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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远智原创丨画家宋文利印象

 真言贞语 2021-02-10

画家宋文利印象

文/赵远智

近几年的齐鲁画坛,一个淡雅脱俗的名字虽未在飞阁流丹的画展振裘持领,也未在美协的典册名录中熠熠生辉,却在画届同仁和坊间藏家间不胫而走,引得人们纷纷啧奇侧目。

她叫宋文利,初识其名还是在多年前的一次书画展。

书画展的主办者难言专业,却有高光的主题及一众政界高官鳞次栉比的信步而入。倍感诧异的是,群首处居然有讲解员声音悦耳的讲述。这里是不该有动静的,我想,哪怕是微弱的耳语和掩口的轻咳。因为艺术的感受是各异的,无法统领和众口一词。

心念一起,脚步不觉便游离到展厅匝道一面偌大的展壁前,目光刹那间被一束束形态恣意的藤蔓所吸引;画家心使腕运、迹简意深,在极富传统的线性节奏下,侧勒之法谨严有序,加之笔意中略施的乖张巧拙,使作品意趣横生、灵动无比。

笔者又一次看了看画作落款——宋文利!

现在想来,其实这个名字多年前就该被人们所熟知,只是画家在人生路径的选择上,一开始就近乎苛刻地将自己遁入了一条隐于市声的寂寥之路。那里角巾素服、枕石漱流,没有荧光彩束没有击节喝彩,更没有庸脂俗粉攀龙附凤顺势而为剑走偏锋,有的只是夜灯下的临池研磨,写生时与崖壑间的苔痕阶绿、草色帘青静默相望……

即便在书画市场乱象频仍的年月,面对那些出资不菲的书画爱好者和收藏家,文利先生也从未信手敷衍和聊以塞责。她鄙夷利益诱惑下的随行就市,对利益驱动下的轻漫浮夸回以不屑。

艺术创作不一定需要清寂的生活,但一定需要清寂的心境,这种心境是一道防护墙,可以抵御突施的相扰和红尘功名的诱惑。

好在文利先生刚入行就对趋利的喧嚣报以本能自觉的警惕,因为对她而言,画画除了是志趣生活的选择,更是生命状态的需要;一个人可以放弃志趣,但不能放弃生活,因为画画已经成为生命的一部分。

这条路自从跟着聪慧的母亲用粉笔在砖石上画飞鸟鱼虫开始,便在她孩提时代的梦境中一次次路演过;

新世纪年末的一天,有同学告诉她北京画院要举办研修班,都是书画名家亲自授课。

这条信息看似平淡,却将文利先生引领到誉满京华北京画院的门下。之前的一切至此全部成了过往,此时的她除了线条笔墨,已经一无所有……

从某种意义上说,文利先生这种义无反顾的无畏决绝,洞开了柳暗花明的另一扇窗口——这个抉择改变了她此后的生活路径,也改变了她的创作走向——

大名鼎鼎的院长王明明、指导教师石齐,均是国内书画届的精英翘楚,多少人期盼着投其门下,给予了然于心的开示和搏云见朗的指点迷津?

石齐是前无古人“三象合一”画风的始作俑者,他的率性旷达、如梦似幻,以及恩师韩庆生的简朴清新、古拙雄峙,对文利先生其后略其小写意、直奔大写意创作风格的形成,都产生了至关重要的影响。

一般人甚至包括一些评论家,常在文利先生貌婉心娴的仪态下,去追溯名门望族的书香之源,继而解读与其早期工笔仕女人物画的内在关联。可事与愿违,门第之见不仅凡才浅识,并且与艺术创作的真谛风牛马不相及。

文利先生的工笔仕女人物画,典雅如文房清供,以其精微之妙,达到线形水乳交融、美轮美奂的境界,一改延续已久贵妇慵懒丰满绚丽的因袭之风,赋予仕女画以典雅含蓄、明丽恬淡、柔中有韧之感。

