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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蜜一生一起走

 丁香树下3534 2021-02-14

相信每一个女性的生命中都少不了一个或几个好闺蜜吧,真正的好闺蜜,是那些经得住这些俗事考验的,彼此之间相互信任,相互依赖,不论经历怎样的风雨都能相互祝福的朋友。

鉴湖女侠秋瑾以革命志士和女权先驱而名垂史册,她和闺蜜之间的情谊显示出了民国才女们特有的侠骨柔情。

唐群英(1871-1937)

秋瑾嫁到湖南湘乡的王家以后,与比自己大6岁的唐群英毗邻而居。

两个女子一样的文武双全、任侠尚气,一样的性格豪放,有男士风度,自然往来密切,很快成为莫逆之交。她们都关心国家的命运,常在一起阅读进步书刊,评论时政,诗谈论剑。她们的革命思想、文学才华与女侠豪情,无不深深地影响着彼此。

不久唐群英的丈夫不幸病逝,按照当时的封建传统,她要在婆家守节,才不失为“名门闺秀”。但她居然冲破夫死守节的封建桎梏,毅然“大归”,定居于“是吾家”。要知道,她的夫家可是大名鼎鼎的曾国藩家族,而她的行为无疑毁掉了曾、唐两家的名誉,如无非常之勇气如何做得出这等壮举?而这对于正处在无爱婚姻中抑郁苦闷的秋瑾又将是多么大的震动!

1904年,两人相约一同东渡日本求学,在遥远的异国他乡,分别数年的她们再次相聚成为同学,共同寻找救国图强的道路,一同加入同盟会,成为辛亥先驱中的一对姊妹花,被后人称为“辛亥革命的孪生女儿”。

葛兰英(1865-1943)

葛兰英也出身当地豪门,她的婚姻生活与秋瑾十分相似,又是一个玲珑才女遇到纨绔子弟的故事,但她的性格似乎并不像唐、秋两位那么激烈,虽然也时常跟她们一起畅谈社会民生、阔论家国天下,但总体上还是一位贤妻良母。

然而在秋瑾就义七年后,她就如同当年秋瑾慷慨离家远赴日本求学那样,毅然卖掉陪嫁的首饰,带着儿子蔡和森、女儿蔡畅,新丧了丈夫的长女蔡庆熙和外孙女刘昂,一道进入湘乡县城求学。这一切只因丈夫竟然为了五百银元,要把亲生女儿卖给一个财主做童养媳。

当时学校老师见她年纪这么大了,不让她报名,她便到县衙去告状。在公堂上,她宣布改名为葛健豪,并向围观的人解释道:“健,就是要做改造社会的健将;豪,就是要做打倒封建的豪强。……要寻求救国道理,男女都要读书。”县官被眼前这位年近半百、已经做了祖母的妇人震惊住了,在呈文上批“奇志可嘉”四个字,令学校破格录取。于是她与儿子成为同班同学。一时间,祖孙三代5人进省城求学的奇妇人,被传为佳话。

十余年后的1919年,已经54岁的葛健豪又一次迈开她那双被缠过的小脚,带着儿子、儿媳(向警予)、女儿,踏上了前往法国勤工俭学的旅程。成为年龄最大的留学生,声名传遍整个湖南乃至中国学界。

吴芝瑛(1867-1933)

1902年,随着捐官的丈夫前往北京生活是秋瑾一生的转折点,如果她始终囿居湖南湘潭,可能只会是一位留下众多凄婉闺怨诗作的才女淑媛而已。但新结识的近邻吴芝瑛为她打开了一扇窥见新世界的窗。

吴芝瑛是晚清桐城派大家、教育家吴汝纶的堂侄女,自幼博览群书,以诗文书法誉满京师。其夫廉泉为无锡名士,曾参与康有为的“公车上书”,并开设文明书局出售新学书刊。

秋瑾正是在吴家才有机会看到许多进步书刊,得以了解国内外新闻和局势。也正是在吴芝瑛的引介下,秋瑾有机会结识了许多当世名流贤达。今天我们很多人都是因为秋瑾才知道吴芝瑛的,但当时的人们却都是通过吴之芝瑛才知晓秋瑾之名的。

随着眼界的日渐开阔,秋瑾逐渐从闺中怨妇蜕变为追求女权的斗士,与庸懦守旧的丈夫的关系自然也随之更加恶劣,倍感孤独心伤,幸有知己姐妹可以诗酒唱和、倾诉心曲,才得以略减心头愁闷。后来秋瑾前往日本留学也多赖吴芝瑛的资助与斡旋。

1907年,秋瑾起义失败于绍兴被害,清廷明令不许为革命党收尸,否则以同党罪论。吴芝瑛闻讯,悲痛欲绝,当即与徐自华一起冒死为秋瑾敛骨安葬。她在家中建“悲秋阁”纪念亡妹,并屡次公开发表文章鸣冤叫屈。此事触怒清廷,不但平毁秋瑾墓,而且下令辑拿吴、徐二人。此事引起轩然大波,在各国舆论的压力下,清廷才未敢贸然加害二女士。

