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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父亲给弟弟送米》评改稿

 立达语文 2021-02-13

【注】本文系简书某著名作者的散文作品,征得原作者同意,语文大师课堂专家组成员对其进行全面评改。

修改稿中划线句为病句。原文为黑颜色,评改部分为红色与蓝色。如未经改动的部分,则予以保留(或作适当修改)。

全文修改完后,另附文后正式修改稿。请读者们批评。

欢迎广大中小学生投稿,本公号郑重承诺,也将会以这样的方式评改你的作文与作品。

当年,叶圣陶、朱德熙、张志公等前辈曾为一些作家也进行过这样的修改。本次修改,也算是对三位语文大师的致敬。

【题目】宜改为《送米》,突出事件主体,体现“送米”这一件事情的主体意义即可。原题也非常精彩,突出了主体事情,顺便交代了三个物。但作为散文作品,题目还是应该更简炼些为好。

 
【正文】
我与父亲不相见已二十三年了,我来到云南玉溪已经二十二年了,也就是说,我还在家的最后一年,我就没有再见到父亲了。我父亲不是去世了,他那年才六十五岁,他的身子骨还硬朗得很。我之所以不再见到他,是因为他在那年出外拜访战友时,就一去没回,真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生死不知。
(这一小节宜作删除处理。文章开头的作用,一是为了引起下文,二是总领全文,三是设置悬念,激发读者的阅读兴趣。这一节却没有这三个方面的作用。因而显得枝蔓。本小节的内容,可以另开一篇文章,只写“我”与父亲二十多年来不相见的前前后后,可叙父子情,可叙离别意。但放在这里,显得冗赘、多余。)
在父亲失踪整整二十三年的今天,我不由地回想起他的一些故事。
(这一小节可以作为开头,但既不需要提父亲失踪之事,还须强调是我与他一起做的事,以便引出一起送米之事。但也可以删除。如果不删除,则应作修改。我们尝试这样改作:见下文。)
【改】我与父亲不相见已经二十三了,这么些年来,总是时常想起我们父子一起经历过的一切。不知怎么的,又想起1982年初夏我们一起去给弟弟送米的往事。
 
那年春天的一天,母亲因为到屋后蚌蜒河边的一艘小水泥船上提水,她抬脚往船中舱的船过梁上踩的时候,一脚踩空,人跌倒在船舷上,她肾脏跌坏了,不治谢世。而这时,父亲在村里粮仓里当保管员的差事也被一个姓马的谋夺去了,正是福无双至昨日至,祸不单行今日行。
(这一小节中,内容庞杂了点,第一小节修改后的主体事情可以立即呈现。当然,原文中这里是呈现主体事情发生的背景内容,但是,仍然有一种喧宾夺主的感觉。建议另行以新的篇目去写,只需要突出母亲去世、家境贫寒,这样便能反衬出给弟弟送米的不易与艰难。还可以将这一段安排在文章中间部位。毕竟,不需要将所有背景情况在开头作静态介绍,可以在文章主体情节推进中次第交代出来,那样会更加感染读者。试改的部分,保留了祸不单行,突出了揭不开锅的境地,这样反衬出给弟弟送米的艰难、无助与困苦。划线句句式杂揉。)
【改】那年春天的一天,母亲因为到屋后蚌蜒河边的一艘小水泥船上提水,她抬脚往船中舱的船过梁上踩的时候,一脚踩空,人跌倒在船舷上。已是积劳成疾的母亲,这一下,竟然命丧九泉,而这时,父亲在村里的差事也丢了。家中正是祸不单行、揭不开锅的境地。
 
偏偏这个时候,我弟弟又在我们苏北平原上的戴窑镇中学读书,他的米粮已经没有了,他托他的同学姜冬根的父亲给我们捎信,他的给养已经不足了
尽管家遭变故,但弟弟已经弹尽粮绝,我们还是要给他送米粮去的,我跟父亲一同去给他送米粮。上次他回来给母亲奔丧时还是有余粮的,这都过去了两个月了,肯定没有了。
(这一小节中,内容仍然稍显庞杂,不需要写同学父亲捎信,家中亲人本应知根知底,何须他人捎信。如需他人捎信,反显出亲情淡薄。奔丧之后曾带米去学校的事,可以暗中交代,无须明写。读者其实一看便知。“又”用得不当。“给养”一词不符合语境。)
【改】而远在三十里外的戴窑镇求学的弟弟,眼看高考日期越来越近,偏又到了该交米给学校食堂的日子。父亲叫上我,一起想想办法,到好心的邻居那里借点米,给弟弟送去。父亲说,母亲去世后,只能是我们父子三人相依为命了。
 
