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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村庄物语第209篇原创推送 阳沟与臊泥，该是皖北田园相册中别致的小页面。 有句地球人都知道的俗话，叫“阴沟里翻船”。所谓阴沟，即地面上看不见的排水沟。反之，地面上看得见的沟，就是阳沟。旧时皖北大地上，农业粗放生产，多的是阳沟，而少见阴沟。这里的沟渠、池塘，水都清亮清亮的，倒映着村庄的农舍，树木，或者茂密的庄稼，别有一番景致。 而臊泥，则是皖北乡间池塘里的“特产”。塘底下的泥糊子，以及沉下去的树叶子，掉落的庄稼秸秆，历经成年累月的浸泡，发酵，而形成臊泥。它总有一股子臊味，难闻。不巧沾到胳膊上，要是乡下的粗人还没啥；要是细胳膊嫩肉，十有八九皮肤上要起红斑，发痒。医学上有个名词，叫皮肤过敏。 臊泥，曾经还是皖北农家的一样宝贝。过去冬闲且冬旱时候，老年人会在池塘里甩臊泥。一把锹，或者一把锨，把软乎乎甚至淋着水的臊泥，甩上岸边，堆放起来。经过一春一夏的再发酵，秋天播种时，运到地块里，当作播种小麦的底肥。化肥尚未普及的年代，农家茅厕里的粪肥，还有从沟底下甩上来的臊泥，决定着一季小麦的收成呢。那时沟塘里的臊泥，在颍淮人眼里，尤其是上了年纪的人眼里，就是宝贝疙瘩。 那么，皖北村人说的“滚阳沟扒臊泥”，又有着怎样的意思呢？ 其实，它是皖北村人对某一类人的评价，且偏重于人品。他动不动就跟人家耍赖皮。欠账拖着不还，借东西有来无回，说了话转过脸就不算数……不仅如此，本来他欠别人的账，但时间久了，他硬说人家欠他的账。人与人之间相处，不是基于情分，情面，而是基于利益、相宜。对他有利，就处得好；对他无益，立即翻脸不认人。 皖北乡人做人讲究论礼，做事讲究论理。但也有人总是拿着个“不”字当理讲，跟人论“歪别子”理。而且还得理不饶人，不把人家逼到死角，不算完。一旦他得不到利益，赚不到相宜，后果就很严重：或者以“不要命”的面目出现，跟人家来横的；或者以不要脸的面目示人，跟人家装堆疯，在地上滚来滚去，甚至还“老牛大憋气”……凡此种种，都是滚阳沟扒臊泥的典型表现。 皖北大地，物阜风淳；皖北村人，仁厚良善。他们以礼服人，以理立于世，最看不起的，就是“滚阳沟扒臊泥”的一类人。一个“滚”字，一个“扒”字，动感十足中，把那赖皮人的赖皮相，刻画得无以复加；口口相传中，“滚阳沟扒臊泥”的人，就会在社会生活中陷于被动和孤立。谁愿意跟一个赖皮交往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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