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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栗子的哲学
家乡是名闻遐迩的大油栗之乡，农谚云：“八月梨枣、九月楂，十月油栗笑哈哈。”每年入秋之后，栗子渐渐成熟，乡人扛着竹竿打栗球、收栗子，栗林里的小动物松鼠也开始忙活起来。怎样才能拾到油亮亮的栗子、吃到糯香香的栗果呢？动物和人各有各的妙法儿，咂摸咂摸，颇能品出些哲思和韵味呢。 松鼠捡拾油栗之法最为奇特。栗树春末夏初开花，花谢之后，枝枝叶叶间展露出青青的小栗球，这些密匝匝的栗球越发大了，小刺猬一般，坚硬的壳上布满锐利的尖刺。小松鼠可不敢贸然招惹，待到栗球由青泛黄，绽开笑口，完全成熟，松鼠便呼朋引伴，在栗树上跳来跳去，用毛茸茸的大尾巴扑打树枝。栗球被扫下来，栗子一个个从栗壳里蹦出来，落到树下，又被松鼠搬运到它们的隐秘粮仓储存起来。松鼠的哲学是：你不成熟我不惹你，待你熟透，我来找你！小松鼠靠着耐心和技巧捡到了栗子。 栗农的收栗之法也是等待。栗农耐住性子，慢慢悠悠等，等栗球将熟未熟之际，便扛着长长的竹竿，拎着火钳和箩筐，开始打栗子了。若等到完全熟透，稍有风吹树动，暗褐色的栗子滚落下来，钻进草丛，躲进树叶，藏到土块下，便不易被发现，很难捡拾干净。而在将熟未熟、呈黄绿色时打下来，运到场地，交给秋阳慢慢暴晒，用不多久，栗球炸裂开来，油亮的栗果一个也跑不了。栗农的收栗之法是在等待过程中，善于变通，变被动为主动，达到颗颗归仓。 栗子成熟时节，也吸引了我们这些城里人，散步郊游之际，钻进收获后的栗园里，捡拾遗漏的栗子，我们称之为“拾喜”，就是捡拾那份欣喜快乐。我不像其他人老是变换地方，这片栗园刚来不久，又到那片栗林里寻觅。我喜欢守株待“栗”，一连几天都到那几棵大栗树下，每天都有不少收获。因为大树上面的栗球往往打不干净，尤其最高处的枝头还余下不少，这些遗漏的栗球不是同时在一天之内全部成熟的，而是今天一批晒开了口，明天又一批笑咧了嘴，总给你欣喜不断。我觉得“守株待兔”也有其妙，看上去显得“愚笨”，其实是精准分析后等来的惊喜。 生活桩桩件件需用心，人生时时处处有学问。就像这收栗子、拾栗子，透着玄机妙理，你只要参透悟明，就能够品尝到甘美的果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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