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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沙兵味 陈天洪||四川 新兵刘晔是个眉清目秀，身材高大的东北小伙子，是出生于大城市的“90后”，是个阳光大男孩儿。大学生入伍，新兵训练结束挂的一条细拐分到小岛，连长在码头问了一些基本情况，便把他带到挂着两条粗拐的老兵朱宇峰面前说了句，“这个分到你们班的新兵，以后你就负责带着他。”便离开了。 老兵峰一句话没讲，背起新兵晔的背包就走在前面，新兵紧抓起其它乱七八糟的东西，跟在老兵的屁股后面边走边打量小岛和身前的老兵。新兵晔的心渐渐凉了:“自己是大学生入伍，来之前部队领导不都说的好好的，大学生按专业及特长分配岗位吗？虽然所学的园林专业在部队可能用不上，但自己的计算机特长在学校可都是小有名气的，现在真上了当，难道就要把两年时光交给这个巴掌大的小岛，和前面这个哑巴似的老兵吗？” 老兵峰来自四川的一个偏僻小山村，初中没念完就出来当兵了，并在这个小岛上已经呆了快15年，身材瘦小，脸上还有不少青春痘，头发也是营养不良般的稀松发黄。一说话总带着浓浓的四川口音，身上老散发着机油和柴油混合后难闻的味道，言语甚少。 新兵晔在心里，找了自认为准确而又贴切的词“忒土”来给老兵定了位，并在以后的日子里，一次又一次证实了自己的想法。老兵边走边心里打鼓:“这个新兵蛋子和原来自己带过的新兵都不一样，听说还是个大学生，自己这个初中都没毕业的能不能带好他呀？” 老兵峰带着新兵进入一个挂着“油机班”牌子的房间后，把背包往一个上铺上一扔，接着说“睡这儿吧，注意头顶上的风扇。”新兵晔急不可待从口袋拿出自己的手机给几个相好的女朋友群发了短信，“我到了一个鸟不拉屎的小岛上，并将要在这个鬼地方呆上两年，替我祈祷吧，一定要等我回来娶你，爱你的晔。”还没有等收到回信，老兵发话了，“连队规定正课时间禁止用手机，下不为例”。直接给一向自以为风流倜傥的晔当头浇了一盆冷水，心里低估“这老土管的还挺严的”。 几个相好女朋友的暧昧短信也没让他的心情好起来。下午按惯例，班长峰带着新兵熟悉岛上生活情况，油机房、澡堂、饭堂、菜地，唯有菜地让晔眼前亮了一下，没想到在这种鬼地方还能有这么一片整齐漂亮，长势旺盛的菜地。那个破旧的油机房的机器轰鸣声让晔的头皮发炸，除了正常的新兵训练，为了尽快让新兵进入角色，连长安排了时间必须跟班学习。 老兵峰值班便会不厌其烦的给晔讲解机房那两台新配的康明斯和那几台比老兵峰年纪还大的4135型油机，讲值班的注意事项、讲检查油机机油和加油、加水等各项要点，新兵对老兵锋的话向来心不在焉。 “就是几台破油机值个班，还能难道我这个大学生。” 晔在那心不在焉的态度，让他心里一直揣揣不安。 到后来晔开始独立值班的时候，他都要经常去看看，可左防右防晔还是在值班的时候出事了。 自从上次被峰说了以后也很少在峰面前打电话。他看到过峰的手机是掉在路边，也不会有人捡的那种，给家人打电话也永远是那几句没听明白的四川话。晔也自认为老兵是个心里阴暗的人，看不得别人用好手机，看不得别人甜甜蜜蜜，既然这样也没必要在他面前刺激他了。所以每次他值班的时候，便会抓紧时间打电话。机防太嘈杂了，他便跑到海边去，诉说着小岛难以忍受的一切:“战友无聊的笑话，吃的冻品，洗的岛水以及那无边无迹的寂寞;而女朋友总是诉说那“天隔一方的相思”，让他觉得在海边听着海涛给女朋友打电话，加上女朋友的甜言蜜语，值班反而是一件相对幸福的事。 