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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然、爱情、书写与诗歌

 无意识研究 2021-03-04

无疑,没有哪一对恋人不专注于、不热衷于杀死爱情,

试着限制爱情,挪占爱情,给它障碍。

——乔治 巴塔耶《L`expérience intérieure》

一个存在爱另一个存在,它产生于某种相遇,这种相遇无法道明,巴塔耶称为未知。正是该未知支撑了爱的源源不断的投资。

我们因此将从四个密切的方面来讨论爱情:偶然、爱情、书写与诗歌。

在欲求关系中,主体因为语言的放逐而试图透过捕获外部客体,以填补幻想,然而,该原初的放逐物早已先期被送走,无法复得,因此主体处于能指到客体的循环往复的关系中,直到死亡终止这一进程;与此同时,主体在能指外的部分,作为身体的存在却面对着另一个存在,这种相遇构成一种不同的方式,增补着无法填补的欲求之苦,这种相遇就是爱情。

既然爱情产生于某种无法言说清楚,只能透过各种不同的符号(signe)来强行表征,因而,必然牵涉一种信仰(croyance)——人们总愿意相信有真爱,这是一种信仰,充斥着好莱坞影片:是爱打败了外星人,是爱战胜了困难,是爱如何如何....。

然而,正是同样的东西,让恋人着迷,以至于一旦爱情发生,他们便乐于扼杀掉它。恋人希望掌控爱情,了解自己对对方意味着什么,因此,他/她便开始远离爱情,而去了解欲求,开始各种主体性的测验——这种测验总是失败,原因是一个存在是无法被完全表征的:能指不行,符号(signe:比如结婚戒指)也不行。这种欲求与爱情的不对称,源自于性关系的不对称,也因此不可能互补。限定爱情的边界,障碍也因此构成。

存在既然无法被表征,并且总是牵涉到偶然,借此可以离开能指的决定性,让主体获得新的存在于当下(而不仅仅是回忆)的空气;那么,它作为无意义之物就只能以一种方式存在,就是从存在深处涌出词语所构成的——诗歌。

诗歌无法被限定,如同爱情的产生,处于未知的向度,巴塔耶认为,诗人因此必然离群索居,因为任何的群居构成的认同或者对诗歌尝试性的理解都会限定其所真正要表述的未知,诗人必然流放,因为他为了触及存在,不得不在空无上书写出倒错的词语,这导致每个人阅读诗歌的意义都不一样。

默看流光飞舞,是劫或是缘呢

如果是这样,诗歌的空无就是爱情吗?

巴塔耶巧妙地透过普鲁斯特《女囚》来予以回答。普鲁斯特在该书中极致地描写自己对情人的感受,“幸福只有一个用途,就是让不幸成为可能。”至乐之后,留下的就是无穷无尽的苦难。这就是存在者享乐的境地。诗人正是从该处再度出发,组织他的书写的。巴塔耶因此认为:诗歌是场修复性的浩劫。诗歌因此处于这种认知该境地以及再度返回之间,混淆在一起,暧昧不清。

在拉康那里,爱情只能增补那欲望下缺的存在者(存在者总是缺少什么,因此去欲求),却不能同时补充两个存在者,爱情注定具有悲剧性的结局。人们只是因为对爱的信仰而不愿意说出来罢了,该信仰背后确确实实的就是死亡、主体的彻底消失——确认爱者均是在试图确认自己的存在,并且在该确认中扼杀了爱情。

巴塔耶选择了别样的术语,却描述了拉康所谓的出路:JA/。正是占有的需要被放弃,人才不会恐惧(包括对欲求客体的丧失的恐惧,对主体存在的丧失的恐惧),穿越孤独,走入未知,走入迷狂。

正是因此,诗人拯救了未知。诗人透过进入全然的未知,不可表述之物,处于全然的个人天赋的维度,晦暗不明的存在,在此得到了新生。

毕竟,

就算是太阳,

在光的掩盖下,

也只不过是一片暗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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