不仅如此,而且那时高考不像现在是六月份,那时是七月份,因为那时农村里的高中生考上大学的不多,所以农村里的中学生常常把七月份称为“黑色七月”。因此,弟弟在戴窑镇中学还要多呆一个月,这也就要家里多送一个月咬嚼。
(这一小节可改可不改。文中七月高考,算是对那时候高考情况的最好的暗示与交代,突出了时代特色。但是,那时候的高考对城里的学生来说,同样是黑色的。所以划线句为逻辑语病。那时候的情形是,因为录取率低,高考被比喻为“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所以,这里的内容要稍作修改。当然,也可以不要多加铺开,其后的情节中总能将这一点顺便交代清楚的,要改快进入主体情节。另外语言还是需要拾掇一下的。“咬嚼”一词用得精彩。)
【改】那时候的高考是七月份,那时候的高考真可谓“黑色七月”。弟弟在戴窑中学还要待上一个月,家里必须给他送上一个月咬嚼。
 
那天早晨刚起床,父亲就说今天给你弟弟送粮去。我们吃过早饭后,我就扛起一袋足足有一百斤的大米,那个时候我才二十一岁还没结婚,力大如牛,百把斤重的东西甩上肩,简直就像撂豆儿似的,根本不在话下。我扛着米袋往泊在屋后蚌蜒河河边的小船上走去,父亲拿着雨衣跟在后边。
(这一节可以直接从“早晨,我们吃过早饭”开始。另外,一个月是不需要一百斤大米的,三五十斤足够。否则内容失实,给人夸张之感。也不需要特别点明“我”没有结婚,以防情节权蔓开去。本小节语病处甚多。“雨衣”的细节用得非常精彩,若无其事,但显得主人翁特别细心,也为下文遇雨铺垫。)
【改】那一天,吃过早饭,我们就出发了。我扛起五十多斤重的米袋的大米,屋后蚌蜒河河边的小船上走去,父亲拿着雨衣跟在后边。
 
我上了这条要了母亲命的小水泥船,我竭力不去想母亲,以免悲伤的波涛从我头颅上碾过去。待父亲也上了小水泥船上后,我把米袋往船过梁下一放,就拔起船桩想划桨开船,但父亲摇手制止了我,他看了看天,又跨到河岸上捡了几块破砖头丢在船舱中。
(触景生情,见小船想母亲,非常自然。但文中颇多夸张处,如波涛从头卢布上碾过去等语。另,本节叙述稍显零碎。父亲丢破砖在船舱中的细节非常真实、细腻。)
【改】想起母亲就是在这条船上跌了一跤后一命归西的,我突然间就想流泪。
我刚想拔起船桩划桨开船,父亲摇手阻止了我,他看了看天,又跨到河岸上捡了几块破砖头丢在船舱中。
 
我对父亲的这种做法毫不领会,我以为母亲去世给他以沉重的精神打击,他已经变得脑门里进水了。父亲对我笑笑,示意我拔起船桩把船划离岸边。
(此段留下悬念。精采。但“脑门子进水”一说,颇不符合语境。)
【改】不解地看了看父亲,以为母亲去世给他沉重的精神打击,以致做事前后失据,便也没有阻止。父亲对笑笑,示意我拔起船桩开船
 
小水泥船离开河岸驶出蒲场口到了蚌蜒河南岸边的水面上时,天上的乌云就越聚越多了,刚才还是蓝天白云、艳阳高照,顷刻间天昏地暗,而且刮过来的风也带着湿漉漉的潮气。毋须父亲多讲,我就已经知道了暴风雨马上就要来了。
 
蚌蜒河两边河圩堤岸上的榆树被风刮得树梢起伏不定,须臾,瓢泼大雨从天上往下直倒,蚌蜒河河面上白茫茫的一片,近处还可以看见雨箭砸在河面上泛起了水泡,远处就是水雾朦胧的,看也看不清。
 
