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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浒细节解密》之 鸡肉背后的北宋待客之道

 大锤说史 2021-0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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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大锤的水浒细节解密,一直跟列位读者听友在聊古典小说《水浒传》中涉及的各种饮食。我们已经介绍了牛肉、猪肉、鱼肉等等肉食,今天我们要说的是《水浒传》中所反映的北宋时代另外一种重要的肉食——鸡肉

在正式开启本期故事之前,大锤仍旧要说一下当下的抗疫情况,我们同为复工复产大军中的一员,大家一起注意安全,共同努力。

书归正传。书中的鸡肉出现次数不多,不过却还是能够在短暂的出场中,给读者留下印象。比如九纹龙史进在中秋之夜于史家庄宴请少华山强人朱武、陈达、杨春等人,就提前让庄客宰杀了百十只鸡鹅。鲁提辖打死镇关西之后逃亡途中,遇到自己救下的金翠莲父女,金翠莲款待恩人的菜肴,第一道是鲜鱼,第二道就是嫩鸡。智多星吴用去找阮氏三雄邀请共同参加抢劫生辰纲的行动,在石碣村酒店里买了一对大鸡,在阮小二家宰杀收拾之后与大家下酒。等等。

除了正常吃饭饮宴中少不了鸡肉菜肴之外,鸡肉在《水浒传》中还承担了一些重要的故事情节关键功能。比如行者武松在血溅鸳鸯楼之后,于村酒店里醉打独火星孔亮,起因就是武松虽然先到酒店,酒店主人却卖给他的只是熟菜,而且任武松如何要求就是不予好酒和肉食给他。而之后来的孔亮等人,酒店主人却预备下了一对熟鸡、一大盘精肉和一瓮好酒等等好酒食。而在梁山好汉三打祝家庄的战斗中,起因就是因为鼓上蚤时迁偷了祝家店的报晓公鸡来吃,被祝家人丁发现,由此引发了一连串冲突以及大战。

在宋代,家禽养殖比较前代有了很大的普及,大江南北的农民普遍把饲养鸡禽视为增加收入的手段之一,而且官府也很重视养鸡对民间经济的促进作用。北宋名臣宋庠[xiáng]在河南府任职的时候,就下令他管下的每户居民都必须要养鸡,而且他这个鼓励养鸡属于行政命令,他还要老百姓以户为单位,定期把鸡带到衙门来检查,证明确实养鸡了而不是造假。尤其是江南地区,养鸡犹胜北方地区,由于在宋代的江南地区得到了更大规模的开发,粮食种植面积也加大,因此养鸡成为重要的家禽饲养活动

养鸡行业的壮大,为宋代的鸡肉消费提供了充足的货源。根据文人笔记记载,北宋的名臣吕蒙正,年轻的时候家里特别穷。后来他考中状元,步步高升,三度当宰相,位高权重。宋朝对这类高官的待遇很丰厚,所以吕蒙正后来条件好了之后生活也改善了,他很喜欢吃鸡舌汤,每天早上都要吃。

有一天傍晚时分他游览自己家花园,发现墙角里突然多出来一个很高的土堆,因为傍晚光线暗,吕蒙正以为是土堆,就问随从说谁从哪里给我这里堆出了一个土堆我都不知道。结果左右随从说,相爷那不是土堆,那是你吃鸡舌汤,杀鸡时候褪下来的鸡毛。

吕蒙正吓一跳,说这么多鸡毛都堆成山了?我得吃了多少鸡啊?左右回答说:可不是嘛,相爷您要知道,一只鸡只有一条鸡舌,您这一碗汤就得几只鸡,自然这鸡毛就成山了。吕蒙正这才醒悟,他出身贫苦,并非是忘本的人,但是他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就吃出了一座山一样的鸡毛,吕蒙正觉得这样太奢侈了,违背自己的做人原则,从此以后就不再吃鸡舌汤了。

抛开吕蒙正的节俭之外,通过这样的记录,大致我们也能够想象到北宋时代养鸡与吃鸡的情况。而且不止鸡舌汤这一味,两宋时代的鸡肉菜肴也得到了极大的发展。除了继承了前代古人对鸡肉滋补好吃等特点的认知之外,宋人对鸡肉菜肴的烹饪手法也丰富了很多。根据记载,到了南宋时代,都城临安市面已经有各种鸡肉菜肴售卖,比如撺小鸡、燠[yù]小鸡、五味炙小鸡、红小鸡、脯小鸡等等,做法多样,足见当时鸡肉菜肴的发达。

不过,大锤说的鸡肉菜虽然花哨,但是鸡肉菜在当时也是有其时代的特征的。这一点在《水浒传》中甚至也得到了精确的反应。我们考察《水浒传》中鸡肉菜肴出现的场合就能够看出来,基本上这种鸡肉菜出现的场合都是有一定要求的,除了上文说到的金翠莲父女设宴款待鲁提辖之外,比如宋江的外宅阎婆惜,她母亲设宴邀请宋江来吃酒赔罪,席面上就有嫩鸡的佳肴;又比如宋江在江州独自去当地名胜浔阳楼吃酒,这是当地的一家很高级的酒店,酒保端上来的佳肴,第一道是肥羊第二道就是嫩鸡。即便是几次村酒店中出现鸡肉菜,也都是吴用宴请阮氏三雄、孔亮宴请自己朋友等待客的场景。也就是说,从《水浒传》对鸡肉菜的定位来说,鸡肉是用于待客等比较高级的场合的,对应的是贵客,并不是寻常人随便就可以吃到的菜肴。

书中悄悄体现出的这一特点,是符合宋代民间对鸡肉菜的基本定位的。从普遍食用的合法肉类角度来说,当时北宋时代鸡肉的价格位次当时仅次于羊肉,排名第二。因此鸡肉往往是高官上层的佳肴,在广大市井民间,鸡肉虽然都知道好吃味美,却也只能在婚丧嫁娶或者款待客人等严肃的场合才会备下鸡肉菜肴。而《水浒传》正是精准地还原了这个北宋时代的饮食风格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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