表现仙佛罗汉、高逸雅士、绚罗仕女等的工笔人物画,是中国传统绘画的一脉主流。我们对妩媚性感、风韵聪慧仕女画女性的全部认知记忆,均可在文利先生极具丰富细腻的线条笔墨中找到出处——

从南唐后主李煜一隅偏安的迷离殇逝中;从秦淮笙箫顾影自怜的离愁别绪里;从荣宁二府的石径花影旁,从南朝烟雨楼台的曼妙琴瑟里,眼见着一个个各具姿仪的仕女,纷纷在文利先生的画笔下鱼贯而出,继而又散布悬挂于一处处展室厅堂中……

文利先生这一时期的观音佛像、仙佛罗汉、高逸雅士、绚罗仕女人物工笔画,题材内容色彩纷呈,用笔虚实疏密有度,笔墨的处理干湿相宜,达到了驾轻就熟的境界,令人赏心悦目为之一振。自此,文利先生成为齐鲁画届不可或缺的人物,她的作品被人瞩目推崇同时,也逐渐引起一些独具眼力藏家的关注。

工笔花鸟画是独具异香的一朵奇葩,一是它远离世俗尘嚣、质本洁来还洁去的属性,二是它独到的塑造能力和借物咏志、自行其色的天人合一之境。

文利先生工笔花鸟画的笔触,着意传统神韵和现代审美的有机融合,题材微中见著,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意趣不凡,有着隽永的弦外之音……

人生经历的变故遭际,艺术生涯的沉浮得失,是滋养一个艺术家的土壤和胎体,一如万马齐喑的魏晋朝政对竹林七贤寄情山水的必然关联。艺术家的心灵需要除阳光之外另种光束的映照。这种抚慰体验对其审美辨识能力的提高,产生创作冲动的影响,都是其他生活内容无法比拟的。所谓的感受力云泥高下,作品的浮泛轻重,便是指其而言。

倚重专业角度鉴评文利先生的画,势必会强调她超凡的悟性和艺术感受力。在她的工笔人物花鸟画已经跻身名家之列的态势下,倏忽间,她又笔锋一转,接连祭出一幅幅令人瞠目结舌的大写意力作,就更让人匪夷所思了。

传统中国工笔画讲究轮廓线描勾勒,不仅要有层次感,还需色彩的层层晕染,画家状态是内敛静心、缜密谨严的;而大写意则注重内心感受,用笔狂放不羁、雄浑无束,画意抽象笔简且有留白。

工笔和大写意两种艺术表现形式,触及了中国画的两极,天差地远、异重同微,却被文利先生拿捏得不矜不盈、恰如其分,实在让人难以想象。

文利先生对艺术大师吴昌硕的画风、构图、技法、笔墨推崇备至。作为文人画的最后一座高峰,吴昌硕对后人的影响随着时间的推移会更加难以估量,他的色酣墨饱、雄健古拙,奔放而不弃法度,精微且兼顾气魄的艺术主张,对女性画家鲜有影响,却独独让文利先生如获至宝、爱不释手,不能不说是一种难能可贵的异象。

在大师们领略过的景象里,文利先生多有受益,加之她的聪颖勤奋、潜心研磨,眼界和笔力均有了穿透时光暮霾的力度。近几年,她的作品除了在省内外画展广受赞誉关注外,还频频被美国、马来西亚华人圈的爱好者收藏。

文利先生是值得期待的!

因为——

她从吴昌硕的笔墨机杼里来,从齐白石的惊世雅趣里来,从石齐的点线造型和现代构图里来,从韩庆生的气润风骨、清逸高古里来,从亦师亦友李戴蟾的翰墨三味里来,从芸耕社的卓尔不群、云天高谊里来……

而她的去处,是山川莽原,是远黛近谷,是林寒涧肃,是远离尘嚣的每一处写生地……

【作者简介】赵远智(男),原济南电视台电视剧制作中心主任,作家、编剧。其作品曾多次获全国“飞天奖”、“金鹰奖”,省级、国家级奖项。现为山东省人文艺术研究院执行院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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