我和父亲都穿上了雨衣,父亲自己一个人划船,他让我停下手中的木桨,到船过梁下把米袋放到砖头上,米袋上用船上原来就放着的塑料薄膜盖好。我怕风把塑料薄膜刮跑,雨会淋湿米袋,忙把塑料薄膜全部包裹住了米袋,然后又把塑料薄膜的包裹连接处用米袋压住,我这才放心了。
 
我想这样一来雨就打不潮米袋了,因为我把它围护得如铁桶江山一样,没有任何闪失。我想象中看到弟弟在戴窑中学下课后扛着一袋米往学校食堂去换饭票的情景,我高兴地笑了。
 
【加,对应开头的几块砖头】这时候,我也才明白,父亲为什么要甩几块破砖在舱里,原来,它们可以当作定舱石。小船在风雨中再怎么颠簸,有了这几块破砖,船便稳当了许多。
 
我离开船过梁,刚想去接过父亲手中的木桨,父亲却不让我拿起木桨划船,他说一会儿雨水就会把船中舱灌上很多水,他让我用船中舱放着的一只大铁磁碗不住地刮水。前舱是一溜船甲板,倒不需要刮水,后舱父亲站在那里划船也要往河里刮水的。
 
父亲像一个在前线指挥战斗的将军一样,他不仅身先士卒,他还指挥着我跟他一起冒着敌人的炮火勇往直前。他身上穿着的雨衣被雨打潮了紧紧裹在他瘦骨嶙峋的身上,我第一次发现已经奔六的父亲是这么瘦,这么瘦。
(内容稍显枝蔓。“将军”等句不符合文章设定的情境,可以在下文呈现父亲当兵的经历。)
【改】我突然发现,雨水淋湿了父亲全身。而雨衣被雨打潮了后,紧紧裹在他的身上,越发使得显得瘦骨嶙峋,我第一次发现父亲老了,瘦了。父亲才刚刚五十出头,父亲还当盛年,可是,父亲已经显老了。母亲去世,让他一下子显得像个六十多岁的老人。
 
我看着他那仍像年轻军人照片里的充满睿智的眼睛,此刻,那双眼睛射出坚定的目光,直把那沉沉雨幕也刺穿了。他双手握桨,身子朝前微倾着,他每划一下桨,他那腮帮子就因为咬着牙跳动一下。我的脸上不禁潮湿了,是被雨水打湿的,还是我泪下如雨打潮的,事隔多少年,我也记不清了。但父亲双手握桨奋力划船的情景却像电影中的镜头一样,清清楚楚地定格在我的眼前,我一辈子也忘不掉。我忘不掉我的父亲!
【改】父亲的双眼,仍像年轻照片上的那样,明亮,充满睿智。那时候的父亲是个军人,是个年轻的军官。此刻,他的那双眼睛也一如过去那样,射出坚定而自信的目光。他双手握桨,身子朝前微倾着,他每划一下桨,他那腮帮子就因为咬着牙跳动一下。我的脸上不禁潮湿了,是被雨水打湿的,还是我泪下如雨打潮的,事隔多少年,我也记不清了。但父亲双手握桨奋力划船的情景却像电影中的镜头一样,清清楚楚地定格在我的眼前,我一辈子也忘不掉。我忘不掉我的父亲!
 


父亲划着船,我刮着水,我们就这样风雨同舟地向着戴窑镇进发,不一会,船拐进了另一条河流。那不是蚌蜒河,那是一条叫什么名字的河流,我到现在已经不记得了,我只记得那条河流的两岸长的都是杨树,杨树成一字长蛇阵一样守护在河流的两岸。那暴风雨把杨树的枝枝叶叶打得翻过来覆过去的,我看那杨树的绿色一会儿是银绿色的,一会儿是墨绿色的,都随着杨树树梢的起伏偃仰而变化着。
(部分标点符号有误。部分写景稍显枝蔓,写景应该为主要内容服务,为情感服务。再有,此种情境下,应该无暇去描写河边杨树。)
【改】父亲划着船,我刮着水,我们就这样风雨同舟地向着戴窑镇进发。不一会,船拐进了另一条河。那是蚌蜒河的一条支流,那条河的两岸长的都是杨树,杨树成一字长蛇阵一样守护在河的两岸。那暴风雨把杨树的枝枝叶叶打得翻过来覆过去,树梢起伏偃仰,一直不停。   
 
