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炸酱面的故事

 新西兰导游天舒 2021-01-28

制一个笑话:

甲乙去吃饭,尚未结束,忽然甲蹲在地上嚎啕大哭,乙问何因:

没带钱?

甲摇头

不喜欢吃?

甲摇头

乙求解

甲继续饮泣曰:菜码太多,不能一一尝试就已经吃饱了!

    如果能有此场景发生,那一定会在东光,沧州地界,河北省。

    上次说过东光的全面席,其铺排,其场面,其滋味,都堪称一绝。北方苦寒之地,生活粗糙,可粗糙人自有粗糙人的排场和奢华。纵使我吃不起燕窝鱼翅,生猛海鲜,但就一款面字我也要发挥到那极致来!

    我记得那鱼贯而入的菜码瞬间摆满一桌,那桌子是十人标准桌,林林总总近三十款菜码总是有的,除了肉炸酱,蛋炸酱、麻将汁和肉臊子卤子和西红柿鸡蛋卤子各一盆外,当然不会少了辣椒油、花椒油、蒜泥醋、花生碎、黄瓜丝、香菜、大葱丝这些标配。此外,尚有各色菜码如下:

黄豆芽

焯熟的绿豆芽

豆皮切丝

鸡蛋饼切丝

豆角丝

青椒丝

白菜心

洋白菜焯熟切丝

香椿碎

红萝卜丝

青萝卜丝

芹菜丁

胡萝卜丝

青蒜苗

菠菜段

蚕豆仁

海带丝

熟笋丝

焯熟的金针菇

木耳丝

外加一盘切得细细的酱牛肉丝

    这样规模的吃法纵然吃货也咋舌,每一样夹一点点就是一大海碗,难怪甲会哭晕在地,眼睁睁看着如此美味却消受不起,此中辛苦可足与他人道耶?

    这样的席面即便拿出来待客也是适当的,绝不会丢份,当然寻常百姓家就没有如此折腾的必要了,即便如此,在北方吃顿炸酱面也应该是一件充满仪式感的隆重事体。

    在我记忆里,童年最美好的事情都是与吃有关的,比如到了周日(那时候周六还上班呢,每周只歇一天,感谢美国人!)我的父母也会弄点稍微好吃的给我们,比如包顿饺子啊,蒸个包子啊,还有两回我爸居然弄来两扇小磨,自己磨豆子然后点豆腐脑,可惜豆腐脑基本没成功过,倒是我爸的炸酱面每次都是成功的。

    我爸制作面条当然也是纯手工的,一根硕长的擀面棍把面皮擀开,掀来掀去如印度飞饼翻飞自如,待厚薄合适后撒上玉米面作为薄面,不粘,折叠成数层,然后大刀细切,刀滚动在面与案板之间,几乎不会离开分毫就又斩将下去,切出的面条均匀稳定,长短适中,手上拎起来轻轻抖掉些许玉米面,撒入热腾腾的大锅里,剩下的就是期待。

    我爸做面条是如此认真,隆重,以至于我又想到前面那句话,粗糙人自有粗糙人的排场和奢华。我可以粗茶淡饭,但是没人能剥夺我在粗茶淡饭中对品质和仪式的追求。我爸姐妹兄弟众多,每一顿饭都是那么重要而不可或缺,能够组织资源吃一顿炸酱面完全可以等同于去米其林餐厅品味美食一般郑重且自矜,看者弟弟妹妹狼吞虎咽,看着我们兄弟吃的肚歪滚圆,他心中的成就感与那做了一辈子寿司的大师又有何异?

    昨天,我忽然福至心灵,想到台湾关庙面煮了做炸酱面是很适合的,于是也操持了一顿,炸酱、麻将、卤子、菜码。儿子边吃边赞:哇,这至少三年没吃到的美味呀!我默默地想,希望他的成年之后也会记得他的父亲在用一种态度来烹饪这段时光,我希望他能永远记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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