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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江南春梦花儿开

 冬歌文苑 2021-02-03


江南春梦花儿开

文/匡天龙 摄影/章汉亭

       在江南这个潮湿而温暖的春天里,可能是熬夜的缘故吧,习惯在白日里睡眠的我,总是睡得不那么香甜安稳。一些杂乱记忆的碎片,从生活相反的方向潜进了我的脑海和梦境。恍惚间从梦境里醒来,凝望着窗外的青天白日,我惊奇地发现,原来我的生活是由两部分构成的,一种是真实的生活,一种是虚无缥缈的生活。就像那些偶尔潜进我脑海的杂乱无章的梦境,我相信那不仅仅是往昔生活印迹的一种奇妙重现,更是真实生活的一种必要的衬托或补充。

通过这种突然造访的梦境,我确信一个人是可以回到从前的,回到生命的源头。当然通过回忆的管道,我们也可以让思想的快马跑得更远。但回忆并不是梦境,回忆是可以主宰的,只是一个人什么时候做梦,做怎样斑斓或凶险的梦,或许是由不得我们自己的。梦是神秘来客,更是我们凡庸生活的组成部分。我不拒绝做梦,也没有能力拒绝这位神秘客人的到来。我羡慕那些脑袋一挨到枕头上就进入甜美睡眠状态的人们,如果他们酣畅的睡眠里没有五光十色的梦,那么可能是一种福气,也可能是一种缺憾。

就像我经常在白日里做梦。我知道那是一种不真实的生活,是一种我曾经的生活或憧憬,所以我梦到了梦里花开。不是春天草原上的花开,不是春天山野里的花开,而是春天故园里的花开。这是我少年时代甚至是童年时代的经历,这些经历距离现在的我那么远,那么远,仿佛隔着万水千山,但是我却幸运而神奇地梦见了梦里花开。

那是开在农家庭院里叫不出名字的花。很小的时候,喜欢花花草草的姐姐一到温暖的春日,就在院子里的角落或菜园旁边撒一些花种,那些娇艳或朴素的花朵,就这样芳香着这座干净而清贫的农家小院。依稀记得,在暮春薄薄的晨光里,我拉着妹妹的手,到村外的壕沟里采摘那些洁白的喇叭状的打碗花……现在这些开在故园里飘逸的花朵,又一窝蜂地开在了我异乡的梦中。我想这不是一种巧合,而是一种机缘,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缘由,由此我见到了岁月高地上那一簇簇奇丽轻盈的花开。我奔跑在通往梦境的路上,奔跑在回家的路上,注定要和故园的花开撞个满怀!这使我更加确信,我所有的经历都可以以另一种妙不可言的方式,模模糊糊零零碎碎地浮现在幽深而清静的梦里,让我继续曾经的生活、憧憬或思念。

就像前几日梦见哑巴老姑。她家的院子里一到了春夏,总有上百朵红艳艳的玫瑰在茂盛的玫瑰树上娇美无比地开。当然,我还梦见了花朵一样的哑巴老姑,她在斑斓的玫瑰树前甜美地笑着。只一刹那,我美丽的哑巴老姑就在花丛中消失不见了……事实上,在我离开家乡的那一年秋天,害病的老姑就走了。那一年她刚满24岁。她就像一朵开放在人世间的花,猛然间就被一场呼啸而来的厄运般的大风轻轻地摘走了。远在天国里的老姑并不知道,她正在以一朵花的方式,活在我愈来愈清晰的梦境里。

有时候就想,梦真是一种奇异的不可思议的东西,就仿佛我们曾经的久远的生活,已经在心田里埋下了许多种子。这些种子在我们经历了一番岁月的磨砺后,根本无需磨砺,就说不定在什么时候破土而出,开出朴素或妩媚的花来。像许多人一样,我喜欢做美梦,不喜欢做噩梦,我渴望着我美不胜收的梦里花开,能够持续更多的时日。那么在这片芳香的心田上,我将拥有更多的理由,漠视自己真实生活中的不幸、创伤和苦难。这样最好!

当然,要做好梦,先要做好人、好事……

本图摄影/李谢氢

 
 

作者简介:匡天龙,作家,诗人,笔名有流沙、流沙江、匡花坛、匡金火、洪湖浪涛、流沙江河。北京大学中文系毕业生。1976年中秋节出生,湖北省荆州市监利县洪湖镇汴河街道匡家祠堂村人,有著作多部。现为广东省广州市金火学校校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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