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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成了西斯廷天顶画之后，不到四十岁的米开朗基罗已经被人们尊称为圣人了，人们在称呼他的名字前面，都会加上一个前缀，神圣的米开朗基罗，当时在全欧洲他就是艺术的最巅峰，所有的艺术家都视他为对手，但是谁都不是他的对手。【神圣的米开朗基罗】第二部。 文艺复兴时期的意大利，不是一个国家的概念，而是一个地理概念，意大利独立成今天这样一个国家，那是四百年以后的事情了。那个时候的意大利小国林立，有像佛罗伦萨、威尼斯、热那亚这样的共和国，还有像米兰、费拉拉这样的公国，还有那不勒斯，那是一个王国，罗马则是一个教皇国。 各方势力在这片不算很广袤的土地上相互角力、征战杀伐。一个政权或者是一方势力，如果想要彰显自己的威仪、武力或者是合法性，靠什么，文化、艺术，这一点真的是自古中西接壤。佛罗伦萨共和国依靠羊毛业的兴起，带动了各种手工业的蓬勃发展，之后又诞生了几个大的银行家的家族，实力雄厚的银行家们，依靠资助其他邦国的领主发动战争，赚的是盘满钵满。 其中的佼佼者就是美弟奇家族，尤其是在美弟奇的第二代掌门人科西莫美弟奇的时候，着力于与教皇交好，成了教皇专属的银行家，掌控着整个教廷的税收。美弟奇家族正是在成为教皇钱袋子的那些年里面，迅速地成为意大利乃至整个欧洲首屈一指的银行大财阀。 但是在基督教的教义里面。从事银行放贷行业的人，那是进不了天堂的，怎么办，就用你赚到的黑心钱来供奉上帝吧，来洗刷你的罪孽吧。于是大财阀们纷纷的慷慨解囊，修建大教堂、修道院，建设各类的公共设施和资助大批的艺术家，正是在这样的氛围里，诞生了伟大的文艺复兴。 十五世纪末，随着达芬奇、圣人米开朗基罗和拉斐尔文艺复兴三杰的崛起，也同时标志着文艺复兴正式进入了全盛时期。一五零三年，凭借着刚刚完成的《大卫》像，二十八岁的圣人米开朗基罗一举奠定了欧洲最伟大雕塑家的名声。 就在五年前的一四九八年，达芬奇在米兰也完成了他那副举世闻名的《最后的晚餐》，奠定了他欧洲第一大画家的名声。转年到一五零四年，这两个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巨人，即将展开一场巅峰对决。此时三杰中最小的拉斐尔，虽然羽翼尚未丰满，但是他却将在这场世纪之战中受益良多。 这一年佛罗伦萨市政厅维奇奥宫的二楼，新落成了一个可以容纳五百人的，金碧辉煌的议事大厅。看着气派的大厅，执政官索代里尼满意地点点头，但是是旋即又皱了一下眉头。他指着两边空荡荡的墙壁，就对身边的随从们说：“这么漂亮的大厅，墙壁不能空着。”旁边立刻有一个随从出谋献策：“索代里尼大人，那个达芬奇现在不正好在佛罗伦萨。如果能说动他来画一幅画，那我们佛罗伦萨那可就长脸了。” 索代里尼眼睛一亮：“对，你看，他画完那副《最后的晚餐》之后，米兰立刻就成了旅游胜地，这主意虽好，但是只有一面墙有画，这也不成。”那个随送小眼珠一转：“索代里尼大人，您忘了还有一个人，博纳罗蒂家的圣人米开朗基罗。”索代里尼一听，立刻睁大了眼睛，一拍大腿：“对，让他们俩来一场PK，这广告效应该有多大，太好了，赶紧的，这就去找他们去。” 