我想起昨天晚上我们决定给弟弟送米时,我说乘机班船吧,机班船就是在蚌蜒河上往东台往返的机桨船,每天一次航班,但父亲说不行。
(昨晚:时间视角错误。)
【改】我想起送米前一天晚上建议父亲乘机班船去戴窑的,机班船就是在蚌蜒河上往东台往返的机桨船,每天一次航班。但父亲说不行。
 
我原来以为父亲是舍不得那几毛钱乘船费,我对他很是看不惯,我认为他太吝啬了,有些像铁公鸡一样一毛不拔,现在我知道了,父亲说不行是指机班船不经过戴窑镇。父亲怎么认识从我们蒲场村到戴窑镇的水路的,这个我也不知道,在父亲失踪二十三年的今天,至今仍是个难解的谜,因为蒲场村到戴窑镇的水路有三十多华里呢,一般的人不太认识,父亲以前也没走过,大概是他预先问了人家的。
(有关交代过于冗赘。)
【改】我原来以为父亲是舍不得那几毛钱乘船费,其实,父亲的意思机班船不经过戴窑镇。父亲应该也没有走过我们蒲场村到戴窑镇的这一段三十多华里的水路
 
我们到了一个叫西宅村的村子时,雨已经停止了,父亲把船泊近岸边,抬脚走不了两三步就到了我姑妈姜琼玉家。
姑妈看我们脸上都潮湿了,心疼得不得了,她拿过毛巾给我们擦了擦后,她就给我们做了一顿丰盛的午餐。那顿午餐里的雪白的大米饭就不谈了,重要的是还有那我特别喜欢吃的红烧肉和韭菜炒鸡蛋以及清汤煮雪鲢,那是我有生以来吃到的最香的一顿饭,比我在我原来的丈母娘家吃的不知香了多少倍。
(这里的情节插入过于突兀。)
【改】姑妈看我们脸上都淋湿了,心疼得不得了,她拿过毛巾给我们擦了擦,便赶紧给我们做中饭吃。那顿中饭,真让我难忘,雪白的大米饭我特别喜欢吃的红烧肉韭菜炒鸡蛋清汤煮雪鲢,那是我有生以来吃到的最香的一顿饭
 
因为我那丈母娘没我姑妈对我亲,还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呢,其实都是哄三岁娃娃的。
(内容多余。建议删除。)
吃完饭,我们不敢耽搁,赶紧到船上开船继续往戴窑镇进发。
【改】吃完饭,我们不敢耽搁,赶紧到船上开船继续往戴窑镇进发。
 
姑妈扎着一个紫红色的头巾,她身穿上蓝下黑的衣服,她在河岸上走了好长一截路送我们。我至今都忘不了姑妈那雍容端雅的形象,我尤其忘不了姑妈那鸭蛋脸上的明眸皓齿的样子,还有她头上乌黑的头发有一绺从头巾里露出来在风中飘拂着,我到现在都记得很清楚,很清楚。那时姑妈比我父亲小很多,也就不到四十岁,虽然已经徐娘半老,但依然风韵犹存,魅力四射。
可惜的是七年后我姑妈忍受不了那个吃喝嫖赌五毒俱全的姑父的家暴含恨喝农药自尽了。想起这些,我就会心如刀绞。啊,我的姑妈,您在天国还好吗?!
(内容稍显枝蔓。部分内容可以写进另一篇文章。描写人物不符合语境设定。)
【改】姑妈扎着一个紫红色的头巾,她身穿上蓝下黑的衣服,她在河岸上走了好长一截路送我们。姑妈比其实比我父亲小很多,四十岁的样子。现在,她也已经进入了天堂。愿她安息!
我们把装着一袋米的小水泥船划到戴窑镇中学前边的河边码头时,夜幕早就像一口黑铁锅把整个戴窑镇都笼罩住了,好像是一个阴郁的夜晚,天上既没有星星,也没有我们小时候唱的“腊日巴巴,照见嘎嘎(蒲场里杠杠的方言,意为家家)”的月亮。那时苏北平原还没通电,戴窑镇也没路灯,黑咕隆咚的,只有戴窑镇中学的教室里辐射出明亮的电灯光,据说那是用发电机发出的电点亮的电灯灯光。
(内容稍显枝蔓。小时候的记忆可以另写一篇极具家乡风情的散文。)
【改】我们把装着一袋米的小水泥船划到戴窑镇中学前边的河边码头时,夜幕早就像一口黑铁锅把整个戴窑镇都笼罩住了,是一个阴郁的夜晚,天上既没有星星,没有月亮。那时苏北平原还没通电,戴窑镇也没路灯,黑咕隆咚的,只有戴窑镇中学的教室里辐射出明亮的电灯光,那是学校自己用发电机发出的电点亮的电灯灯光。
 
