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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锅暖一冬

 海燕文化工作室 2021-03-12

一锅暖一冬



2020年的冬天,可能是我人生中最严寒的一个冬天,天气的寒冷可以言说,但心中的严寒无法言说。一个人真正遭遇难处时,才彻底明白,任何心灵鸡汤、哲学理念、无边道法都是于事无补的,只能倚靠自己默默承受一切化解一切。哪知道,朋友芳芳推荐的一口土锅,竟然如魔术师一般,把我发硬发苦的生活变化得柔顺温馨起来。感受到温暖而感动的那一刻,我放下了所有。

一直以来,总为烧什么菜而发愁,然而又对厨艺从来都是不思进取。听朋友介绍,下载了“小红书”“下厨房”等生活类app,却极少打开一学。总之,对我这样一个生活的低能者来说,烧菜简直就是一件痛苦的事情。我的一个好友群“雅集”群,里面有几位热爱生活懂得生活的知性女子,她们时不时在群里晒自家种的花卉,晒自己下厨做的美食。群友芳芳是其中最有小资情调的一位,仅厨房用具就齐全得有如“十八般兵器”,中餐、西点样样做得精美可口,也因此,她在群里晒的美食最最诱人。她不仅晒美食,还时不时向大家推荐健康环保的厨房用具,并介绍如何使用才更方便。四个多月前,芳芳在群里晒出一只颜色乌黢黢外形圆鼓鼓的土锅,样子有点像古代的大口沿陶罐。她介绍说,用这个锅煮出来的米饭味道特好,熟得也快,只需八九分钟。我心想,用它煮饭应该是很原始的做法,肯定环保。芳芳还说,大家可以在双十一的时候去网购,会便宜许多。抱着可以吃到香米饭的愿望,我赶紧从手机淘宝里找出芳芳推荐的那家网店,并收藏起来。双十一那天,果然便宜了将近200元。

下单后没等几日,就收到了快递。拆开包装,把黑乎乎的它捧在手里,沉甸甸的,好有分量。锅高约15cm,口径约20cm,肚子胖乎乎的。靠近开口处略微内缩,内缩一圈后口子又继续敞开着,内缩的那一圈,刚好可以承受住盖子。有两只圆圆的耳朵,紧贴着罐口。陶面略显粗糙,手摸上去的感觉,就像过去大水缸的缸面;里面比较光滑,色泽青黑发亮,上部有一圈一圈的纹路。有内外两个盖子:外盖也是圆鼓鼓的,盖子的抓手与盖子一体烧制而成,突出于盖顶,呈环状,刚好盈手一握;内盖则扁扁的,与普通砂锅盖没多大区别。整体样子比普通土陶砂锅粗朴可爱,与流行于西藏康区的粗陶炊具——双耳罐非常相像,也与近年在西藏等地发掘出的古代双耳罐相似。

芳芳家的美食

据说明书介绍,用前先需开锅。抓一把米放进锅内,再倒入大半锅水,开火煮粥,煮至汤汁有点粘稠时就关火。这样放置一个晚上,第二天再将锅洗干净,然后就可以按照买锅赠送的菜谱烧菜了。这锅主要用于煮饭、煮粥、炖肉、熬鸡汤、做煲仔饭等。正好从抖音里下载过一则煲仔饭的制作方法,看菜谱不如看视频方便,我赶紧打开短视频,依样烧了人生中第一餐煲仔饭。煲仔饭源自广州,以砂锅作为器皿煮米饭,而广东称砂锅为煲仔,故称煲仔饭。煲仔饭的历史可以追溯到2000多年前的中原地区。这饭很像小时候母亲给我们烧的洋芋饭、蚕豆饭、鳗鲞饭,饭菜一锅熟,方便又美味。每次烧煲仔饭,儿子可以吃满满一大碗。先将诸多食材在锅里爆炒,香菇粒、玉米粒、豌豆粒、五花肉,或者稍加腌制的仔排等等,在葱蒜胡椒粉的夹持下,在热油的紧逼下,香气四溢,令人垂涎。食材炒至干瘪后,倒入洗净并已沥干水分的大米,继续大火翻炒,等米粒与食材基本混在一起了,就一股脑儿倒入土锅,加水,刚刚没过米量,开中火烧8分钟,关火焖8分钟即可。看着儿子喜欢吃,我就时不时烧。有一个中午因为有事,急着出门,炒好食材后就直接放在电饭锅里煮。回家后,儿子见到我就说,电饭锅煮的远不如土锅饭香。

后来就开始炖各种各样的煲。自此,就再也没为烧菜发过愁。白菜炖豆腐,豆腐炖排骨,雷笋炖排骨,清炖或红焖鸡,大烤牛肉等等,真的是一锅在手,菜样迭出啊!微火慢煮,众食材的营养渐渐融入汤汁,汤汁又渗入食材,肉有了菜的鲜,菜有了肉的香。盖重壁厚的土锅,不仅可以保温,还能锁住食材的原汁原味,甚至可以使味道加浓加厚。从扶贫商店里买来的香菇干,过去从来不曾吃完,放到最后因虫蛀霉坏而扔掉,如今一个冬天能吃好几袋。特别是姬松茸干,炖肉吃,鲜香味美,这一冬整整吃了两大袋。

芳芳家的美食

 
自此,每餐饭都是热气腾腾的。土锅上桌,放在一个正方形木板垫子上。锅底接触木板的瞬间,发出“嗞”的一声,随之冒出一丝青烟,木头烧焦的气味弥漫开来。锅里的汤汁还在“突突”“突突”地响着。刹那间,餐厅的冷意顿消。热烫烫的豆腐,热烫烫的肉,热烫烫的香菇,热烫烫的笋,一口醇香软滑的白米饭,配上一勺热烫烫的鲜美的汤汁,在阴冷的冬夜,这口神锅能让人感到生活的满足。零下五六度的那些天,凡土锅煮的菜,吃到最后还是热的。用宁海话讲,就是“上台吃到落台”,饭菜都是热烫烫的。一家人围着热气氤氲的土锅,吃着饭,聊着天,那一刻,只有温暖。放在过去,我与同是生活低能者的老胡总是为了一餐饭而手忙脚乱,可结局往往是“厨头两个,下饭冷个”,累自不用说,还吃得很不乐胃,收拾一盘盘残羹又很令人厌烦。也因此,我一直以来总是仰慕那些既能干又会生活的人。

当我们带着残缺不全的人格跌跌撞撞地走在人生路上时,不经意间,这只古朴的土陶锅闯入了我们的生活,一股原始的热力激起了我对生活的热情,让我放下了所有的忧愁,坦然接受了命运的安排。

2020年的严冬,一只土锅温暖了一家人,感谢芳芳的推荐!

2021年3月10日星期三

□编辑/叶寒
□图片/芳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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