索代里尼兴冲冲地找到了达芬奇，达芬奇一听面露难色：“我现在手头很忙，工作太多了，活儿干不完。”索代里尼立刻抢过话头：“达芬奇先生，这次的委托您一定要接下来，佛罗伦萨可是你的家乡，您放心，这次的创作题材，完全由您来决定，您自己说了算，酬劳方面，我知道您在米兰的那副《最后的晚餐》，他们付了您两万个弗罗林的金币，接受市政厅的委托，我们决定支付您两倍的报酬。” 两倍的报酬，就是四万个弗洛林的金币，弗洛林是当时佛罗伦萨发行的一种金币，全欧洲流通，很硬的硬通货，一个弗洛林金币，大约是三点五克重，按照今天黄金的价格，每克六十美元来换算的话，四万个弗罗林的金币，相当于现在的八百四十万美元，折合人民币就是五千八百万左右。哇塞，很可以了，在当时绝对是很大的大手笔了。 由此可见，佛罗伦萨的经济发展非常的蓬勃，当局也是财大气粗，达芬奇不由得一阵心动。达芬奇的生活是很奢侈的，每天是锦衣华服、前呼后拥、鲜衣怒马、一骑绝尘，这都是钱。略一沉吟，达芬奇就答应了索代里尼的请求。看在钱的份上，当然不能这么说，这这话只能放在心里面：“看在家乡父老的份儿上，我就答应你吧。” 索代里尼一听，大喜过望，不过达芬奇继续说道：“签完合同之后，要先付我百分之三十的定金，草图完成之后要再付我百分之三十，剩下的最后付清。没有问题吧？”索代里尼痛快地答应：“没问题，没问题，没问题。”然后兴冲冲地走了，马上去找圣人米开朗基罗去了。 索代里尼跟圣人米开朗基罗的父亲一直交好，跟圣人米开朗基罗也很熟，他开门见山地说：“圣人米开朗基罗，你现在可是咱们佛罗伦萨的骄傲，这件事情你一定要答应我。”圣人米开朗基罗一头雾水，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咱们新落成的那个那个议事大厅，想请最好的画家在那里画两幅壁画，以彰显咱们佛罗伦萨人的志气和品味，你现在已是今非昔比，我们想请你接下这个艰巨的任务。” 圣人米开朗基罗对画画不是很感兴趣，他觉得自己是个雕刻家，马上就想推掉委托，但是转念一想：“什么，两幅画，那另一幅画你们找的是谁？”索代里尼皎洁的一笑，故作若无其事地说：“莱昂纳多达芬奇。”圣人米开朗基罗一听，立刻变颜变色，这两位大师很早就结下梁子了。 原来达芬奇一直瞧不起雕塑，他觉得雕塑就是个体力活，不配称为艺术，只有绘画才叫做艺术。不过，在圣人米开朗基罗之前，也的确没有雕塑家这样一个概念，都是石匠来负责雕刻，雕得再好，也不过就是一个不错的匠人。那时候都是青铜雕像，除了出土的古希腊、古罗马的文物之外，当时的大理石雕刻，还真的没有成为最顶级艺术品的，直到圣人米开朗基罗的诞生才改变这种状况。 达芬奇很早就说过：“只有绘画才是真正的艺术，雕刻，整天把自己弄得灰头土脸的，那不是艺术，那就是一个体力活罢了。”这话传到圣人米开朗基罗的耳朵里，把他气个半死：“你竟敢把我视为生命的雕刻，说成是粗人干的体力活儿。”从那时候起，这两位大师就结下梁子了。 他们俩之间还有一个小故事，有一次达芬奇正在被一群达官显贵粉丝，簇拥着从一间教堂里走出来，他们正在谈论着但丁的一首诗，有人想问一个有关但是丁的问题。正好圣人米开朗基罗迎面走了过来，达芬奇就语带调侃地对众人说：“你们请圣人米开朗基罗来回答吧，他懂的。” 