父亲上岸去喊弟弟,我在船上守船。不一会儿,弟弟跟他的同学姜冬根来了。姜冬根跟弟弟个子差不多一般高,但比弟弟要胖一些,两人都生得丰神俊朗、气宇轩昂,一看就知非池中之人。
(内容枝蔓。)
【改】父亲上岸去喊弟弟,我在船上守船。不一会儿,弟弟来了。弟弟看上去气色还好。
 
他们跨上船要抬米袋,结果是我耐不住久待船上,我一只手抓住米袋口,一只手紧捏住米袋的半腰中间,哼都没哼一声就把米袋甩上肩,大步流星地往他们的宿舍走去。
【改】弟弟跨上船要去扛米袋,我挡去了,我一只手抓住米袋口,一只手紧捏住米袋的半腰中间,把米袋甩上肩,迈开大步,让弟弟前面带路。
 
我们到了他们学生宿舍里,由于早过了打晚饭吃的时间,弟弟为不能给我们吃晚饭急得团团转,还是姜冬根想得周到,他说到镇上哪家烧饼店里去买烧饼吧。那时一只烧饼要五分钱,也不要粮票就能买到。
弟弟听了姜冬根的话,像醍醐灌顶一样开了窍,他忙跟姜冬根一块儿到镇上烧饼店里买来了几个烧饼。
【改】早过了学校吃晚饭的时间,弟弟为不能给我们吃晚饭急得团团转,有同学提醒他,可以到镇上烧饼店里买一点烧饼。弟弟一听,连忙去镇上烧饼店里买来了几个烧饼。那时一只烧饼要五分钱,父亲对着弟弟高声喊道:“少买点,别乱花钱。”
 
 我把我的那一份吃了后还觉不太饱,我恋恋不舍地咂巴着嘴,多么巴望天上会掉下馅饼啊。亲爱的读者,你看到这里,千万不要以为我是酒囊饭袋,怪只怪我那时正在青春期,消化力太强了,就是铁石一样的食物进到我的胃里,也就那么n分钟,准保把它快速地分解成体外之物。
(内容稍显枝蔓。部分语言稍显油滑,不符合文章设定的情境。)
【改】弟弟买了四个烧饼,很快吃完了两个烧蒋,是觉得不太饱,便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
 
父亲看我意犹未尽的样子,他把他的一个烧饼掰成了两半,他把一半递给了我。我那时见父亲递给我一半烧饼,我不假思索、迫不及待地就接过来了。至于我后来写的“我接过父亲递过来的半个烧饼,我的心中涌起了一股暖流,我感动得热泪盈眶”,这都是我为了写文章添油加醋写的。
(内容稍显枝蔓。建议删除或修改。)
【改】父亲看看我的神态,默默地把手中的一个烧饼掰成了两半,一半递给了我。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来,迫不及待地塞进了嘴里。那时候,我心头一酸,差点儿掉泪。
 
现在当父亲失踪了二十三年后,我想到当时我就只知道肚子饿,父亲递过来时我就理所当然地接过来了,对父亲全然没有表示丝毫感激之情,我的心里就禁不住愧疚难当,油然而生出一股歉疚之情想向父亲表达,但父亲早已不在了。啊,我忘不了我的父亲!
(内容多余。部分语言稍显油滑,不符合文章设定的情境。建议删除。)
 
