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夹着小板凳、袖着双手 向刚落在南墙根下的一小块阳光走去 弯曲着的身体 像一块被压弯的废铁 呈现出时光的斑斑锈迹 蹒跚的步伐，令一片飘落的黄叶揪心 我心里有个瓶子瞬间被打翻了 悲哀的颜料洒满心底。 这个八十三岁，跟我没有半点血缘关系 我叫父亲的男人 去年还跟在一群羊后面 漫山漫洼的走，还清早起来就扫院、填炕、喂猪 宁可用面糊糊填饱肚子，蹲在廊檐下晒太阳 也不愿到城里来麻烦子女的男人 只是短短几个月时间 怎么就像一堵年久失修的门扇 摇摇欲坠了呢？ 现在，我允许他把饭汤洒得到处都是 就像允许我三岁的儿子端不稳一碗饭那样 允许他把泥脚印踩得满地都是，就像允许 我七八岁的儿子打完雪仗回来那样 允许他上完厕所忘记冲马桶，就像允许 我十来岁的儿子听到同学按门铃 就提着裤子冲出卫生间那样 允许他晒完太阳，背着一墙的灰回来 就像允许贪玩的儿子打完篮球回来 带着满身的灰土和臭汗那样 允许他偶尔也耍耍脾气，冲我们发火，就像 就像允许青春期的儿子顶撞我们那样 允许他没有任何用处，甚至不说一句话 就像高高供在柜子上的 那尊佛像一样……
范翔，女，41岁，靖煤总院职工。朗诵爱好者，经常参加各种文艺演出，曾在靖煤集团和市内举办的朗诵演讲比赛中多次获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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