圣人米开朗基罗觉得达芬奇是想让他难堪，于是冷冷地丢下一句：“拉倒吧，你还是自己来解释吧，像你这样一个泥塑大师，连青铜雕刻都不会做的人，我只会为你感到羞耻。”圣人米开朗基罗说完转头走了。 达芬奇在米兰的时候，本来打算为米兰的统治者斯福尔扎做一个超大的青铜雕像，结果他只是把泥胚做成马就没下文了，最后连泥胚的马都毁于战火之中了，再加上达芬奇出名的拖延症，很多作品拖了很久很久，最后都是烂尾了，圣人米开朗基罗这番话是在嘲讽他这件事情。 达芬奇和圣人米开朗基罗，这两个大师，给人的印象和行事风格大相径庭。达芬奇身材伟岸、相貌英俊，永远都是锦衣华服、雍容高雅、口才极好，人缘极佳。圣人米开朗基罗永远是不修边幅，蓬头垢面，虽然极有学养，但是性格直率粗鲁，脾气火爆，不善交际，特立独行，老铁很少，这两个大师注定了永远不可能成为老铁 这次圣人米开朗基罗一听会议大厅那两幅画，他要面对的是达芬奇，一下子激起了强烈的好胜心，产生了要灭灭达芬奇威风的念头，立刻就答应了索代里尼的请求。索代里尼很狡猾，他知道两个大师有过节，就是要挑起战火。不过圣人米开朗基罗看着索代里尼，大声说道：“这次的酬金可不能低于达芬奇。”索代里尼愣了一下。圣人米开朗基罗愤愤地说：“《大卫》我只拿了三千个金币，我听说达芬奇在米兰可没少拿钱，这次的委托给少了，我可不干。” 索代里尼听了一笑，大方的说道：“没问题，没问题，只要这次你能拿出像《大卫》这样的杰作，酬劳你就放心，绝对让你满意。”说完高兴地走了。圣人米开朗基罗另一个特有意思的地方，就是比较在乎金钱，在他的传记里面很多很多地方，经常提到他会去催委托人：“给钱，给钱，赶紧给钱。”或者是哭穷，经常哭穷，就好像哭穷特好玩一样。 圣人米开朗基罗对自己特别特别抠，舍不得给自己花钱，穿的永远是破衣烂衫，他其实很有钱的，经常接济一些穷老铁、穷亲戚，和一些底层的穷苦老百姓，对别人是很大方的，他是一个特别善良、外冷内热，这样的一个吝啬鬼。 两位第一高手对决的消息不胫而走，一时间全欧洲的艺术圈子都震动了，各个国家，各个地区的艺术家们，只要有条件的，全都赶到了佛罗伦萨，都想亲眼目睹这场武林第一人的争霸赛。一场艺术史上最精彩的世纪之战即将拉开帷幕，两位大师各自开始准备他们自己的作品的草稿。当时画在墙上的画叫湿壁画，和敦煌的干壁画完不一样。 湿壁画首先要让助手把墙壁用较细的泥灰，整个抹得非常平整干燥之后，再抹上更细一点的泥灰做底，然后画家就要亲自上场了，画家首先要把作品的同等比例大小的草图，画在一张较厚的卡纸上，草图的意大利语就叫做卡通，现在看的卡通片的卡通就是这么来的。 卡通草图画好之后，就要固定在准备作画的墙壁上，然后沿着草图人物的线条，用针扎出细密的针孔，再用一个碳粉包拍打细密的针孔，这样就把草图的线条转腾到了墙壁上，留下画家要完成作品的线条图，然后画家再根据每天要完成的进度，把整个墙面画面分割成等大的方格，最重要的部分就要来了。 画家这时候就在腰上，挂上一圈大大小小的罐子，里面盛放着不同颜色的水溶质颜料，然后画家往墙上抹上一小块很细的泥灰，把泥灰抹平，趁着泥灰湿润的时候，赶紧开始作画。这就有一个问题，抹上去的泥灰就把之前转腾上去的线条图，不就遮住一部分了吗，因此每次只能抹很少的一块地方。 