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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神话外史·楔子

 临观山水 2021-03-03

要重构中国神话,很多人认为,不能抛开《山海经》。我有时候会想,《山海经》大家都说有意思,值得研究,但没有几个人愿意从神话的角度真正花时间去深入研究它,最主要的原因,可能在于它是零散的。不管是教授还是普通大学生,不管是理工科学者还是文史哲的学者,都觉得《山海经》很重要,大有来头,但拿起来看不到十分钟就又丢开了。玄幻而不知所云,知所云而不知其意,大概就是这样的感觉吧。我自己也从未读通过《山海经》,有时觉得里面的内容就是瞎子摸拐子,莫测高深之外,总有些莫名其妙。

中国后世的神话也具有零散这一特征。个人的思考,觉得这可能是因为中国两千多年前就完成了统一,由于地大物博、幅员辽阔、文明驳杂、风俗迥异,导致在融合的过程中,不同发展水平的文化还来不及兼容就被合并了,所以造成许多断层,导致了后世神话的不系统,叙事性不强。

到了明朝,好不容易有人整理出一本《西游记》,却是更加地杂糅,但是在杂糅中又将神佛分得清清楚楚,吹捧佛法的同时,却将佛祖、菩萨等排除在神仙之外。接着出了一本《封神演义》,算是很系统地讲清楚了周天三百六十五位主神的出处,而没有交代玉皇大帝的同时,却又搞出个鸿钧老祖来。

对比一下希腊罗马神话,就会发现,它们是很系统化的,第一代、第二代、第三代讲得清清楚楚,叙事性很强,都是通过故事来串联的。《西游记》讲了很多很好的故事,但主要却是针对降妖除魔的,神仙的来龙去脉很少;《封神演义》也讲了很多很好的故事,但是杂乱得很,绝大多数星宿主神都是一句话带过。

神话要想流传,要想影响人心,必须叙事,讲着讲着故事就来了。希腊和罗马神话的优点,就是叙事性极强,更接近人类的生活,其中充满了爱恨情仇,很容易跟普通人共鸣。我写中国神话外史,很想做到这一点,谁能保证我在公众号“临观山水”重构的那些神话不会被几百年后的人当成正统神话呢?理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所以《山海经》原文要学,但重要的还是得讲故事,把她里面的生物和上古甚至中古的时空联系起来,这《山海经》就活了。不然真的很难读这本书。比如说,在“东海夔兽”那一篇里,我串联了炎帝、黄帝、蚩尤、九天玄女和雷震子等神仙,而在“帝女重生那两篇,我借鉴了依娜娜的故事串联了巫山神女、鲲鹏和精卫(女娃)等。

说起来,我用“中国神话外史”这个说法,是不想去跟其他学者争论,因为怕有些学者会认为这样歪曲了原文,或者他们干脆认为我就是因为无知而乱写。不管是“外史”还是“重构”,我个人都觉这种争论没有多大必要。我自己写的东西,有没有离谱,心里还是有数的。

比如说,盘古和女娲谁出现得更早?如果要叙述神话,当然是盘古!盘古是为开天辟地而生,天地既分,则盘古仙去,化为大天地间的自然万物。但可能是因为其精神不灭,化身为三皇,一个造人(女娲),一个教人(伏羲),一个组织人(神农)。但盘古化育三皇的故事中间是断裂了的,只能靠现在的人去补。

可是有学者就抬杠了,说盘古在文献中最早出现于三国时期徐整的《三五历记》,而伏羲、女娲在先秦文献中就出现了。总是有些学者,在抬杠的时候从来不看上下文就直接断章取义,我明明在重构神话,他非要跟你说神话学或神话人物考证。我有时会想,这些学者,不知道看《西游记》的时候会不会也在那里嘀咕:“不可能啊,玉皇大帝这个名号到宋真宗时才出现,而孙悟空出世时却是王莽篡汉的东西汉之交。

重构神话时,不要去讲究女娲在文献上出现得早还是盘古早,是玉皇大帝早还是元始天尊早,在这个工作上考证这些除了写几篇少有人引用的学术论文外,没有太大的意义。这个工作,要的是整合并系统化。

此外,在重构神话时,总有人对我提起童话。童话其实要求的是另一种思维方式,特别是在西方文化中,如果简单粗暴地分,神话是阿尼姆斯,童话是阿尼玛。神话是男性化的,童话是女性化的。而在中国,只有道教是讲究男女平等的,所以童话只产生于道教。在佛教,认为生而为人是万幸,生而为男人是万幸中的大幸。儒家更是讲究男尊女卑,所以儒家在拼命地造神,神化自己的祖先。所以在佛教和儒家,不会有童话。但道教的童话,为了世人愿意看,又多少会参入儒家或佛教的观点,不然流传不开。所以中国古代的童话最终并不像样。

重构中国神话,仅仅是为了方便自己和自己的学生,也许以后我的孩子也会用到;除此之外,没有纠结过要完成多大的使命。这也是我不想跟其他学者争论的另一个原因。人生苦短,争论无益。搞明白九重三十六层天中诸神分别在哪一层,界定好三清四御和玉皇大帝的权限边界,诸如此类的问题,才是我更关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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