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散文||泥土

冬歌文苑 2021-0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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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土

陆宁||江苏

城市的暴雨，无情而又冷酷，它呼啸着狂风，驱赶着行人，冰冷的砸在柏油马路上，砸在水泥地上，噼啪噼啪，掷地有声，也砸在我的心里。我离开农村老家已有许多年了，在楼宇中在屋檐下见过许多场雨，却总觉着缺少了什么。雨水从地上升腾，在云中积聚，等那样一个恰当的时机，一声惊雷后再回归土地。雨水向来是沉闷的落在泥土上，与落在无机物上的情景是完全不同的。我知道，心中缺少的感觉是什么。在城市中，每逢雨水，身边有时是“怎么下雨了？”因为没带伞的埋怨，有时是“哇下雨啦！”可以迎来降温的欣喜，可总没有人愿意在雨中奔走，我也不愿，因为少了一些气息，泥土的气息。

泥土二字，俨然与我生疏了。在城市中生活得太久，早就习惯了没有土的日子，也忘却了从前的记忆。奢望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探下身体面对长满青草的泥土沉思一会。人们恨不得把每一块泥土都覆盖住，除了公园、绿化带，规划以外的地方不应出现泥土。噢，还有一个地方，足球运动员们在草皮奔驰飞铲时，薄薄的泥土有时会露出踪迹。记得一次在公园牵着孩子散步，亦有一个老太太带着孙子，小孙子对土地上列队整齐的蚂蚁充满好奇，他激动的问奶奶，这是什么！奶奶反而拉着他快步走开，嘴下念叨，脏，别瞎碰。泥土孕育世界，可是人类却对它弃如敝屣，荒唐又讽刺。

小的时候我最喜欢闻大雨滂沱时泥土的味道。清新中夹杂着淡淡的青草味儿，和其它味道相比没有一丝故意和矫揉造作。我想世上的顶级香水师也难以调配出这种气味。恰逢盛夏时节，雨下得越急雨点儿越大，这种味道层次感就越强烈。刚开始雨儿犹如急先锋般迫不及待的想要与沙土相拥在一起，雨珠儿颗颗圆润饱满，一滴二滴，敲打着炙热的土地。沙土也不甘示弱紧紧拥抱住最先落下的雨珠。这时泥土颗粒所蕴藏的天地之灵，万物之精散发出来了，犹如刚打开包的巧克力颗颗清香甜雅。那时大自然与我是那么的近，草垛就在那放着，青草儿墙角跟探着头，一排排的房屋在那列着阵，俨如一位位古代的武士仗剑而立，树叶儿沙沙地为我歌唱。所有人都在屏住呼吸期盼着大雨的到来，乌云会压着阵上场，带着气吞天地日月之势，正是这时我会光着脚丫踩在泥土上，挥舞起用细竹编制成的大扫把去追赶低飞的蜻蜓。它们像天空中的小精灵，贴着地面在草垛间、屋檐下翩翩起舞似乎在和我一样在庆祝大雨的到来。我狂呼着，天空中弥漫着生机勃勃的泥土气息。远处雷声闷闷的轰隆着为我的表演助威呐喊。那会随着大雨的到来，我会泥巴沾满全身但却快乐无边。而现在的我，衣服一尘不染，却虚无缥缈，找不到落地生根的感觉。

我真的害怕某一天我们会像忘却泥土一样忘记自己。看着在家里天真玩闹的孩子，我温柔地说：“明天爸爸带你们回乡下玩吧。”更贴近泥土，更热爱自然，也不会忘记自己的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