然后画家就凭借没有遮住的其他地方的线条，以及他对作品的熟悉程度，知道被遮住的这块泥灰应该上什么色、应该怎么画，由于湿泥灰很快就会干，湿壁画最大的挑战就是速度一定要快，还要准确。水溶质的颜料画上去之后，就渗到泥灰里了，再想改就不容易了，而而且一旦泥灰干了，再想改就只能把这块泥灰铲掉，重新再来。 如果你能看到画家作画，那是很精彩的一幕，画家先往墙上抹上一层泥灰，迅速地抹平整，然后拿着不同粗细的毛笔，蘸着不同的颜料，漫天飞舞的画笔，一个个鲜活的人物就出现在了墙上，画家就如同一个舞者上下翻飞，左右腾挪，煞是好看，看着是好看，画家本人可是累得够呛。 湿壁画最大的好处就是，颜料完全渗入了泥灰之中，没有掉色的问题，画完成之后就成墙壁本身了，和墙壁融为一体了，不易剥落和龟裂，表面也不反光，色彩的层次也很丰富，历久弥新。欧洲大教堂里面那些湿壁画，历经数百年，甚至上千年，依然颜色鲜亮、栩栩如生，就是此因。 很多寺院、宫殿的壁画，基本上都看不到了，剥落或者掉色，看不清楚了，当然，干壁画画起来也容易很多。对比而言，湿壁画的难度是相当的大，当漫步在欧洲的那些教堂宫殿，看到美轮美奂的湿壁画时，你就会想到艺术家们，当初创作的艰辛，和了不起的创造力了。 佛罗伦萨的这场世纪大战，面对年轻圣人米开朗基罗强势的挑战，达芬奇竟然不再拖延了，很准时地拿出了他的草图。达芬奇作品的主题，取材于一四四零年佛罗伦萨和米兰之间的一场大战，叫做《安吉利之战》。圣人米开朗基罗则选择了一百多年前，佛罗伦萨和比萨之间的一场战争，叫做《卡西纳之战》。 达芬奇的这场《安吉利之战》，原作已经遗失，找不到了，有后世大画家鲁本斯的临摹本，从草图中可以看得出来，整体的线条奔放，笔迹刚劲，下笔如风驰电掣，画中战士的咆哮，战马的奔腾，都刻画的极为生动，每一个个体的特点，都鲜明突出、精准到位，和最后的晚餐气氛是完全不同的。 达芬奇严格来说是一个科学家，是一个数学家，他非常讲求构图的严谨、透视关系的准确，画面的布局十分的讲究，而且他总喜欢在画中去探寻技法、透视、关系、人物、材料，技术上的创新，甚至他为了完成大型的壁画，干脆发明了一种木质升降云梯架，这样就可以非常舒适地靠着墙壁上下移动，轻松愉快地画画，还可以随时调整位置，来研究画面的布局。 圣人米开朗基罗的这副《卡西纳之战》，也是后人的临摹本，原作同样的找不到了，圣人米开朗基罗的风格，从《大卫》就可以一窥端倪，他对人体，尤其是男性人体，有一种执着，通过雄健的肌肉和强健的体魄，来展现力量、刚强和勇猛，来赞颂造物主的杰作，人体几乎是他一生创作的主旨了。 这幅《卡西纳之战》正是这样，圣人米开朗基罗选取的是一个瞬间，就是战士们刚刚准备下河洗浴，突然号角响起，敌人来犯，匆匆上岸的战士们，穿衣服的穿衣服，拿武器的拿武器，他们一个个肌肉暴起、姿态扭曲，充满了阳刚之气，简直就是荷尔蒙爆棚。 这两幅草图完成之后，公开在议事大厅展览了好几天，人潮涌动，当各地来的艺术家们看到这两位大师的草图之后，是既震惊又灰心。震惊，当然了，看到这样的杰作，当然是会被震撼到，灰心，是因为觉得跟大师一比，感觉自己完了，看看艺术的高峰，简直是难以望其项背，回家改行卖烧饼得了。 在这一众慕名来参观的人潮之中，有一个二十多岁出头的、长得很帅的小鲜肉画家，他也很震惊，但是一点都不灰心，反而非常的兴奋，他突然发现，原来绘画艺术还可以有这样广阔而且激烈的表达方式，太棒了，太赞了，那几天他一大早就跑到这两位大师的草图之前，临摹、沉思、观察，直到深更半夜才离去。 