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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志轩荀子漫议之一:荀子是谁?

 寻荀文化 2021-02-06

刘志轩荀子漫议之一:荀子是谁?

作者:刘志轩

荀子,人类轴心时代的伟人。大约在公元前311年生于邯郸,公元前213年卒于兰陵。是距今两千二百多年前的一位伟人。

荀子伟大于何处,于今又有何用呢?

啊,此人可了不得。

荀子少年有志,十五岁便远离家门(一说五十岁),到齐国的稷下学宫探索治世之道。稷下学宫是世界上第一所由官方举办、私家主持的高等学府。这里汇集了列国的著名学者,“不治而议论”。他们不担任官职,自由讲述各自的意见。齐国还给他们和上大夫相应的爵位和俸禄。荀子在稷下学宫以赵文化开放、进取、担当、包容的精神融汇百家之学,曾三次担任稷下学宫祭酒。祭酒,相当于现代的大学校长。齐王拜荀子为上卿,待遇相当于丞相,还被称“最为老师”。如何?荀子了不得吧!

德国哲学家雅斯贝尔斯1949年出版了一本书,叫《历史的起源与目标》。他把公元前800年至公元前200年之间,在中国、印度、中东和古希腊等相互隔绝的地区同时出现的人类文化突破现象,称之为“轴心时代”。在这个“轴心时代”里,这些区域都涌现出了伟大的精神导师———古希腊有苏格拉底、柏拉图、亚里士多德,以色列有犹太教的先知们,印度有释迦牟尼。他们提出的思想原则塑造了不同的文化传统,也一直影响着之后的人类生活。

在人类的“轴心时代”,中华大地上涌现出的影响中华民族文明发展的思想巨人有老子、孔子、墨子、孟子、荀子等,他们留下的经典,形成了中华民族的性格和精神,开创了此后中华2500年的历史文化传承。

现代哲学史家冯友兰说:“荀子在中国历史之地位如亚里士多德在西洋历史,其气象之笃实似之。”(冯友兰 《中国哲学史》)。

英国人类学大师拉德克利夫·布朗说,“世界社会学的老祖应当是中国的荀子。”(费孝通《对文化的历史性和社会性的思考》)

美国前副总统拜登说中国没有挑战权威的“另类思维”,所以,中国没有创新。这话非常不对。荀子在两千多年前就是一个敢于挑战权威的“另类思维”者。

荀子敢于挑战诸子百家权威。他写的《非十二子》,一篇文章就批评了六个学派十二位著名的思想家。荀子高调提出性恶论主张。与比他威望高的孟子论战,批评孟子的性善论把儒学引入脱离实际的歧途。

荀子还以挑战权威的“另类思维”,为中华历史文化创立了八项第一。

荀子第一个创立了中国的朴素唯物主义天道观;第一个创立了中国的辩证唯物主义认识论;第一个倡导实行中央集权下的郡县制,取消分封制;第一个倡导开源节流的经典经济思想;第一个把儒家思想引入军事理论;第一个将脱离实际的儒学引入社会实践;第一个制定了“隆礼重法”的治国理论体系;第一个创造出议论体散文、赋体、说唱体文学样式。

荀子所创造的这些历史第一,不仅影响了中华民族的过去,还影响着现实,影响着我们今天的思维方式,生活方式,和国家治理。

纵观荀子对中华文化的奉献和影响,细数中华文化巨匠和圣人,荀子毫无逊色。

所以,在荀子去世之后,便有评论说:“今之学者,得孙卿之遗言余教,足以为天下法式表仪。……观其善行,孔子弗过。”(《荀子·尧问》)。两千年前就有人称赞荀子的思想和学识超越了他的前辈孔子。

但是,历史是曲折的。到宋代,荀子被理学家程颐、苏轼、朱熹等人贬责。说荀子“悖于圣人”(《河南程氏遗书》卷十二),“喜为异说”(苏轼《荀卿论》),“只一句性恶,大本已失”(《河南程氏遗书》卷十九)。对荀子口诛笔伐,气氛之浓烈到了“今世遂不复知有荀氏”的地步(归有光《震川先生集》卷一)。

自宋代始,荀子文不能进讲堂,人不能入孔庙,一直延续至明清。荀子被扼杀长达八百年之久。

    理学家们给荀子列出的罪名,集中一点,就是荀子的“另类思维”——“人之性恶”。但是没有荀子的“另类思维”,就没有荀子对中国历史文化的八项贡献;没有“另类思维”就没有中国历代王朝两千年的“礼法并用”“德主刑辅”治国方略;没有荀子的“另类思维”, 就没有荀子对孔孟思想内圣化倾向的扭转,儒学就依然停留在脱离实际的层面,就不会有汉代的“独尊儒术”,儒学就不会成为中华文化的主流,就不会改变在战国末期儒学无人理睬、几乎被社会抛弃的命运。

直到辛亥革命和五四新文化运动才发现荀子这个“异端”是中华文化的瑰宝。章太炎、梁启超、胡适、郭沫若、冯友兰等著名文化学者对荀子推崇备至,一致认为荀子思想具有积极的现实价值。

可是,辛亥革命百年后的今天,讲述中国历史优秀传统文化名人,竟然依旧没有荀子的名字。对荀子和荀子儒学的研究依然停留在学术圈中,社会地位并没有实质性的改变。讲儒学依然视“思孟学派”“孔孟之道”为正宗。

荀子的贡献如此伟大,为什么荀子的命运却如此悲催呢?我一下子也说不清楚。只能感叹儒家道统的顽固。宋明理学的儒学“道统”统治中华几百年,至今还在约束着我们的思想。

清代四库全书的编辑者们曾经对八百年贬责荀子做出过评判,说:“平心而论,卿之学源出孔门,在诸子之中,最为近正。“(《四库全书总目·子部》)四库全书编辑者们的话是公正的。荀子并没有“悖于圣人”,历史之所以八百年“扬孟抑荀”,是儒学的保守派秉承封建统治者的政治需要,把孔子儒学引入了歧途。

非常重视荀子思想,曾经多次引用荀子的名言。2014年10月,集体学习中国历史上的治国思想,将荀子首创的“礼法合治”“德主刑辅”列为今天执政党应当学习吸收的治国理念。2015年到美国去,用荀子的原话“法者,治之端也”讲建设法治国家之重要。在纽约联合国总部发表题为《谋共同永续发展 做合作共赢伙伴》的重要讲话,又用荀子的“义利相兼”“以义为先”阐明中国在国际合作发展中的行为原则。已经把荀子推向世界。而今天我们却还在受宋明理学的“道统”束缚,岂不是咄咄怪事吗?

旗帜鲜明地弘扬孔门“最为近正”的荀子儒学,还儒学以本真,是时候了!

(转自中国荀子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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