上有什么花了,他也照着画,不学习。我就告诉爸爸,说:“爸爸,你大儿子不写作业,在那画小人。”弟弟就得挨训,我有时也跟着画几笔。

我家的后屋有一麻袋葵花籽,放在凳子上,下面有好几块大片玻璃。有一次 ,趁家里没有人,我就去拿。由于个小,一脚就踩在下面的玻璃上,玻璃打了。没敢吱声,悄悄地溜走了。爸爸回来后,发现玻璃打了。问我们谁弄打的,没人吱声。爸爸就说:“你们都过来,我看你们谁兜里有瓜籽?”从弟弟的裤兜里翻出来一把瓜籽,爸爸打了弟弟两个嘴巴,“后屋的玻璃是不你打碎的?”弟弟的圆脸印上红红的五个手指印,弟弟哭着说:“不是我弄打的玻璃”我低着头没敢吱声,那个掌印一直印在我心里。爸爸活着的时候我没有说,直到有一天我做了个梦,说我被狼叼走了。我写了篇作文,老师还把它当成了范文。

  

爸爸去世时 ,我上初三,那时大弟13岁,家里商量着让谁接班。他就说;“大姐你若接爸班,你得养活这家人,你还得养活咱妈老。”我说:“我才不接呢,你是个男孩你接吧,我不愿意当话务员,我还要考大学呢。”弟弟小小年纪,竟能说出这样的话,挺有思想的人!

二姑和我妈领他去邮局找局长,商谈让他接班的事。妈妈一转身,他就不见了。一会儿回来了,买了一盒烟,说是给领导。局长见他聪明伶俐就答应,让他接班了,让他在镇里送各单位的报纸。局里有个人,爸爸活着当支局长时,因他积压报纸,爸爸批评了他,他就怀恨在心。见弟弟小就总打他,他不敢跟妈妈说,怕妈妈知道上火,我俩有时抱头痛哭。贾叔看不过去,把那个人训了,后来那个人还是因积压报纸,被单位开除了。

弟弟15岁就开始做买卖,批发啤酒,他从扶余啤酒厂用车把啤酒拉回来。放假时,我们在市场卖,我总是不好意思拿本书在那坐着看,有人问就帮着卖。或者妈妈送到各个小卖店去,那时啤酒比较紧缺,县里只有他一个人,能弄来啤酒。是因为有一次,啤酒厂那个出纳算错帐,少收他4000元钱,他又给厂长送回去了。那个年代4000元钱是一个很大数目 ,厂长见他小小年纪这么讲诚信,讲情义,就特批他啤酒。那时啤酒箱子是木头的,为了省钱,他就自己搬箱子装车卸车,有时大表哥放暑假时,也帮他搬箱子。

  

  

1982年秋,爸爸病了,妈妈去护理爸爸,家里就剩我们姐弟六个。大弟刚上初一,学校正新盖校舍,他就在家没去上学。那时他还得去大井挑水,那井口得有一米宽,我看着就眼晕   。有个辘轳用井繩把水桶系上,摇着辘轳把,井繩就一圈一圈慢慢放下去,看见水桶沉下去了。再一圈圈摇井繩,摇上来了,再俯下身,把两桶水拽上井沿。用他稚嫩的双肩,把两桶水东摇西晃地挑回家。这两桶水有他多少的爱和情,有多少少年的梦呢?那个井繩,把我们姐弟的情感紧紧连接在一起。所有的情感都被融到这水里了,变成了我们生命的细胞,伴随着我们长大。那口井多像我们心灵的窗户,开开合合,给我们阳光和雨露,滋养着我们的身心。“上善若水”水融化掉了一切困难,使我们坚强地成长!