这两位大师虽然没有直接教授他任何的画技，但是是凭借过人的悟性和非凡的天赋，这位年轻人在这场大战之中获益良多，收获巨丰，也为不久之后他扬名罗马，打下了极为重要的基础。这位年轻人就是文艺复兴三杰之一，被后世尊为画圣的拉斐尔。 两位大师的草图被转移到了墙上之后，你们画草图的卡通纸就没用了吗，结果被在场的人一哄而上，抢了个精光。想想也是，谁家要是有一副这两位当年草图的原作，肯定就发大财了。从草图来看，这两幅作品各有千秋，各有所长，气韵完全不同，老铁也都觉得，只有等作品最后都完成在墙上之后，才能分出个高下，然就在此时，变故顿生。 首先达芬奇太喜欢创新了，他发明了一种新的湿壁画材料，可以让颜色更加的鲜亮，保存得更久，结果新材料失败了，导致墙面很快就开裂了，只好从头再来，此时面对年轻天才咄咄逼人的挑战，达芬奇竟然心生退意。另一边，圣人米开朗基罗的进展也不顺利，毕竟他更擅长的还是雕塑，湿壁画同，他只在吉兰达约老师那里学过很短的一段时间，对于颜色的处理、技法的熟悉，都需要一些时间来掌握。 就在此时，米兰的统治者斯夫尔扎公爵，就是资助达芬奇完成了《最后的晚餐》的那位统治者，想念达芬奇了，于是专程派人来请大师，前往米兰一聚。圣人米开朗基罗这边，也收到了一个重要的邀请，邀请他的人是新当选的教皇尤里乌斯二世。 于是这两位大师就理所当然地，内心坦然地向佛罗伦萨当局请了个假，说去去就来，结果，达芬奇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到他的家乡佛罗伦萨。圣人米开朗基罗这一去，就一下子站在了艺术史的最巅峰。于是两位大师的这场巅峰对决，也就这样没有下文了。 一五零五年的二月，作为当时欧洲最杰出的艺术家，圣人米开朗基罗应教皇尤里乌斯的邀请来到了罗马，见到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人，教皇尤里乌斯二世，也开始了他们两个人相爱相杀的一段艺术史佳话。 尤里斯二世最初的想法是想为自己建造一座宏伟的陵寝，也就是自己的陵墓，这一点很像中国的皇帝，开朗基罗一听就兴奋坏了，那太好了，作为陵寝，雕塑是必备品。他立刻就拿出了一套极为宏大宏伟的设计蓝图。 据说在他的规划之中，光大理石雕像就有四十多座，而且每座雕像都要像大卫一样的牛，当时有人就调侃他说胡说：“你雕一个《大卫》就花了四年的时间，这下要雕四十个，一百六十年就过去了，还能用得上陵墓？” 后来圣人米开朗基罗拿着教皇给的钱，已经跑去开采了一大批上好的大理石回来了，结果尤里乌斯二世改主意了，陵墓不修了，转逼着圣人米开朗基罗去画天顶画，这其中还有很多的过程、曲折和故事，篇幅关系就先都省掉，将来有机会再说，就直接从天顶画开始说起。 当时尤里乌斯二世身边有一个叫做布拉曼特的大建筑师，极得教皇的宠幸，他正在为教皇设计建造新的圣彼得大教堂，正是他劝说教皇放弃修建陵墓的想法，他说：“一个还在世的人就为自己修坟墓，这不吉利。”于是尤里乌斯二世就打消了修陵墓的念头。 拉斐尔和布拉曼特是老乡，而且拉斐尔情商很高，很讨人欢喜，长得又帅，在布拉曼特的引荐之下，尤里乌斯二世就让拉斐尔担任宫廷首席画师，开始了拉斐尔的四个房间的绘画工作。 