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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词楼阁】燃煤炉子,旧时光里的温暖

 诗词楼阁 2021-01-31


文:胡庆国

燃煤炉子,旧时光里的温暖

       也许是年龄的原因吧,厌倦了楼房的拥挤嘈杂,就和妻子商量着,搬到县城的平房住,但那片平房尚未集中供暖,冬季只能靠烧土暖气取暖,想到每天都乌烟瘴气,浓烟滚滚,灰尘满天飞,真有些让人望而生畏,搬平房住的念头,只得作罢了。

       不久居委会传好消息,小城实施“煤改气”工程,给平房居民免费安装天然气采暖炉,而且当年就能完工,真是一场“及时雨”呀!不久我们便如愿以偿,搬进了平房。

      寒冬腊月,雪花纷飞,只需轻触按钮,采暖炉燃起蓝幽幽的火苗,屋子里便如春天般温暖,惬意又温馨,而喜欢怀旧的我,还是想起了旧时光里的燃煤炉子!

         北方人都知道,燃煤炉子是以煤做燃料,用来烧水、做饭、取暖的生活用具,它结构简单,经济实惠,在那个贫穷的年代,给千家万户带来了温暖,帮助人们度过了一个又一个寒冷的冬季!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冬天漫长而寒冷,来自西伯利亚的寒流,裹携着呼啸的西北风,翻山越岭,攻城略地,接踵而至。大地冻出了手指宽的裂缝,厚厚的冰层“咚咚”作响。那时没有水暖、电暖,更没有燃气取暖,取暖过冬就成了头等大事。因为贫穷,多数人家只能烧柴取暖,落叶、秸秆、树枝、杂草通通塞进灶膛。柴草的热量极低,犹如杯水车薪,无法驱散彻骨的严寒。拥有一个煤球炉子,便成了人们的奢望!

      煤球炉子由厚铁皮制作而成,结构简单,上面一个正方形炉盘,中间是高五十厘米、带炉篦子的圆筒,下面安装三条铁腿,仅此而已。小时候经常看到老铁皮匠,戴着老花镜,坐在铁匠铺子里,“叮叮当当”地敲敲打打,制作崭新的煤球炉子。刚买来的煤球炉子,还不能马上用,为了避免铁皮被烧火坏,需用黄土、煤末、耐火岩等和成泥,粘在炉壁上,称作“搪炉子。”

         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煤金贵着呢,城里凭票定量供应,乡下就更稀缺了,只好托人花高价,买几百斤煤末,再掺进少量黄土,加工成煤球,我们这里叫“摇煤球。”

      我小时候,住在乡下姥姥家,深秋时节,一位五六十岁的老人,弯腰弓背,满脸黢黑,衣服上落满了煤灰,每天扛着大竹筛子,挨家挨户摇煤球。老人神情木然,沉默寡言,走进人家院子里,也不和主人搭话,挑水、和煤泥,铲进大竹筛子里,摇啊摇,摇成鸡蛋大小黝黑的煤球,摊在阳光下晾晒,又扛起大竹筛子,默默地离开。

        每次老人来姥姥家摇煤球时,好心肠的姥姥见他可怜,就沏一大碗茉莉花茶,让我端给他,老人接过大碗,“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光,除了投来感激的目光,依旧一言不发。我曾经好奇地问姥姥:“凭啥全村的煤球让他一人摇?”姥姥叹口气说:“小孩子,不该问的别问!”一天大龙哥悄悄告诉我:“那个老头从北京来的,是个大坏蛋!”可我总觉得他不像坏人。长大后才知道,在黑白颠倒的疯狂年代,许多老革命、老干部、专家、学者被扣上了牛鬼蛇神的帽子,下放到农村劳动改造,饱受身体和精神的折磨!