我和父亲那时在弟弟他们学生的宿舍里吃烧饼时,除弟弟和姜冬根外,我还看见了好多弟弟的同学,这些同学中,有一个就是后来成为了著名作家的毕飞宇。在我的印象中,毕飞宇当时跟弟弟一样也不过就是一个中学生而已,不太喜欢说话。记得最清楚的是我当时说李大钊组织了百人索薪团,后来李大钊被张作霖那个狗娘养的残酷杀害了,我弟弟说我三哥都知道李大钊,毕飞宇嘿嘿地笑着朝我点点头。
(内容多余。建议删除。)
 
这件事已过去三十多年了,以前在老家还跟父亲在一起时,从来没有想起过,在父亲失踪了整整二十三年后,我想起父亲,我就想起了当年我跟父亲给弟弟送米的情景,就像放电影一样历历在目,清晰如昨。
(内容稍显枝蔓。)
【改】三十多年过去了,跟父亲给弟弟送米的情景,清晰如昨。
 
 
——哦,我的父亲,您现在在哪里,而今又到了何方?!
(内容多余。建议删除。)
 

 送米》(修改稿)

我与父亲不相见已经二十三了,这么些年来,总是时常想起我们父子一起经历过的一切。不知怎么的,又想起1982年初夏我们一起去给弟弟送米的往事。
那年春天的一天,母亲因为到屋后蚌蜒河边的一艘小水泥船上提水,她抬脚往船中舱的船过梁上踩的时候,一脚踩空,人跌倒在船舷上。已是积劳成疾的母亲,这一下,竟然命丧九泉,而这时,父亲在村里的差事也丢了。家中正是祸不单行、揭不开锅的境地。
而远在三十里外的戴窑镇求学的弟弟,眼看高考日期越来越近,偏又到了该交米给学校食堂的日子。父亲叫上我,一起想想办法,到好心的邻居那里借点米,给弟弟送去。父亲说,母亲去世后,只能是我们父子三人相依为命了。
那时候的高考是七月份,那时候的高考真可谓“黑色七月”。弟弟在戴窑中学还要待上一个月,家里必须给他送上一个月咬嚼。
那一天,吃过早饭,我们就出发了。我扛起五十多斤重的米袋的大米,屋后蚌蜒河河边的小船上走去,父亲拿着雨衣跟在后边。
想起母亲就是在这条船上跌了一跤后一命归西的,我突然间就想流泪。
拔起船桩刚想划桨开船,父亲摇手阻止了我,他看了看天,又跨到河岸上捡了几块破砖头丢在船舱中。
不解地看了看父亲,以为母亲去世给他沉重的精神打击,以致做事前后失据,便也没有阻止。父亲对笑笑,示意我拔起船桩开船
小水泥船离开河岸驶出蒲场口到了蚌蜒河南岸边的水面上时,天上的乌云就越聚越多了,刚才还是蓝天白云、艳阳高照,顷刻间天昏地暗,而且刮过来的风也带着湿漉漉的潮气。毋须父亲多讲,我就已经知道了暴风雨马上就要来了。
蚌蜒河两边河圩堤岸上的榆树被风刮得树梢起伏不定,须臾,瓢泼大雨从天上往下直倒,蚌蜒河河面上白茫茫的一片,近处还可以看见雨箭砸在河面上泛起了水泡,远处就是水雾朦胧的,看也看不清。
我和父亲都穿上了雨衣,父亲自己一个人划船,他让我停下手中的木桨,到船过梁下把米袋放到砖头上,米袋上用船上原来就放着的塑料薄膜盖好。我怕风把塑料薄膜刮跑,雨会淋湿米袋,忙把塑料薄膜全部包裹住了米袋,然后又把塑料薄膜的包裹连接处用米袋压住,我这才放心了。
我想这样一来雨就打不潮米袋了,因为我把它围护得如铁桶江山一样,没有任何闪失。我想象中看到弟弟在戴窑中学下课后扛着一袋米往学校食堂去换饭票的情景,我高兴地笑了。
这时候,我也才明白,父亲为什么要甩几块破砖在舱里,原来,它们可以当作定舱石。小船在风雨中再怎么颠簸,有了这几块破砖,船便稳当了许多。
我离开船过梁,刚想去接过父亲手中的木桨,父亲却不让我拿起木桨划船,他说一会儿雨水就会把船中舱灌上很多水,他让我用船中舱放着的一只大铁磁碗不住地刮水。前舱是一溜船甲板,倒不需要刮水,后舱父亲站在那里划船也要往河里刮水的。
