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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CTV10《重訪》解说词欣赏--红旗渠

 青春常驻28 2021-02-07

主持人  韦翔东
    在河南省的最北端,有一个林州市,它地处太行山东麓、山西河北河南三省的交界处。1994年以前,这个地方还叫林县。说起林县,在40多年前,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地方却因为一条水渠而闻名全国。这条渠的名字叫红旗渠。红旗渠是十万人用了十年的时间,在悬崖峭壁上开凿的一条总长1500公里的大渠,人们也称它为人造天河。有一部与这条水渠同名的电影详细纪录了当时修建的过程。

红旗渠从1960年开始动工,一修就是十年,而电影《红旗渠》也跟着拍了十年。40多年后,拍摄这部纪录片的电影人再一次来到了红旗渠。

这几位两鬓斑白的老人是新中国老一辈新闻纪录电影工作者,他们曾用胶片组接了一个个共和国初创和成长的历史片段。今天,他们要到河南省安阳地区的林州市去看一看。在这个当年被称做林县的地方,他们先后用了十年的时间,拍摄了他们电影生涯中耗时最长、投入最多的一部纪录电影。

这个太行脚下的小村落有个美丽的名字叫砚花水,以砚台之水花为村庄冠名,足以想见林县人的视水如命。今天老人们有幸在迟暮之年不再为水所困,可那世世苦旱的干涸日子却依然在他们心中刻下了挥之不去的岁月留痕。无缺水之忧的下一代已经很难想象院外这口已然干枯的老井在祖辈生活中的意义所在,也不再有人去留意这井沿边上绳索勒出的屡屡痕迹。它们的默默存在只是为了告知后人这块土地上的过往生活。于是,人们尘封已久的记忆从这里被慢慢地打开了。

时任林县县长  李运宝
    盼水盼到啥程度呢。给孩子起名都要带水,就叫金水银水甜水,啥水啥水,不叫这个水也要想法带上个三点水。

水成了林县历朝历代的最大难题。明朝的万历年间,有一个叫谢思聪的举人到林县当了知县,他修了一条9公里长的小水渠,后人称之为谢公渠,谢公渠虽然只有1尺多宽,潺潺渠水却一直流淌了400多年。老百姓为了纪念这位谢知县,在渠旁建了一座谢公祠。

近400年后的1954年,林县又来了一位年仅26岁的地方官,这里严重缺水的状况让他无法坐视,决定修渠,这个人的名字叫杨贵。

     原林县县委书记  杨贵
     “那时候说起修水的话,可以说是整个群众的迫切要求,所以在60年的时候,59年来了个大旱,更使我们印象深,下决心使我们搞水利。”

在林县的北部,有一条漳河,水量比较丰富,但崇山峻岭的阻隔让林县人世代守着漳河种旱地。1959年,县委书记的杨贵经过四年考察,认为只有将漳河水引来,才能从根本上解决林县缺水的问题。

《红旗渠》摄影师  赵化
     了不起,真是了不起。在悬崖峭壁上开凿一条小河过去,想的是真大胆,简直神了,充满浪漫主义色彩。

原林县县委书记  杨贵
     问题是当时经济困难。我们还有一个条件,当时我们有些储备粮。另外我们县里还常年积了一点钱,有二百多万的样子,就是依靠这点资本,所以开始修这个渠了。

《红旗渠》总导演  郝玉生
     我们要拍一部关于反映农村的片子,就到了农村采访。到了林县一看,正好是红旗渠刚开始修建,2月修建,我们4月到的这个地方。我们一听说这个事情就被吸引了,觉得红旗渠非要在这部农村影片中表现出来。我记得清清楚楚,我们4月份来第一组开拍的镜头就是在这么一个高山上,拍城关公社的书记带着几个年轻人在上面爬,爬了以后在中间栓上绳子打炮眼。第一组镜头就是拍的这个。5月1日我们在漳河对面架上机器拍的这个大爆炸,现在影片中出现的漳河水大爆炸就是那次拍的。

《红旗渠》总导演  郝玉生
     “从此以后,60年、61年、62年、64年……一直到文化大革命,那个时候每年都要来一次,拍红旗渠一个是我们受感动,而且感觉到这是我们作为新闻电影工作者一个义务和天职,所以红旗渠修了十年,咱们新影在那里拍了十年。