       俗话说“腊七腊八冻死寒鸦,”只有到了最寒冷的腊月,人们才舍得点煤球炉子。但是区区几百斤煤球,可得节省着烧,一天只能烧一簸箕煤球。严冬的清晨,异常寒冷,我们兄妹三人赖在温暖的被窝里,不肯穿上冰凉的棉衣。姥爷就狠狠心,多添些煤球,把煤球炉子烧得旺旺的。炉膛里跳动的火舌,一次次窜出炉口。姥姥依次拿起棉衣,烤得暖暖的,我们趁着热乎劲儿,迅速穿上棉衣,背起书包,冒着刺骨的寒风,向学校走去。

       那时的学校,没有漂亮的楼房,一排排低矮的平房,简陋而寒酸。在呼啸的北风中,教室里四面透风,窗户上没有玻璃,就钉上一块硬纸板。为了抵御严寒,老师给漏风的窗户,蒙上一层塑料布,还挂上了厚厚的棉门帘,偌大的教室里,只有一个小小的煤球炉子。那点可怜的热量,被凛冽的寒风瞬间淹没,教室里寒气逼人,孩子们小脸冻得通红,清鼻涕不知不觉地流了下来。下课钟声敲响,大家争先恐后,挤在煤球炉子旁,一边说笑着,一边伸出冻僵的小手,靠近火苗取暖。炉盘上烤着的玉米饼和红薯,散发出焦香、甜糯的味道,氤氲在教室的角落里……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因为乡下没有初中,我回到了县城,回到了父母身边。城里人取暖用的炉子,比乡下的煤球炉子高级,这种炉子铸铁制造,厚实稳重,经久耐用,配有炉圈儿、炉盖、压火盖、封门、火门等小配件,还有煤夹子、煤勾子、煤铲儿等小工具, 因为所烧的煤,形状酷似蜂窝,城里人称它蜂窝炉子。乡下人很是羡慕,就叫它“洋炉子”。

      蜂窝炉子通常置于屋里一角,再安上几节铁皮烟囱,以便将浓烟和一氧化碳排出室外,这一点千万不能马虎,否则就会发生煤气中毒。记得小时候,每年入冬前,父亲都用细木棍,轻轻敲打烟囱,再用火钩、煤铲清除敲落的烟尘。为了防备万一,父亲还在玻璃窗上安装了风斗。

      蜂窝煤是凭票定量供应的,虽然数量不多,但是省着点烧,还是能满足全家人冬天取暖用煤。每年入冬前,大哥都从榨油厂借来双轮车,带着我到县煤站,从堆满黑黢黢蜂窝煤的库房里,拉回一家人定量供应的蜂窝煤,一摞摞码在院子里。

      那时爷爷住在乡下,年事已高,患有哮喘病,最怕冷空气刺激,稍微活动,便喘作一团,非常痛苦。父亲就接爷爷来我家过冬,和我一起住在倒座房里。寒冷的冬夜,外边北风呼啸,滴水成冰,我们的小屋却暖意融融,蜂窝炉子里燃起通红的火苗,大铝壶里的开水“滋滋”作响,壶嘴喷出一团团水蒸气,飘飘袅袅。我伏在书桌旁,聚精会神地写作业,爷爷则坐在一旁,“吧嗒吧嗒”抽着旱烟袋,祖孙俩其乐融融的一幕,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里,定格成我人生中永恒的风景!

      虽然燃煤炉子温暖了寒冬,但也排放刺鼻的有害气体,让蓝天不再明净,空气灰蒙污浊。近年来,各地积极行动起来,打响了“蓝天保卫战”,大力推广使用集中供热、燃气自采暖、电采暖等清洁采暖方式,煤球炉子、蜂窝炉子也逐渐退出了百姓生活,围炉取暖也成了尘封往事。

      在人类历史上,每一次旧物件的消失,都伴随着一场新时代的伟大变革!别了,旧时光里的燃煤炉子!


作者简介:胡庆国,爱好文学艺术,喜欢旅游、写作和摄影,部分作品散见于国内报刊、网站、微信公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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