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通鉴（159）明帝不明冤案四起注：楚王刘英搞事，而牵连了天下无数人的冤案，明帝时期，老百姓安居乐业，国家大兴，史无事可记，楚王刘英闲则生非，触发了明帝喜欢察事的本性，天下冤狱死了数千人。 永平十年丁卯，公元67年 春，二月，广陵思王刘荆自杀，国除。 夏，四月，戊子，赦天下。 闰月，甲午，皇上幸临南阳，召校官弟子作雅乐，奏《鹿鸣》，皇帝自御埙篪和之，以娱嘉宾。还，幸南顿。冬，十二月，甲午，还宫。 初，陵阳侯丁綝卒，儿子丁鸿当袭封，上书称病，转让国给弟弟丁盛，朝廷没有回应。丁綝既葬，丁鸿马上挂衰绖（丧服）于冢庐而离家逃去。友人九江鲍骏遇丁鸿于东海，责让他说；"昔伯夷、吴札，乱世权行，故得申其志耳。《春秋》之义，不以家事废王事。今子以兄弟私恩而绝父不灭之基，可乎？" 丁鸿感悟垂涕，于是还家就国。鲍骏借此上书推荐丁鸿经学至行，皇上征丁鸿为侍中。 注：读书的目的就是规正自己的行为，而这个丁鸿读书读成了书痴，反而被书给洗脑了，他认为弟弟能力强过自己，所以让贤，江鲍说得好，你在这件事上根本没有决定权，装什么伯夷？ 永平十一年戊辰，公元68年 春，正月，东平王刘苍与诸王一起来京朝见，月余，还国。皇帝临送归宫，凄然怀思，于是遣使手诏赐东平国中傅："辞别之后，独坐不乐，因就车归，伏轼而吟，瞻望永怀，实劳我心。诵及《采菽》，以增叹息。日者问东平王：'处家何等最乐？'王言：'为善最乐。'其言甚大，超过了他的腰腹（刘苍太胖）。今送列侯印十九枚，诸王子年五岁已上能趋拜者，皆令带之。" 永平十二年己巳，公元69年 春，哀牢王柳貌率其民五万余户内附，以其地置哀牢、博南二县。始通博南山，度兰仓水，行者苦之，歌曰："汉德广，开不宾；度兰仓，为它人。" 最初，平帝时，河、汴决坏，久而不修。建武十年，光武欲修之；浚仪令乐俊上言，民众新被兵革所害，不宜马上兴役，于是暂时停止。其后汴渠东侵，日月弥广，兖、豫百姓怨叹，以为县官恒兴佗役，不先民急，正好有人举荐乐浪王景能治水的，夏，四月，下诏发卒数十万，遣王景与将作谒者王吴修汴渠堤，自荥阳东至千乘海口千余里，十里立一水门，令更相洄注，无复溃漏之患。王景虽简省役费，然而仍然花费以百亿计。 秋，七月，乙亥，司空伏恭罢免；乙未，以大司农牟融为司空。 这时，天下安平，人无徭役，岁比登稔，百姓殷富，粟斛三十，牛羊被野。 永平十三年庚午，公元70年 夏，四月，汴渠成；河、汴分流，复其旧迹。辛乙，皇帝行幸荥阳，巡行河渠，遂渡河，登太行，幸上党；壬寅，还宫。 冬，十月，壬辰晦，日有食之。 楚王刘英与方士作金龟、玉鹤，刻文字为符瑞。男子燕广告刘英与渔阳王平、颜忠等造作图书，有逆谋；事下案验。有司奏"英大逆不道，请诛之。"皇帝以亲亲不忍。十一月，废刘英，徙迁丹杨泾县，赐汤沐邑五百户；男女为侯、公主的，食邑如故；许太后勿上玺绶，留住楚宫。先是有人私下以刘英谋告司徒虞延，虞延认为刘英藩戚至亲，不然其言。等刘英事觉，诏书切让虞延。 永平十四年辛未，公元71年 春，三月，甲戌，虞延自杀。以太常周泽行司徒事；顷之，复为太常。夏，四月，丁巳，以巨鹿太守南阳邢穆为司徒。 楚王刘英至丹杨，自杀。下诏以诸侯礼葬于泾。封燕广为折奸侯。这时，朝廷穷治楚狱，直到延续了好几年。各人的供辞语相互牵连，自京师亲戚、诸侯、州郡豪杰及考案吏，阿附坐死、徙迁流放的以千数，而系狱者尚数千人。 当初，樊鯈的弟弟樊鲔为其子赏求楚王刘英的女儿，樊鯈听闻而制止他说："建武中，吾家并受荣宠，一宗五侯。时特进一言，女可以配王，男可以尚公主；但以贵宠过盛，即为祸患，故不这样做，且尔一子，奈何丢弃遥远的楚地！"樊鲔不听从。等楚王刘英事发觉，樊鯈已卒，皇上追念樊鯈谨恪，故其众多的儿子皆得不连坐。 刘英暗地将天下名士编成册，皇上得到这本名录，有吴郡太守尹兴的大名，于是征尹兴及掾史五百余人诣廷尉考问。诸吏不胜掠治，死者太半；惟门下掾陆续、主簿梁宏、功曹史驷勋，备受五毒，肌肉消烂，终无异辞。 陆续母亲自吴郡来雒阳，作制食物送进监狱给陆续。陆续虽被严刑拷打，辞色未曾变过，而对食悲泣不自胜。治狱使者问其缘故，陆续说："母来不得见，故悲耳。" 狱吏问他："何以知之？" 陆续说："母截肉未尝不方，断葱以寸为度，故知之。"使者以状闻，皇上于是赦免尹兴等人，禁锢终身不得为官。 注：陆续这是世代读书的人，孔子说：割不正不食。我们常常在教育子女上费尽心事，口水流了几茶杯，却没有效果，为什么？