十年间到底有多少人参加了拍摄,连郝玉生自己也说不清楚了。但他清楚的记得,十年中拍摄了一万多尺胶片,影片于1971年在全国播出。

没有人知道红旗渠会修成什么样子,更没有人知道红旗渠会一修十年,但有一点,林县人心里最清楚:他们没有退路,别无选择。

尽管有了储备粮,尽管有二百多万块钱,开工于最困难时期的红旗渠工程仍然是非常艰难的。每人每天六两粗粮只能供给上渠一线人员。在机械化程度很低的建设年代,一切都要靠老百姓的双手,包括工程用的炸药。

红旗渠工地指挥部党委副书记  彭士俊
     那当然,TNT炸药,这种轱辘的炸药很好,效果也好,质量也高。可咱们用不起这个呀,用不起就采取用粗糠、牛粪,锯末比较好。用碾,配上硝酸铵,自己造炸药。

《红旗渠》编导  姜云川
     “老百姓的创造性很了不起,比如他们修曙光渡槽,几百米长的大渡槽有的一块石头就好几百斤,40多米高的地方从地上怎么把石头搬上去,他们用木头架子搭起来,自己造土吊车,把它吊起来”

《红旗渠》摄影师  赵化
     就包括小孩,上下学背着书包还搬块石头,一个个上学还搬石头,下学也搬石头,搬的石头都集中起来。为什么?好垒渠就是备料。大家齐心协力齐上阵,为了把水引进林县来。所以我们当时就下定决心,人家林县的老百姓能一块石头一块石头垒起个红旗渠来,我们就应该一个镜头一个镜头的拍出一个影片的精品来。

用土办法造起的渡槽,直到今天仍巍然屹立着。嵌刻在这些石块里的,是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是一种精神的鼓舞。

就这样,林县人用铁钎,用双手开山凿渠,电影人则用摄影机去记录这些战天斗地的人们。今天,1500公里长的红旗渠悬挂在太行山腰上,蜿蜒回转,绵延而去,它将三十多年前的那段可歌可泣的画面又真真切切地闪回到它的缔造者和记录者的面前。

《红旗渠》摄影师  刘浪
     当时拍了红旗渠以后,好多人问我,任羊成除险,那么危险怎么除的?

除险英雄  任羊成
     用钢钎朝里面一捣以后,就飞出去了,石头一塌,我就又回来了。这个经验是摸索出来的,边学边干。你在空中腿是掌握平衡的,就跟游泳一样,掌握着平衡。刮风时人就转圈,摘下帽子就这样躺着,煽着风,就不转圈了,来掌握平衡掌握方向。当时除险的有二十多个人,培养了4次都培养不出人来,结果上了山头往下一看就休克了,或者是有的就屙到裤子里了。山里面群众说,你们林县人要想上这个山,要排这个险,你们拿命去送。这个山是见阎王的地方,他们说鹦鹉岩是鬼门关,风卷白云上了天,猴子爬不上,青鸟不敢攀。山很高,你们都是年轻人,拿了命去送。结果我们说,看看这山有多么危险,就闯这个鬼门关去排险。

《红旗渠》摄影师  刘浪
     你除了这么多险,那么危险的地方,有没有碰到什么危险?

除险英雄  任羊成
     绳不是这样吊着嘛,跟着绳抬起头来,这个绳它能传上音。抬起头往上传音的时候,正好上面掉下很小的一块石块,好象是树叶一样。正抬着头往上搭话的时候,打到嘴上,一打以后,头晕,跟休克了一样,在空中什么都不知道了,悠起来了。后来清醒过来,头晕呀,往上搭话,张不起嘴了。四颗门牙压着舌头,合不上了。那在空中跟谁也搭不着话呀,怎么办。一拔拔出钳子,拽吧。把牙一拔,拔掉。往上一联系,上面放下绳来,荡起来,除险。