可他一打起电话就会忘乎所以，以至于机器轰鸣声的停止，让他也没感觉到停电。三分钟后，峰急急忙忙赶到。发现机房里弥漫着机器烧焦的糊味，冷却水箱已经空了，峰的第一反应是机器拉缸了，而晔不知去向。当了十年班长，在他当班长以来从来没有出现过无故停电的事情，自己今年四期到期要离开部队了，这个纪录却被一个新兵蛋子打破了……！ 为了雷达的正常运转和正常的战备次序，峰赶紧启用备用机器发电。 当他在沙滩上找到新兵的时候，他还在眉开眼笑的玩着手机，气急败坏的老兵上去就是一巴掌。被打懵了的新兵清醒过来后直奔连长房间，作为“90后的晔”，不屑用武力这种低级的手段解决男人之间的纷争。 连长分别了解情况后，提出了老兵锋当的全连的面相晔道歉，新兵晔因重大失职，必须在全营面前做出书面检讨。解决处理结果后，他们都听从了这个结果。新兵与老兵的仇恨算是结下来了，本来就不合群的晔更孤独，除了非参加不可集体活动外，总避开一切与别人接触的机会，连他最喜欢的菜地也只是匆匆忙忙完成任务就走。 峰看在眼里，痛在心上。他后悔当时的一时冲动，但每次想开口跟晔交流，都会有意无意的逃避。晔唯一的目标就是赶紧过完这两年，回家按当地大学生入伍的优惠政策安排个工作就忘了这一切。 阳光男孩在一天一天的等待与孤独寂寞的煎熬中日益变得敏感焦躁，连打电话也很少有甜言蜜语，经常可以听见带着粗口的声音。熄灯后，晔总拿个电话躲避静处……连长多次发现这个情况后，先把老兵峰叫房间，峰向连长保证他自己造成的后果，他自己一定解决好。锋从此多了一个任务，每次熄灯后，晔离开房间，它便悄悄跟上……他担心出状况，终于在一个周末，他听到晔在电话里说:“分手就分手吧”!他低低的抽泣声转而放心大哭。 峰轻轻地坐在晔的身旁，等哭够了，递上一根烟。 不知是不是那根烟起了作用，还是人的心理脆弱的时候，特别需要人安慰，反正那个夜晚“80后”的老兵和“90后”的新兵，在码头并肩坐了半夜。老兵讲自己16年的西沙经历，西沙的历史，西沙的人，西沙的情、西沙的事。新兵讲大学里的的风花雪月、讲着老兵怎么也弄不明白的因特网、讲国际形式的新格局……，直到夜巡的连长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新兵晔变了”！ 所有人都这样讲。 他开始参与连队的事情和战友们讲的，只有小岛官兵自己才能领会的笑话，也会抡起粪勺吱吱呀呀的挑着粪桶“招摇过市”，也会在洗完澡后光着身子在太阳下面晒晒消毒，也会在退潮后约上战友去海边捡螃蟹找跳跳鱼…… 等到老兵脱下四级军士长军衔的时候，新兵晔也如愿以偿挂上了下士军衔。 在码头送完了峰，晔在自己的西沙日记上写下了这么一句话:“老兵也好，新兵也好，西沙是大家共同守卫的宝岛;“80后”也好，“90后”也好，只要心中的信念在，西沙飘扬的国旗永不倒，因为我们是西沙兵，只要祖国需要永远站排头……！  插图/网络 作者简介 陈天洪，海军军士长退役，四川宜宾人。 长｜按｜二｜维｜码｜关｜注 用诗和远方，陪你一路成长 不忘初心，砥砺前行 冬歌文苑工作室 顾问：王树宾 戢觉佑 李品刚 总编：冬 歌 副总编：蔡泗明 执行主编：倪宝元 执行主编：吴秀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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