陈撷芬(1883-1923)

陈撷芬16岁便创办了《女报》,是我国最早的女主编,她宣传女学、呼吁女权,甚至鼓吹女子革命,真可谓言出中国女性从未言之言,遥遥走在时代前列。

就在1896年陈撷芬协助父亲在上海创办后来影响巨大的《苏报》的这一年,年秋瑾刚刚踏进婚姻的牢笼。后来秋瑾来到北京,读到的许多进步报刊里便有陈撷芬主编的《女报》。

正是在这些振聋发聩之文的召唤下,秋瑾才勇决地冲破牢笼,不顾一切地远赴东瀛求学。所以当秋瑾在日本见到这位比她小数岁的小妹妹时,是发自内心地敬佩的,心悦诚服地推举她为留日女学生组织共爱会的会长。

然而谁也料不到,这位在女界声名远播,被时人称作“唤起同胞一半人”的新女性并未唤醒自己。为了解决家中日渐窘迫的生计问题,她竟然准备依从父命嫁给一个广东商人为妾,秋瑾多次劝她抗争,她却回答:“父命难违”。共爱会的宗旨便是为女子之权益而呼吁,现在她们的堂堂会长却要与人为妾,这叫全体会员们情何以堪?最后在大家的集体干预下,此事才不了了之。但她后来结婚后,却仍回到了恪守妇道的传统上,除了相夫教子外,再无其他社会活动。后来更是因为“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而失去丈夫宠爱,致使抑郁而亡。

虽然她后来的悲剧命运,早早牺牲的秋瑾不可能看到了,但她当时表现出来的软弱无疑使秋瑾受到了强烈刺激。这也许是她后来不遗余力倡导女权的动力之一吧,不仅仅是对好姐妹的哀叹,更是对天下所有受了千年束缚的女子的悲悯。

徐自华(1873-1935)

在秋瑾的众多闺蜜中,徐自华大概是相识最晚的一位,却是感情却深挚的一位。1906年,秋瑾经人介绍至浙江浔溪女学任教,与校长徐自华相识,两人一见如故,相见恨晚。在秋瑾的介绍下,徐自华年加入了同盟会。从此,她走出闺阁,变卖首饰资助秋瑾筹办《中国女报》,多方奔走支持秋瑾革命。

1907年浙皖起义前,秋瑾特意绕道徐家与她话别。此时徐家已衰落,徐自华寡居后,独自养育一对儿女,经济实为拮据,但听到起义经费筹集困难,立即将自己的积蓄和首饰约合黄金三十两倾囊交付。秋瑾十分感动,褪下腕上翡翠玉镯一对,说:“事之成败未可知,姑留此以为纪念。”两人相约死后“埋骨西泠”。

不久,秋瑾在绍兴遇难,此时徐自华刚刚经历丧女之痛,闻知噩耗更是雪上加霜。她强咽悲痛,冒风雪渡江去绍兴,与吴芝瑛一同将秋瑾灵柩迁出并护送至杭州,觅地安葬于西泠桥畔。并写下《哭鉴湖女侠》、《秋女士历史》、《秋瑾轶事》、《祭秋女士文》等诗文,指斥清廷,悼念亡友,引起清廷忌恨,次年九月,清廷御史常徽奏请削平秋墓,并参奏主事者徐自华、吴芝瑛为同党,下令通缉。

辛亥革命后,徐自华在杭州再次募资重建秋瑾墓,期间曲折,自不待言。经过半年多的呼吁奔走,终于将秋瑾灵柩从湖南运回,第二次被安葬在青山绿水环绕的西泠桥畔。她还与数十位仁人志士组织秋社,创建鉴湖女侠祠,常年作诗写文纪念秋瑾。

1913年春,她按照孙中山的建议到上海接办竞雄女校。这所学校以秋瑾的字“竞雄”命名,当然是为纪念秋瑾而创。她执掌该校16年之久,期间她聘请社会名流到校执教,并将小学扩充为中学及师范学校,学生也从原来的几十人增加到几百人,使学校声誉远播。

1927年,秋瑾的女儿王灿芝大学毕业,她便把竞雄女校交给她接管,并将秋瑾当年所赠玉镯交还给她,并嘱之曰:“子其宝之,见钏尤见汝母也。”

1935,为秋瑾扫墓终生的徐自华病逝于西湖秋社,葬于西湖孤山北麓,与秋墓遥遥相望。一对好闺蜜生死相伴,始终不渝。

古人云:“人生得一知己足矣。”秋瑾短暂一生却有如此众多才华横溢、品格高洁的闺蜜,何其有幸!然又何尝不是她自身的人格魅力所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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