我每天去上学,小妹还有两个弟弟就由他照顾。那时候烧煤做饭,有时弄一手黑,他一个人摇着鼓风机,还得往锅里贴玉米饼;有时大饼子上还有黑印,但吃起来还是很香的。他虽没去学校上学,在家一有空就看书,考试的时候,他成绩还是很好的。老师和同学都夸她聪明。冬天蒸粘豆包最忙,妈妈说:“大儿子帮妈摇几下鼓风机”他就爽快地答应:“好”摇两下,就说:“妈妈我要去撒尿,回来多烧火,免得累着妈妈。”没影了,找小朋友出去玩了。但妈妈还是很高兴的,他说的话总像蜜一样甜。

18岁时县局长让他当支局长,妈妈没有让,觉得他太小。公社书记也相中他长得帅,聪明伶俐,会说话。想让他当通讯员,妈妈也拒绝了。局长一看他那么小,挺聪明的,觉得可惜。就跟妈妈说:“还是让孩子上学吧,毕业回来再上班,照样给他开工资。”妈妈又怕到时单位不让回来,考上大学好,考不上没有工作了 ,家里怎么办?这家人谁养活?弟弟就这样错过了上学的机会。有时就在想,如果让他当初上学了,命运就不会如此吧。步入社会太早,如一叶孤舟,在生活的海洋中飘泊着,没有人给他指引方向,交些狐朋狗友,最后把命搭上。

  

有一次,大弟眼睛迷了,没得到及时治疗,得了病毒性角膜炎。那只眼睛只能看到灯泡的亮光。他一个人去哈尔滨看眼睛,呆了好几个月,单位特意派人看他在那干啥?他在那报个会计和服装学习班,温局长见他这么求上进,让自己的儿子跟着弟弟学,弟弟年龄虽小,但是他比大人都强,他很会处事。他虽是我弟,却胜似兄长。

我在长春上学时,他来参加全省营业员考试,他在家贪黑起早地学习营业员手册,竟获得全省第二名。到我校来看我,我的同学和老师都很喜欢他,不管见谁都能搭上话,给人家很亲切的感觉。他给我买了条褐色的裤线直直的桶裤,我现在还能想起那裤子的模样。刚上学时,特意给我买了一件黑色的皮夹克,双排扣,下面有两个明兜。老师和同学都说还挺时髦呢!我们每周都通信,现在我还留着他的一封信。



记得我刚上高一时,他去北京看眼睛,住在我爸同事的一个姐夫家,那家人姓田。他帮人家买菜做饭,人家把钱随便放着,让他随便花,他从来不多拿一分钱。田叔见他这么文明,就要收他做干儿子,让他在北京上学。妈妈得知后,吃不下饭睡不着觉,白天去车站看他回没回来?邻居说:“你这样不行啊,不得想出病来,你就学抽烟吧,一抽烟就啥都忘了”妈妈就学会了抽烟,把烦恼和忧愁都吐在烟圈里,把思念和牵挂随风捎给远方的儿子。

  

我上课时总想着他在北京咋样了?他写信告诉我 ,他哪天从北京回来?而我竟没有去车站接他,现在想起来还觉得挺内疚的。他一进屋就说:“大姐,你咋没去接我呢?不想我呀?还高中生呢,写信都不会写,还写个亲爱的,  田叔家哥哥还还以为我有对象了呢,我说那是我亲大姐。”我不好意思地说:“没去接,忙写作业。‘亲爱的’,不是表示最亲近的人吗?”从此后我就慎用亲爱的,他给我讲北京的故事,讲去香山看红叶,竟滚坡啦,但是还好,没有摔着。

那年哈尔滨沉船事件,沉船就在他所坐的船前面,他眼看着船沉了,当时都吓傻了!二姑来了,说:“大肥子回来没?哈尔滨沉船了。”我说:“没人听收音机,没听谁说,不知道啊。”家里人慌了,开始瞎想。过两天他回来了,我们悬着的心放下了。他带回来长豆角,在市场卖可以赚路费钱,很有经济头脑。

妈妈若生气了,他就给妈妈扭呀、唱呀,哄妈妈开心。逢年过节,妈妈若没在家,他就开窗户,把米面好吃的东西,从窗户扔屋里 ,他很孝顺。我在长山厂上班时,每周都回家一次,来回车费四元多。他每次都要去车站送我走,给我拿十元钱。我们无话不谈,谈他的抱负和理想,等他有钱时,他一定要让人们都过上好日子,让孩子们 能有教室读书。我家的啤酒生意越做越大,他骑着本田145大摩托车很风光,后来他调到别的地方工作了 ,在县里也很有名气。一提起梁大肥子,差不多都知道。

