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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献花 | 母亲的俗话

 文学百花园 2021-01-19


母亲的俗话

放假回婆家,母亲天不亮就起床。匆忙洗漱、打扫院子、做好一家人的美味早餐。我们劝母亲:妈,星期天我们又不上班,明天多睡会儿啊!母亲笑:俗话说,早起三光,晚起三慌,等睡到太阳晒老高,人家庄稼地里的活早干完啦!看着母亲打扫得一尘不染的院子,闻着母亲做的一桌子香味扑鼻的早餐,看着母亲晾晒的那一绳刚手洗过如彩旗迎风飘的一家人衣服,也是,母亲的俗话让我们无言。


母亲做的每顿美餐,总是肚子撑疼了还吃不完,就央求母亲:妈,要不扔掉吧!吃剩饭多了,对身体不好!妈脸一怔,眼神里满是责怪:那不中(行),俗话说,精打细算,油盐不断;这些扔掉多可惜,放冰箱里,我吃!于是,冰箱里放满了剩饭,剩菜。而每顿饭,母亲都让我们吃新鲜饭菜,她一个人躲在厨房里吃剩饭、剩菜。不忍心,就与母亲抢着吃剩饭、剩菜。有时,剩饭、剩菜实在是变味儿,变质,就背着母亲扔掉,等母亲找那些剩饭,剩菜时,我们就告诉母亲:那些菜呀,我们早吃了。当然善良的母亲信以为真,高兴得孩子似的。

趁假期在家,想给母亲买件像样衣服,母亲生气:我穿啥都中,俗话说:紧紧手,年年有嘛!看着母亲穿的仍是洗了又洗,干净得看不出颜色的衣服,对此,我们仍无言。

节假日结束,我们要回城。母亲又忙得不亦乐乎。炸菜角,炸糖糕,用地锅蒸发面馍,蒸包子;去菜园里摘青菜,那喜人的菠菜青,生菜嫩,红萝卜红透亮,芹菜径粗叶饱满——母亲把这些吃的,都用大小塑料袋子装好,堆放在三轮车上,堆成小山儿。再亲自推着三轮车送到停放在村南头的车上,整个搞得跟搬家似的,大兜儿、小兜儿,把整个后备车厢填得不留一顶点儿空隙儿。

我说:妈,不要这么多吧!妈生气:青菜,在咱家不值啥,吃不完回去给你朋友或者邻居送些,不就图个鲜儿,图个啥绿色嘛!俗话说,花要叶扶,人要人帮,你这会儿帮人家,人家那会儿帮你。反正菜一次都没打过农药,菜叶上的虫子,可是我一棵一棵用手扒着捉的。我们答应着,懂得母亲说的邻里之间,朋友之间要相互帮忙,相互给予,就让母亲回去。告诉母亲放假我们还回来。母亲站在那里,眼巴巴一直望着我们的车走远。


看着母亲站在那里向我们极力远望的神情、身影,这会儿母亲肯定又算计着哪天又是我们放假的日子,然后又一天天的数,一日日的盼,盼着我们再次回家,再次为我们尽她所能,把她认为所有一切好的给予我们,还有她那不认为生活经典的俗话。忽然心中哪根弦被拨动,想起《朱子家训》中名言:黎明即起,洒扫庭除,要内外整洁;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多像母亲的俗话,我作为母亲,也要把母亲这些俗话传承给我的孩子。

忘了介绍,这位母亲是我的婆婆,自古婆媳关系是冤家,是情敌,而我与我的婆婆是那种被人羡慕的母女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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