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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时 1月20日 大寒” 太阳到达黄经300度 一候鸡乳；二候征鸟厉疾；三候水泽腹坚  ▲任淡如摄 壹 今年的大寒，正巧撞上腊八。 宋熙宁四年（1071），也就是熙宁变法的第三年，苏轼上书说新法不好。王安石很愤怒，让御史谢景在皇帝跟前说苏轼的过失。苏轼被派往杭州任通判。这年腊八，苏轼游孤山访僧惠勤惠思。 天欲雪，云满湖，楼台明灭山有无。水清出石鱼可数，林深无人鸟相呼。腊日不归对妻孥，名寻道人实自娱。道人之居在何许？宝云山前路盘纡。孤山孤绝谁肯庐？道人有道山不孤。纸窗竹屋深自暖，拥褐坐睡依团蒲。天寒路远愁仆夫，整驾催归及未晡。出山回望云木合，但见野鹘盘浮图。兹游淡薄欢有余，到家恍如梦蘧蘧。作诗火急追亡逋，清景一失后难摹。 ——苏轼【腊日游孤山访惠勤惠思二僧】 苏轼在杭州的日子还是很逍遥的。 不久之后，乌台诗案爆发，苏轼被贬黄州。 从繁华一脚跌入寂寥的，不止是他的官职，还有他过节时的心情。 在黄州，苏轼度过了死灰吹不起的寒食节、腊八节还有其它很多节……那一年又是腊八，他到朋友张怀民处小饮，说不出的失意萧条。 卫霍元勋后，韦平外族贤。吹笙只合在缑山。闲驾彩鸾归去、趁新年。 烘暖烧香阁，轻寒浴佛天。他时一醉画堂前。莫忘故人憔悴、老江边。 ——苏轼【南歌子 黄州腊八日饮怀民小阁】   沈周的《寒雀无声图》很有点这个意境——闭门索居的士人，窗外冰天寒地，雀儿都冻得不出声了，沈周的题句上还说：北风不看人情面，墙角梅花不放枝。   这是南方最冷的时候。梅花不发，雀儿无声，真个萧冷。 贰 过了腊八就是年。以往的旧历年里，立春是一年之始，大寒，是二十四节气的最后一个节气，过了大寒，也就是年了。 虽然现在不再这样算，虽然现在是越到年底越忙乎，想农耕时代里，这大概是最萧散、最悠闲的一段时光了吧——庄稼都已经收好，地里只留着一茬茬的枯黄，不用下地干活的人们，操心的大概是打年糕、灌腊肠、准备过年用的柴火吃食这些琐事了。 这时候的太阳也好。暖烘烘的太阳下，三两熟人，负暄闲话，再没有比这更合宜的时节了。 如果有一口土灶，更好，火光噼哩叭啦，暴响如豆，耐烧的柴火在里面连枝带叶燃着，用火钳从灶洞里往外扒灰，那些灰是厚的，软的，温的，间或有暗红色的火星一闪。桔子和年糕都可以埋在灰里。年糕煨它一段时间，表皮作黑黄色，用手碰它，绵软有弹性，糯米的香气从烧焦处溢出来。 这时节，野地里的雪里蕻和野葱，也该蓬蓬勃勃地茂发了。叁 《月令七十二候集解》里说： 大寒，是农历十二月的节气。这时的寒气更大了，所以叫做大寒。大寒，十二月中。解见前。 大寒有三候。  ▲ 任淡如摄 初候，母鸡抱孵小鸡。阳气生发的时候，鸡的毛色秀丽体型丰满，所以母鸡会选在这个时候抱孵小鸡。初候，鸡乳育也。鸡，水畜也，得阳气而卵育，故云乳。马氏曰，鸡，木畜丽于阳而有形，故乳在立春节也。 二候，鹰隼这样的猛禽到了大寒节气更凶猛了，捕杀其他动物时暴戾而迅捷。二候，征鸟厉疾。征，伐也，杀伐之鸟，乃鹰隼之属。至此而猛厉迅疾也。 三候，水面冰硬了。大水面结冰之初，只是在水面结一层并。而到了大寒节气，水体上下皆冻结成冰，所以叫做腹坚。三候，水泽腹坚。阳气未达，东风未至，故水泽正结而坚。陈氏曰，冰之初凝，水面而已，至此则彻上下皆凝，故云腹坚，腹犹内也。肆 以往每年到了腊八，城里有名的寺院都会舍粥。 这是惯例。喝粥的人，多不为了喝那一碗粥，而是为着沾一些福气。 我喝过北塔寺的粥，也喝过定慧寺的粥，有一年的腊八在北塔寺喝粥，对座中一碟干丝“惊为天丝”，滋味之清美平生所无，可惜生来对豆菽类食物不甚上口，粥虽是主食，也就只喝了一碗。隐约记得当日专门来寺里喝粥的人不少，一桌桌地换，舍粥的、喝粥的、打包的、交谈的，热腾腾的气象。 今年因着时日特殊，各寺都发通告说，不舍粥了。 那么，自己煮一锅也好。腊八煮粥是从北宋开始的。 周密的《武林记事》里说：“寺院及人家用胡桃、松子、乳草、柿、栗、粟、豆之类作粥，谓之腊八粥”。到了清人富察敦崇的《燕京岁时记》里，腊八粥者除了“用黄米、白米、江米、小米、菱角米、栗子、去皮枣泥等，和水煮熟”，还“外用染红桃仁、杏仁、瓜子、花生、榛穰、松子及白糖、红糖、琐琐葡萄以作点染”。著名的雍和宫腊八粥，还加有羊肉丁和奶油，粥面撒有红枣、桂圆、核桃仁、葡萄干、瓜子仁、青红丝等——倒有点象烤番薯，看着大概比喝着香美。 这碗庚子年的粥，喝过便待辛丑年了。 伍 一年将尽。 过去种种，欲相忘，能相忘否。 作者：任淡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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