上个世纪六十年代红旗渠的工地上,出现了许多像任羊成这样的能手标兵。

为红旗渠添砖加瓦的愿望不仅来自男性,也有正当青春的姑娘们。因为她们吃苦耐劳、敢想敢干,被人们称做“铁姑娘”。

《红旗渠》编导  姜云川
     “特别令我们感动的是铁姑娘队,他们下到几十米深的井内,在底下咱们出气都出不来。人家在那里一打洞,就半天半天的打。拍铁姑娘队赶烟,什么叫赶烟?因为洞很深,放了炮以后烟出不来,不能下去再继续工作。那烟有毒,像咱们这样进去五分钟就赶快往外跑,可是人家为了赶进度、赶时间,她们铁姑娘队拿起衣服扫进去赶。我们看了以后非常感动,那是冒着生命危险呀,来干这个活。我们看了以后就说要一定想尽办法把这些姑娘赶烟的画面拍成,为什么呢?因为有烟看不见,烟多了拍不上,烟少了没这个气氛。所以烟稍微一少,我们也冒着生命危险赶快进去,赶快拍。所以林县老百姓确确实实为修红旗渠也牺牲了不少人。

因为缺水,林县人深明水的珍贵,所以他们拼得性命向大自然做出最悲壮的搏击。因为亲眼目睹,摄影师最知工程的艰险,所以他们用被感动了的心去撰写这些最勇敢的人,用以昭示天下和后人。

  一同走过当年日子的老朋友已经过世,他们都曾是摄影师镜头里可敬的英雄,更是现实中不屈的生灵。所幸的是,在有生的日子里,他们终于得以享受到自己亲手创造的那份崭新的生活。还有很多的人则带着“渠道网山头,清水到处流”的理想永远地长眠在了太行山下,他们用鲜血和生命铺筑了下一代的未来。

1969年的夏天,林县人的心像太阳一样火热,红旗渠终于通水了。

太行大地是历经裂变而风雨不催的一方水土,林县儿女更是饱受磨难而坚韧不拔的一方人民。1969年,红旗渠建设的第十个年头,太行山焦渴的土地终于披上了一条灵动的人间天河。从此红旗渠将以它慷慨的赠予和奔腾的热情挥洒出一片灿烂的锦绣天地。

当年,周恩来总理曾自豪地对国际友人说:新中国有2个奇迹,一个是南京长江大桥;一个是林县红旗渠。的确,十年一条红旗渠,一条水的长城。它不仅是初创时期的共和国艰苦创业的一个历史缩影,更是改天换地的中国人奋发图强的一种时代象征。它闪耀着一种精神的光辉,预示着一个民族发展的巨大潜力。

正如人们所期待的那样,有了红旗渠,山里人第一次尝到了自来水的甘甜。有了红旗渠,让许多一辈子不知道鱼为何物的山里人,平生头一次学会了养鱼打鱼。

大自然的造化对于林县来说是残酷无情的,一座太行山让林县人饱尝了生存的苦难,可上天的安排又是慷慨多情的。有太行就有铁锤钢钎,有石头就有斧凿瓦刀。于是林县就有了“能工巧匠之乡”的美称。红旗渠通水之后,这人造天河之水不光浇绿了林县大地,也把林县人的面颊“浇”得红润。

今天,林县人正是从这里走出去。在河南各地有几百个林县建筑队,在全国各地有上千个建筑队,在世界各地有十几个林县建筑队。仅在北京八十年代的十大建筑中,林县人就参与了八项工程的建设。十万大军出太行,林县人开始了脱贫致福的原始积累。这是当年那条红旗渠的继续延伸,渠水中依然流淌着的那种红旗渠精神传承在一代又一代林县人的血脉中。

人总是要有点精神的,一个民族要有民族精神,一个时代总要有时代精神,红旗渠的修建是林县人生存能量的一次集中释放,这能量传给子孙一段用石头砌成的故事。这能量留给后人一个用钢钎锩刻出来的神话,这能量创造了一种为改变命运而不屈抗争的红旗渠精神。

一部拍摄于三十年多前的老影片,让我们重温了那段感人至深的故事。当时,红旗渠工程建设总投资近七千万元。其中,国家投资一千多万元,占总投资的15% 。当地政府自筹资金近六千万元,占总投资的85%。六千万元,在今天都是一个不小的数目。而且,修建红旗渠所用的土石方,相当于修一条从林县北到哈尔滨,南到广州的公路。当时的人们靠着怎样的一种精神动力完成了这项艰巨的工程。三十年后的今天,红旗渠的故事日渐模糊,红旗渠的时代已成为历史。然而,红旗渠的精神在变革中的现代中国,在新世纪依旧不断延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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