后来据圣人米开朗基罗自己所说，他的到来对布拉曼特和拉斐尔都构成了威胁，正是在布拉曼特的怂恿之下，尤里乌斯二世才决定让他去画他不擅长的天顶画，目的是想让他出丑。 但是后世史家都认为，这只是圣人米开朗基罗自己的一面之词，而且从后来的结果来看，如果当时没有尤里乌斯二世坚持，硬逼着圣人米开朗基罗去画西斯廷的天顶画，圣人米开朗基罗的艺术成就和他在艺术史上地位，那就大打折扣了。 西斯汀礼拜堂是此前有个教皇叫做西斯都四世的，他为自己修建的一个私人礼拜堂。当时的建筑师是按照圣经中记载的耶路撒冷的圣殿的规格来修建的，就是长度是宽度的三倍，是高的两倍，而且修建的极为坚固，像个堡垒似的，后来就成了选举教皇专门用的一个房间。它的天顶上面，房顶上原先是有一些简单的装饰画，但是尤里乌斯二世希望可以重新画一些更好的天顶画，于是就有了后来的故事。 一五零八年春，一个阴沉的早晨，圣人米开朗基罗独自一人站在西斯廷礼拜堂里面，他抬头看着高高的天顶，无奈地叹了口气。此前尤里乌斯二世考虑到绘画不是他的专长，就跟他说：“你也别弄得太复杂，就画十二个圣徒上去就得了。” 可是圣人米开朗基罗是谁，随便对付从来就不是他的个性。而且圣人米开朗基罗认为：“布拉曼特和拉斐尔，这帮人还在等着看我的笑话，我绝不能让任何人看我的笑话，既然我答应了，那我就要拿出最好的、最杰出的作品，就如同此前的《圣殇》和《大卫》一样。”这就是圣人米开朗基罗的个性。 一开始，圣人米开朗基罗还叫来了当初他在吉兰达约老师那里一起学画画的一帮师兄弟，但是后来发现这帮人的水平，实在是差太远了，完全帮不上忙，全都打发走了，又在度过了最初一段不太顺遂的，总和颜料、画笔闹别扭的头几个月之后，他渐渐掌握了湿壁画的诀窍，为了方便创作，他专门发明了一套很好用的升降架。 一五零八年的初秋，在完成了整体的构思之后，圣人米开朗基罗独自一人，开始了他伟大而充满艰辛的旅程。西斯廷礼拜堂的天花板，长四十米，宽十三米，面积超过了五百平方米。在整整的四个寒暑过去之后，在这面超过五百平方米的天花板上，一副举世震惊的旷世杰作就诞生了。 圣人米开朗基罗也为此承受了常人无法想象的苦难，据说由于长时间仰着头画，他天天对着花板，上仰着头画画，画完之后有好长时间，好几年，他都没办法正常地把脖子弯下来，把头弯下来，看东西都是使劲转眼珠子，一只眼睛也几近失明，牙齿也松动了，整个人苍老了好几十岁，当时不到四十岁的他，看上去好像六十多岁的老头。 四百多年过去之后的今天，当从四面八方来到罗马的人们，站在这座礼拜堂仰头凝望的时候，无不叹为观止，没有人可以想象，他是如何凭借着坚定的信念，仅仅靠一己之力，忍受了常人根本无法想象的艰辛和痛苦，完成了这样的奇迹。 在他创造奇迹的过程之中，还发生了很多很多有趣的故事。而且在完成了天顶画之后，他和这座礼拜堂的缘分并没有结束，二十多年过去之后。他又接受了另一位教皇的委托，留下了另一副旷世杰作《末日大审判》，这位天才苦难又荣耀的一生，用了近百年时间，创作了珍贵的艺术瑰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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