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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 前夫来我家过年(下集)

 桃之夭夭者 2021-03-18

2020.02.29/ Saturday

- 我的春节“同居”生活 -

这个春节,没想到在家里也能上演一出好戏!

我听说他有了女朋友,或许在埋怨他不能回去过年吧!他收了电话,我淡然的说:“你大可不必这样,别吵到孩子就行。”他挠了挠头,“怕吵到你们。”什么时候他这么能替别人着想了?

家里突然多了一个男人,虽然是曾经熟悉的男人,虽然一度觉得他不像个男人,但他毕竟是个男人。我不得不锁门换衣服,晚上不得不锁门睡觉。在夜里小妮喊妈妈的时候,赤足来开门却打不开,急出一头汗。不怪门锁,长时间没用,它也懈怠了。

小妮倒是很高兴,一会儿拉着他陪她写作业,一会要在他的腿上玩滑梯,两个人亲热得好像他从来没离开过。

自打离婚后,小妮见父亲的时间少的可怜,不是我不让见,而是她的父亲太忙,忙工作忙应酬忙女人……提到女人,我就头大!他的狐朋狗友里不乏女性,他一律一视同仁,随到随叫。这些女人使唤别人老公的时候能不能悠着点呢?现在倒好!我也成了别的女人,千里之外,男女同在一个屋檐下,外面是空城一座,风水轮流转,也该换人担心了吧?

早上我穿着睡衣路过客厅,他仰在沙发上轻浮地吹了个口哨,Say Hello!我突然有点慌!该死!忘了客厅里有只雄性动物。我下意识地低头看看睡衣,还好,还算严实,不然他还以为我故意引诱他呢!可笑吗?当我成为了前妻就恢复了性别,在他眼里也是可以勉为其难挑逗一下的,抑或不过是缓解下关禁闭的无聊。

我心中暗恨,却用愈发温柔的语气问他:“你为什么不去住宾馆?我这儿真的不太方便!”这是我的特点:心中越恨就越温柔,令人毛骨悚然的温柔。

他索性越发放浪形骸的躺在沙发上,说:“你没看新闻吗?我持外地身份证住宾馆很麻烦的,再说小妮见到我很开心啊!”对付无赖,如果我不能比他更无赖,就只有无视他!我们只能继续“同居”生活。

当我在厨房研究新菜式的时候,费强国积极的给我打下手,小妮时不时过来偷吃刚出锅的红烧排骨、红糖花卷;有时他会耐心地给小妮讲解数学题,亲自下厨为小妮做早餐;在我刷着新闻流着泪的时候,费强国会悄悄递过来纸巾,这幅场景不清楚的人会以为这是和谐的一家吧!

我不知什么时候能恢复交通,开始还焦急的刷新闻,从中查找信息,后面几天则无奈的接受现实,接受费强国得在我家待十天半个月的现实。既然无力改变,就坦然接受吧!再说有小妮陪着我也不错。

记不清是初几的晚上,他建议喝杯红酒,毕竟是过年嘛!得到了我不置可否的表情,他轻车熟路地跑去储藏间找出了一瓶红酒,酒还放在老地方。一杯红酒下肚,他的耳朵可疑的红了。他的手忽地在桌上弹动了起来,离我的手不远不近,然后用他那骨节分明的手敲起有韵律的节奏: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这是小妮小时候的安眠曲。

吃完饭,他主动去洗碗,我带小妮看了一会海绵宝宝动画片,就带小妮进房间睡了。

FOND

DREAM.

当我走出儿童房,客厅里的落地灯散发着柔和的晕黄,餐桌被收拾得干干净净,费强国居然反客为主的端着红酒杯陷在沙发里自斟自饮。

我清了清嗓子,说:“小费,”听这费劲的名字!

“这么晚了,还不睡吗?”话音刚落我就觉着哪里不对!明明是平平常常的一句话,因为声音轻就显得温柔,因为显得温柔就有了一丝关切,因为有了一丝关切而显得暧昧。

他压低了声音问:“小妮睡了吗?”