我突然发现,雨水淋湿了父亲全身。而雨衣被雨打潮了后,紧紧裹在他的身上,越发使得显得瘦骨嶙峋,我第一次发现父亲老了,瘦了。父亲才刚刚五十出头,父亲还当盛年,可是,父亲已经显老了。母亲去世,让他一下子显得像个六十多岁的老人。
父亲的双眼,仍像年轻照片上的那样,明亮,充满睿智。那时候的父亲是个军人,是个年轻的军官。此刻,他的那双眼睛也一如过去那样,射出坚定而自信的目光。他双手握桨,身子朝前微倾着,他每划一下桨,他那腮帮子就因为咬着牙跳动一下。我的脸上不禁潮湿了,是被雨水打湿的,还是我泪下如雨打潮的,事隔多少年,我也记不清了。但父亲双手握桨奋力划船的情景却像电影中的镜头一样,清清楚楚地定格在我的眼前,我一辈子也忘不掉。我忘不掉我的父亲!
父亲划着船,我刮着水,我们就这样风雨同舟地向着戴窑镇进发。不一会,船拐进了另一条河。那是蚌蜒河的一条支流,那条河的两岸长的都是杨树,杨树成一字长蛇阵一样守护在河的两岸。那暴风雨把杨树的枝枝叶叶打得翻过来覆过去,树梢起伏偃仰,一直不停。   
我想起送米前一天晚上建议父亲乘机班船去戴窑的,机班船就是在蚌蜒河上往东台往返的机桨船,每天一次航班。但父亲说不行。
我原来以为父亲是舍不得那几毛钱乘船费,其实,父亲的意思机班船不经过戴窑镇。父亲应该也没有走过我们蒲场村到戴窑镇的这一段三十多华里的水路
幸好,我们经过了一个叫西宅村的村子,我们家的一个远房姑妈家就在这里。这时候,停止了,父亲把船泊近岸边,我们一起去到姑妈家。
姑妈看我们脸上都淋湿了,心疼得不得了,她拿过毛巾给我们擦了擦,便赶紧给我们做中饭吃。那顿中饭,真让我难忘,雪白的大米饭我特别喜欢吃的红烧肉韭菜炒鸡蛋清汤煮雪鲢,那是我有生以来吃到的最香的一顿饭
吃完饭,我们不敢耽搁,赶紧到船上开船继续往戴窑镇进发。
姑妈扎着一个紫红色的头巾,她身穿上蓝下黑的衣服,她在河岸上走了好长一截路送我们。姑妈比其实比我父亲小很多,四十岁的样子。现在,她也已经进入了天堂。愿她安息!
我们把装着一袋米的小水泥船划到戴窑镇中学前边的河边码头时,夜幕早就像一口黑铁锅把整个戴窑镇都笼罩住了,是一个阴郁的夜晚,天上既没有星星,没有月亮。那时苏北平原还没通电,戴窑镇也没路灯,黑咕隆咚的,只有戴窑镇中学的教室里辐射出明亮的电灯光,那是学校自己用发电机发出的电点亮的电灯灯光。
父亲上岸去喊弟弟,我在船上守船。不一会儿,弟弟来了。弟弟看上去气色还好。
弟弟跨上船要去扛米袋,我挡去了,我一只手抓住米袋口,一只手紧捏住米袋的半腰中间,把米袋甩上肩,迈开大步,让弟弟前面带路。
早过了学校吃晚饭的时间,弟弟为不能给我们吃晚饭急得团团转,有同学提醒他,可以到镇上烧饼店里买一点烧饼。弟弟一听,连忙去镇上烧饼店里买来了几个烧饼。那时一只烧饼要五分钱,父亲对着弟弟高声喊道:“少买点,别乱花钱。”
弟弟买了四个烧饼,很快吃完了两个烧蒋,是觉得不太饱,便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
父亲看看我的神态,默默地把手中的一个烧饼掰成了两半,一半递给了我。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来,迫不及待地塞进了嘴里。那时候,我心头一酸,差点儿掉泪。
三十多年过去了,跟父亲给弟弟送米的情景,清晰如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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