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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老井 文|高少民

 sswy66 2021-01-24

一砂一世界,一花一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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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高少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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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里的那口老井,寄托着我久远地思念,井台上那“吱吱咛咛”的辘辘声时不时地撞击着我那常常眷恋家乡的心扉。

老井坐落在村子中的一棵大槐树旁。在我的记忆中,老井大约有二十来米深,井壁的上半部,连同井口四周都是用山石垒砌而成的。井壁上斑驳的苔藓,无声地渲染了老井的幽深古旧。天气晴好的时日,你对着井口可看到自己的倒影和像箩一般大的天。人说坐井观天,大概也类似这样吧?沿井口的东西北三面用石头又砌了二米多高的井棚,遮盖了辘辘与井口。春夏秋冬,刮风下雨,便于乡亲们打水。老井历经风雨,见证了岁月沧桑,它活像一首古老而又清新的歌,唱响在乡亲们的心中,又活似一泉甘饴的乳汁,滋养了小村一代又一代的人。

老井的水源很旺。听老人们说,这口井的底部连着地下河(老人们说叫牤牛江),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还能听到它的波涛声呢!但我从来也未幸运地听到它的响动。说这井的水旺,倒是真的。每到春季,烟苗移栽,薯类、瓜菜插秧时,若遇干旱少雨,大沟小叉干涸的情况,乡亲们在老井用桶担,用罐装水,但老井的水总是随打随有,大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之势。人们说:“老井真是口神井啊!”

老井的水甘甜清冽。酷暑盛夏,当你干渴难耐时,喝上一口老井的水,顿时会叫你凉到心底,爽遍周身,惬意得让你难以找到合适的语言去形容。有过路人干渴,遇到井上有打水时喝上一口,也赞不绝口:“这水胜过冰镇啊!”放牛娃出坡了,忘不了到井上带上一瓶水。下地收禾的忘不了拿上一壶当茶饮。碾场打麦的,谁家不备上一桶老井水啊?老井的水似琼浆,如玉液,醉了山乡人。

夏秋季,老井旁大槐树下的那一幕幕画面,至今我还记忆犹新,令我回味无穷。那时节,老槐树那纵横的枝桠上,绿叶似盖,酷似一个天然凉棚,增添了老井的幽静与古朴。骄阳似火的正午,人们有的在地上铺上苇蓆,有的搬上小凳,有的拉个砖块,在树下乘凉。有嫌热的,便到井上打一桶水,就地冲凉。小孩们则围着大人,嬉戏打闹,乐此不疲。有月的晚上,树下的石头墩上挤满了男女老少。大人们在疲乏过后,常给我们讲一些什么“坐井观天、”“猴子捞月亮,”“大槐安国,"“刘秀与老井”的故事等。我们听得津津有味。长大后,才知道他们讲的一部分故事是瞎编胡抡,讨我们乐而已。但“坐井观天,”“猴子捞月亮,”倒见有人险些经历过。有一天午饭后,人们都在树下纳凉闲谈,忽然,扑通一声响,我们的一个小伙伴在井旁对住井口照镜子时,一不留神,掉了下去。幸亏,这时井水浅,打捞又迅速,只是虚惊了一场。过了很长时间,有调皮人才打调侃地问那小伙伴,你也想玩“坐井观天,”“猴子捞月亮”吧?直到现在想起来,我还心有余悸。

一年一度的腊八节后,老井旁便又是一番热闹景象。人们在老井旁砌上灶台,放上大锅等家什,轮番着做过年的豆腐。大家都说,用老井的水做成的豆腐色好,质嫩,香甜有筋道。当一锅豆浆飘香时,村里的婶子大娘们便拿着盆去等着接过了豆腐的热浆水烫衣服被褥。每当这时,桶锅的叮当声与人们的欢笑声交织在一起,汇成了一支欢快的交响曲,响彻在老井的上空。

寒暑易节。每天清晨,人们便早早地挑着桶在井台上轮流摇动辘辘,安排一天的人畜用水。后来由于水位下降,老井一反常态,人们为用水,彻夜难眠,在吃水贵似油的日子里煎熬着。

星转斗移,年复一年那“吱吱咛咛”的辘辘声,吟唱着亘古不变的生命歌谣,唱出了小村人一辈又一辈的欢乐与惬意,渗透了小村人一茬又一茬的坎坷与辛酸。一圈又一圈的井绳缠绕了人们太多的苦涩与叹息。忽如一夜春风来,改革开放惠民生。短短的几年,乡亲们果断地告别了贫穷与落后,政府的富民引水工程,使自来水一路欢歌进入了千家万户,吃水难从此成了尘封的历史。

曾经的老井,养育了祖祖辈辈的乡亲们,延续了乡村一代又一代人的新生。我怀念老井,那黎明即响的辘辘声还在震颤着我的心房。

作者简介:高山流水,原名高少民,曾创作《红寨艳阳》等多部剧本,近年来有诗文散见于艺笋、欣然、河洛风景线、天涯知己、山水文苑等网络平台和相关刊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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