我:“嗯”我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一起喝一杯?”他浓重的鼻音里带着含混不明的意味。

是我的错觉?在一瞬间他的眼睛“一闪一闪亮晶晶”,含情脉脉。

“弦别绷太紧!”他低低的又说了一句。

谁?我吗?我绷的哪根弦?你吗?你也配?让姐来教你怎样品红酒,而不是牛饮!我和他同年,大他四个月,从前他在耳鬓厮磨之时也曾喊过我姐姐。

我故作风情的模样伸出芊芊玉手,缓缓端起他为我准备的酒杯,用我涂过莓果色润唇膏的嘴唇仪态万方矫揉造作的轻轻抿了一口。女人的风情虽然我不太清楚是什么样,但谁还没读过几本言情小说、看过几部都市肥皂剧?男人就会被这些肤浅的东西所吸引。

然后,然后……此处省略一万字。

让我猜猜你们的猜想:鸳梦重温度过了浪漫之夜?互相哭诉离婚后的苦楚,同病相怜?重新发现对方的美好,相约解封后去复婚?

能不能有点想象力呢?还是说生活乏味,需要虚构浪漫刺激一下神经?

- 在封锁的环境里只能爱你? -

失望与希望总是并存的,悲剧与戏剧有时能相互转换,人间还是值得的。

事实上是碰了两次杯之后,他的座位从对面的单人沙发不知不觉中挪到了长沙发,距离我不过5CM,能听到彼此因为酒精刺激或是别的什么刺激而格外清晰的心跳声。也许他是希望我柔情似水地偎依在他并不结实的胸肌上的,他曾经是有一点胸肌的,现在我不确定。

他感慨:“还是家里好,一切还是老样子。”两杯酒下肚,他开始话多了起来,絮絮叨叨:老妈催着他再婚、现在的女孩都挺现实、三十五岁自己觉得还是毛头小伙子,公司里已经有刚入职的喊他“老费”了……一个男人的唠叨,算酒后吐真言吗?

酒兴正酣,谈兴正浓,他的手离我的肩膀大约0.5CM,醉眼迷离的望着我,说:“你真性感……”就在你们以为一切水到渠成的时候,“水”真的来了:“我的爱如潮水,爱如潮水将我向你推……”在昏暗中,他怀里的手机闪烁着,欢唱着。

“喂”他接起电话,声音轻柔而带有酒后的沙哑,仿佛有了一些些磁性。他在一个女人面前,用电话向另一个女人诉衷情,而他刚刚还和这个女人差点走火!这是他与生俱来的本事吧!

我轻笑,或许以前他也是这样接我的电话吧!而我刚才居然有一丝迟疑,一丝软弱。我还在想他的手要真上来,给他洗个红酒浴是否白瞎了我的干红?

我以为你是酒后吐真言,你却喝着老娘的酒,睡着老娘的沙发,想套路我?你以为酒还放在老地方就是怀念你?鞋柜里有男式拖鞋就是盼着你?解封之后给我滚!

他忙着在电话里调情,自然不会察觉到我的心理活动,我优雅地收了酒杯和红酒,这瓶红酒花了我七百大洋呢!他倒是会挑!我刷了牙,用洁面乳细细地洗了脸,轻轻关上房门睡了。

没有了婚姻关系便不再能勾起我的怒火,不值得!关心则乱,谁乱都行,反正乱的人不会是我。想必待他收线,衣香鬓影,美酒佳人(我夸大了自己的美貌)不知所踪,会以为梦一场吧!

这让我想到张爱玲的《封锁》里,吕宗桢和吴翠远两个男女在被封锁停运的长轨电车里的一段艳遇。在惶惑而压抑的一段真空里产生的错觉——爱的错觉。然而出了电车,现实是令人胆寒的,一切恢复正轨是再好不过了。

就这样,我带着内心的鄙夷,表面的和煦,和他一起吃了年夜饭,又一起迎财神,还吃了元宵节的元宵,破天荒地过了个完整的春节,这在过去我们不长的婚姻内是不曾有的。

终于,他要复工了,当我叫小妮对他说:“爸爸再见!”的时候,我的嘴角是带着胜利者的微笑的。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我不客气地让他多给小妮一些压岁钱,他倒是不小气,留下一万块钱,还带了几分恋恋不舍走了。当然,这也可能是我的错觉。

这是个魔幻的春节,你以为如常的生活,你盘算得再完美的计划,会毫无征兆地被打断,爱与恨只在一念间,生死也不过在瞬息之间,和前夫一起过年就当是一场修炼。

柔弱的女人在没有指望的时候,也会成为强大的所在。同意么?

本文纯属虚构,但生活处处有惊喜或是惊吓,远比故事更具有戏剧性,我们都是戏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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