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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端午

 平型关杂志 2021-03-06



又过端午

文/李洪波

每次从门口经过,我都能嗅到门楣上淡淡的艾叶香味,不由地就会抬起头去看。这样的暑天,水分蒸发极快,贴着艾梗的叶子呈现出灰绿色,有几分颓和,几分迷醉。

这艾叶,是前几天一位同事采集的。艾草放在她的车篮子里,一大捧绿意葱葱的清香,煞是醉人。我俩迎面相遇,她就送了我几根。看着这带着野地泥土的艾草,一直潜伏在内心最柔软的情感逐渐蔓延开来。

五月粽芳醇,门楣艾草香。

母亲包粽子的剪影是我记忆里装帧的最温暖的油画,有凸凸凹凹的质感。

一大早,母亲就把糯米和黄米泡在了大盆里,一遍一遍地淘洗,直到与红肿的手接触时有了亲和的粘性。皱缩的红枣也浸泡在水里,嘟出处子般的型来。母亲才捋起袖子,露出红萝卜般的胳膊,轻巧的把粽叶绕卷着,在水的浇注里放米、搁枣,扎一个一头尖尖,一头三角的粽子出来,放置在箩筐里。一上午或者一天的时光缓缓而过,粽子由少而多,成了箩筐里的小丘,母亲才把它们依次搁在铁锅里,添水,架柴,生火蒸煮。

出了锅的粽子满是香味儿。母亲却是那个吃的最少的人。她眼神柔软,扫过青绿的粽叶,穿越粽香,长久地注视着我们姐弟几个满嘴满脸粘乎乎的窘相。我想,那应该是一个母亲舌尖最香甜的感受了吧。

如今的母亲,身体大不如前,微胖的脸已经沧桑。每年端午必做的这道工序已由姐姐代替,可那完整的画面却永久定格。无论谁家水盆里缠缠绕绕都能让我恍惚回到旧日时光,把记忆温暖一次。

老家房子的门头,端午佳节也不再插艾草了。

父亲老了。那个在端午的清晨攥一把艾草哼着歌回家的父亲,老了。我一直以为父亲对艾草的偏爱缘于它的实用与清香。一个偶然的契机才知道,他的偏爱重于风骨。他说野外的艾草不管有多少枝杈,都会争着直向天空。他说别看艾草长不高,长成一片就齐刷刷地直立着,极像士兵。他说艾草不稠密也不疏远,个个保持合适的距离。他说女孩子端午应该戴艾草。......

只是,时光流逝,他再也不会凝神母亲摘了最嫩的艾叶给孩子们别在发梢。远离故土的父亲,也远远离开了野外。他安静固守在一个人的世界,顺随着时过境迁。回看寂寂无涯的时间仿若一瞬的短暂。我常会听到父亲的轻叹,幽幽的,也会被感染。可是,我真不知道,父亲如山的沉默里,是否有艾叶贴梗般挥不去的个人惆怅。我真是想再听父亲吟唱“我是卧龙岗最散淡的人”。

他们离开了老房子,住在离弟弟很近的小镇。此时的小镇,也会粽子飘香吧。电话里,听他们说端午,说时光,我就想:这也是甜腻,也是馨香······

文字编辑:杨荣    图文编辑:侯常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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