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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生的蒸蛋|张涛

 箫谷尘埃 2021-02-28

庆生的蒸蛋


解落三秋叶,能开二月花。

过江千尺浪,入竹万竿斜。

——唐·李峤《风》

老话说,娃娃盼生(日),老人怕生(日)。这话不假。虽然我还不至于生理上怕,但对经历的怕,有种难以名状的颤栗。

我十分清楚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人人躲避不过。但美好的逝去,青春的枯萎,生命减法道理的明白,依然让我对歌曲《花儿为什么这样红》爱恨交织,对活蹦乱跳的虾童无限艳羡,对年迈父亲的关心问候不知如何是好……

我珍惜起了时间。

我又怕钟表一秒一秒走,怕台历一页一页撕下,怕阳光一天一天过,怕四季一个一个轮换。怕没看几本书,便被书吞噬在字海里;怕没浇灌几盆花木,便被超越在后而不及;怕与有缘人没说几句话,便被风尘吹得不知所措。

记得小时候,每当生日那天,母亲便会蒸一个鸡蛋给我,说:“吃了它,我娃今过岁哩!”

而我不知好歹。只觉得是平日里吃不到的美味;尝过后,却是讨厌的腥味;之后,便肆无忌惮地想:“我怎么不是大人?我要是大人了,天天吃这个!哦,吃这个干嘛,饺子多好吃,踅面多好吃,鸡蛋糕多好吃……过岁谁规定非得吃蒸蛋?”

久而久之,母亲每逢我“过岁”便“蒸蛋”的习惯在我脑海烙了印:仿佛“过岁”就是吃“蒸蛋”。那其中,对腥味的讨厌度,对生活那种平淡感,我实在有些抗拒与诅咒。但“盼我快点长大”的心,如“贼惦记”的事,肆无忌惮地存在,发生。

果然,我如期望般长大了。直至有了自己的小家和孩子,天地与自由。我总惦记着孩子的生日,也不忘到生日当天买蛋糕庆生。但在她高兴地吃着蛋糕的时候,我却想起我的母亲,以及母亲为我“过岁”庆生的方式。

那个蒸蛋啊!曾经多么讨厌,现在又多么奢侈!孩子是否也像我,虽然笑挂在她脸上!一口一口吃下去,什么味道?她想着她的生日,我想着我的母亲。我曾不屑一顾地听她说:“吃了它,我娃今过岁哩!”

无形中,我也成了一位老人,一位如祥林嫂般的老人。

界世的你

我从未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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