弟弟是个宽厚、温和、善良的人,邻居家谁家有困难他都要帮,亲戚朋友也是一样。现在提起他,大家都说这孩子白瞎了,那真是一个好人。“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每次给他上坟,我都要给他多烧些纸钱,他生前愿打麻将、抽烟,无论啥衣服都板板正正,有个衣服样。记得有一次我回妈家,那时修路,他去离家二十多里地的地方接我,穿了一件黑色的风衣,戴着墨镜,骑摩托车风衣随风飘起,好潇洒!真的就像佐罗大侠!那一幕总在脑海浮现。

  

有一年清明,我独自一人,去给他上坟。殡仪馆里只有我一个人,在一排排的骨灰盒的架子上,找到带他相片的骨灰盒。他眼里似含着泪,那么不舍和无辜。我任由泪水在脸上流,旁边有一盒烟,还有一块电子表。我用手轻轻擦着灰,抱着骨灰盒,到他的属相的地方,把纸烧了。片片纷飞的纸灰,把我哀思带到天堂去吧!一边烧纸一边哭着说:“弟弟,你有什么委屈就跟大姐说,给姐托梦,让姐知道你的事,我一定要替你讨个公道。”后来别人问:“你一个人去烧纸,不害怕吗?”我说:“有啥怕的,心里坦荡荡。”我每次梦里梦见他,他都是穿着破旧的衣服,转身走了。没有跟我说一句话,多少次梦里惊醒,泪湿枕巾。

后来,二弟给他找块墓地立了碑。那时因为妈妈是寡妇,女的不能去踩坟地,妈妈只知道大概在哪个位置埋的。有一天,妈妈做梦,梦见大弟住的房子漏了。她就一个人赶紧去找,转了一天,最后问羊倌,才找到那个坟。妈妈懵了,她的心在滴血。

前几日回家给弟上坟,他坟前田野里成群的牛羊在低头吃草,我的忧伤就像老牛唨嚼的野草。旁边成排的树木,树上有鸟窝,几只花喜鹊在树上蹦来蹦去,抬眼可望到河流。妈妈说:“这里山清水秀的风景不错,是块风水宝地,儿子你就好好修炼,成佛吧。”

弟弟你愿画画,就画大自然风景,画 这土地上劳作的人们。读书就读时光的轮回,这大自然就像一本读不完的书 。你也写本小说吧,写你天堂里的日子,眼前的这条你小时候常玩耍的小河,已纳入规划,也要建成旅游景点了。哈达山工程大坝就在你的脚下,在恩泽着人民。有许多家都有小轿车,有许多农民都在城里买楼了,小镇两侧也都盖着小二楼。农民也都有农合,家乡已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现在学校都是楼房,有计算机室、阅览室。现在的被执行人欠债不还,将会被列入黑名单,坐飞机坐高铁都买不了票了,法律已经走向正轨,你就写吧,画吧!

春天来了,百花开了,蝴蝶要飞回来了 。你会飞回来吗?可是哪只蝴蝶又是你呢?

作者简介:

梁冬梅,笔名海阔天空,吉林省作家协会会员,《西南作家》杂志编委、签约作家,四川文学艺术院院士。李清照历史与文学研究中心特约研究员、签约作家。2017年山东潍坊之旅德艺双馨优秀作家。现供职于大唐长春第二热电有限责任公司。从小爱好文学, 就读大学时就在报刊上发表文章。首届李清照文学奖获得者,有文在《东方散文》杂志举办的首届国际东方散文征文大赛、首届“曲江楼观杯”全球华语大赛和《海河文学》举办的首届“海河杯”全国散文征文大赛分获优秀奖。文章散见 报刊网络平台,爱好旅游摄影。徜徉在文海中寻找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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