因为言行上引导不力，想要子女做到的，自己首先要做到，陆续的母亲，切肉必然要方方正正，切葱都是一寸长，这种家庭自然潜移潜化出正念正行的后代。 明帝想要搞清楚天下人对自己的态度，他喜欢从这种细节里找大事的乐趣，他内心里大概也知道这500人大概率都是冤案，但又想从中得到一些自己可能忽略的细节。陆续母亲的行为让他打消了这些人可能会有什么大谋逆的可能，因为家教如此，不太可能会干大逆不道的事。 颜忠、王平口供牵引到隧乡侯耿建、朗陵侯臧信、护泽侯邓鲤、曲成侯刘建。耿建等人的口供说未曾与颜忠、王平相见过。这时，皇上怒气特别大，官吏们都很惶恐，诸口供所牵连到的人，全部先陷入狱中，无敢以实情宽恕的。侍御史寒朗心伤其冤，试着用耿建等人的长相，把颜忠、王平分开单独询问，二人错愕不能对答。寒朗知其有诈，上言皇帝："耿建等人无奸事，专为颜忠、王平所诬谄；臣怀疑天下无辜，类多如此。" 皇帝说："即如是，颜忠、王平何故诬谄他们？" 寒朗对答说："颜忠、王平自知所犯大逆不道，所以尽量牵扯多人，以便自证自己的行为，冀以自明。" 皇帝说："即如是，何不早奏？" 对答说："臣恐海内还有别的人告发他们有奸情。" 皇帝怒道："官吏意持两端！（奸滑欺君）"催促底下的人拖下去捶打。 左右正要拖人，寒朗说："愿一言而死。" 皇帝说："谁与你一起写的奏章？" 对答说："臣独作之。" 皇上说："何以不与三府商议？" 对答说："臣自知当必族灭，不敢多污染人。" 皇上说："何故族灭？" 对答说："臣考事一年，不能穷尽奸状，反为罪人讼冤，故知当族灭，然臣所以言者，诚冀陛下一觉悟而已。臣见考囚在事者，咸共言妖恶大故，臣子所宜同疾，今出之不如入之，可无后责。是以考一连十，考十连百。又公卿朝会，陛下问以得失，皆长跪言：'旧制，大罪祸及九族；陛下大恩，裁止于身，天下幸甚！'及其归舍，口虽不言而仰屋窃叹，莫不知其多冤，无敢悟陛下言者。臣今所陈说，诚死无悔！" 皇帝意稍解，下诏寒朗出宫。后二日，车驾亲自幸临洛阳监狱审囚徒，理出千余人。时天旱，即大雨。马后亦以楚狱多滥，借着机会向皇帝进言，皇帝恻然感悟，夜起彷徨，由于这个原因多所降宥。 任城令汝南袁安升迁楚郡太守，到郡不入府，先往审查楚王刘英的监狱，理出其中无确凿证据的，条列上报并释放他们回家。府丞、掾史皆叩头力争，人为"阿附反虏，法与同罪，不可。" 袁安说："如有不合，太守自当坐之，不会牵连到你们。"遂分别具奏。皇帝感悟，即回报同意，得出者四百余家。 夏，五月，封故广陵王刘荆的儿子刘元寿为广陵侯，食六县。又封窦融孙窦嘉为安丰侯。 初作寿陵，制："令流水而已，无得起坟。万年之后，扫地而祭，杅水脯糒而已。过百日，唯四时设奠。置吏卒数人，供给洒扫。敢有所兴作者。以擅议宗庙法从事。" 永平十五年壬申，公元72年 春，二月，庚子，皇上东巡。癸亥，耕于下邳。三月，至鲁，幸孔子宅，亲御讲堂，命皇太子、诸王说《经》；又幸东平、大梁。夏，四月，庚子，还宫。 封皇子刘恭为巨鹿王，刘党为乐成王，刘衍为下邳王，刘畅为汝南王，刘昞为常山王，刘长为济阴王；皇帝亲定其封域，裁令半楚、淮阳。马后说："诸子数县，于制不已俭？" 皇帝说："我的儿子岂宜与先帝的儿子相等，一年有个二千万收入足矣！" 乙巳，赦天下。 注：这是下决心把之前冤案都告一段落。 谒者仆射耿秉数次上书请求攻击匈奴，皇上认为显亲侯窦固曾中从其世父窦融在河西，明习边事，于是使耿秉、窦固与太仆祭肜、虎贲中郎将马廖、下博侯刘张、好畤侯耿忠等共同商议。 耿秉说："过去匈奴援引弓之类，并左衽之属，故不可得而制。孝武既得河西四郡及居延、朔方，虏失其肥饶畜兵之地，羌、胡分离；唯有西域，俄复内属；过去呼韩邪单于请事款塞，其势易乘也。今有南单于，形势相似；然西域尚未内属，北虏未有衅作。臣愚以为应当先击白山，得伊吾，破车师，通使乌孙诸国以断其右臂；伊吾亦有匈奴南呼衍一部。破此，复为折其左角，然后匈奴可攻击。" 皇上称赞他的战略。商议的众人以为"今兵出白山，匈奴必并兵相助，又当分其东以离其众。"皇上听从。十二月，以耿秉为驸马都尉，窦固为奉车都尉；以骑都尉秦彭为耿秉副将，耿忠为窦固副将，皆置从事、司马，出屯凉州。耿秉，耿国之子；耿忠，耿弇之子；马廖，马援之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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