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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达·芬奇欢喜冤家,和拉斐尔相爱相杀,米开朗基罗的传奇与八卦

 泊木沐 2020-08-27

米开朗基罗·博那罗蒂,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雕塑艺术最高峰的代表,用天赋才情、勤奋工作和永不言败的斗志完美诠释了文艺复兴生机勃勃的人文主义精神;与达·芬奇和拉斐尔并称“文艺复兴盛期三杰”。

米开朗基罗·博那罗蒂 Michelangelo Buonarroti(1475—1564)

但再往下的信息,你也许就不一定知道了:

他亲自挑选助手并知道助手们的绰号;他与助手日久生情;他能欣赏每一个普通人身上的闪光点,也因为自己仆从的死去而崩溃;他生性多疑,据说钱都藏在袜子里,死时已是有亿万身价(这是修辞),但他的生活却一点也不富有……

米开朗基罗性格好斗,一言不合就与人打架,他的歪鼻梁就是这么来的。

他叫板达·芬奇,也和拉斐尔争风吃醋。在他长寿的一生中,处处留下传奇。

歌德说:“除非你看过西斯廷教堂天花板,否则你无法确切了解一个人究竟能成就什么。”

梵蒂冈大教堂西斯廷礼拜堂天顶画

他设计了梵蒂冈大教堂的穹顶(上)还曾将一个公元4世纪的浴场废墟改建成恢弘天使与殉教者圣母大殿(下)

他设计了卡比托利欧山巅宏伟的广场,可以俯瞰整个古罗马遗址公园;

米开朗基罗所设计的卡比托利欧广场草图

今天的卡比托利欧广场

以及那未实现的劳伦斯图书馆几何学般精彩的布局。

米开朗基罗对劳伦图书馆善本室的设计稿

他是那个时代离上帝最近的人。

今天,我们若要夸奖一个人的颜值,可以说他“像米开朗基罗的雕塑一般俊美。”

他是“肉体美颜”控——无论是壁画还是雕塑,一律是美好的青春、俊美的颜、健美的肌肉。

《卡西纳之战》草图

古往今来最令人印象深刻的雕塑——《大卫》,完成这件雕塑时,米开朗基罗才29岁

《垂死的奴隶》

《酒神巴库斯》

米氏长寿而传奇的一生历经十三任教皇。终生未婚,据说是同性恋;他逝世的那一年,伽利略和莎士比亚出生。

如今,米开朗基罗被葬在佛罗伦萨的圣十字殿,可惜陵寝充满了“山寨味儿”,远不如他给别人设计的陵寝和神龛那般惊艳。

米开朗基罗长眠于此

天才相轻的“悲(ba)伤(gua)”故事

干雕塑是体力活,精力充沛是必须的。而米大师是精力过于旺盛,他对身边的人很好,但是对有才华的人却小心眼。

今天,在梵蒂冈博物馆能同时看到米开朗基罗和拉斐尔两位大师的杰作,那就是他们曾经同场“相爱相杀”的证据。

拉斐尔鸿篇巨制《雅典学院》,梵蒂冈博物馆壁画

他和达·芬奇也是欢喜冤家

一个衣着华贵、自信骄傲,一个寒酸随意、脾性耿直,但两位都是拼命三郎,据说每天可以干活干二十个钟头。

傲娇的达芬奇,看不上雕刻的活计,嫌弃道:“(雕塑)弄得人满身大汗,精疲力尽……干完一天的工作,脏得跟刷墙的、烤面包的人似的。”好吧,这里我们就省去批评达·芬奇老人家的阶级歧视了。

这当然也让耿直的米大师气得要“拉黑”他。

他俩的分歧远不止于此。当时,达·芬奇担任了凯撒·波吉亚的军事工程师,而后者是当时雄心勃勃反对佛罗伦萨统治的铁血大鳄,所以米开朗基罗骂达·芬奇是“卖国贼”。

但是,达·芬奇当时的心思不在雕塑上也不在画画上,他一心想搞发明,热衷画军事草图,而凯撒·波吉亚很支持他搞发明。

达·芬奇和米大师的防御工程图PK:

达·芬奇的草图

米开朗基罗设计的佛罗伦萨德尔普拉托区的防御工事草图(地面平面图)

而英年早逝的拉斐尔,这位大家眼中优雅浪漫的化身,他和米开朗基罗也是互相看不顺眼……拉斐尔甚至比达·芬奇还骄傲。

当时的拉斐尔是教皇红人,功成名就,豪华别墅、美丽的情妇、溜须拍马者簇拥……标配很齐;而当时米开朗基罗孤零零地在西斯廷创作天顶画。

拉斐尔初来罗马时,米开朗基罗已经是大名人了,然而即便如此,拉斐尔路过很多次西斯廷却没有一次去和米开朗基罗打招呼。

但是,愈是冷漠愈显刻意。

据说,拉斐尔其实偷偷在半夜潜入西斯廷偷看正在进行中的壁画,这让自以为保密工作做得很好的米开朗基罗勃然大怒。

今天,这些恩恩怨怨看起来就是琐事,已经云淡风轻于历史的长河中了。

那个离上帝最近的人

米开朗基罗对石头有敬畏之心,他曾说:“我只是把多余的部分拿掉,雕像早就在里面了。”

即便如此,米开朗基罗认为,把这个“多余”的部分拿掉,依旧是一场堪称艰苦卓绝的斗争。石头和想要雕琢的形态之间就像是互相厮打的强敌,或者像母亲和孩子——母亲不愿意分开,孩子则力争自身的独立。

他会亲自去采石场挑选石头,梵蒂冈的《圣殇》就是一块质地极佳的大理石。他将石头视作一种生命体。相信没有人会在亲临仰观梵蒂冈城的《圣殇》之后不被动容,这种哀伤至绝望的情感已经超越了宗教,而是一种人性的共鸣。

《圣殇》 云石雕像,高175cm, 1498年,梵蒂冈圣伯多禄大殿

这也是米大师唯一一件留下签名的雕塑

从14世纪人文研究风潮兴起,一并水涨船高的是对古物的热情。米开朗基罗花费三年时间雕刻的《大卫》,无疑是试图复兴“高贵的单纯,静穆的伟大”的古希腊美学风范。而米开朗基罗对“扭曲”的嗜好从最早的一件浮雕作品中就有所展露——《拉皮斯和肯托洛伊的战斗》,人群几乎要从平面中被挤压出来。

后来,这种“挤压”“扭曲”就贯穿了米开朗基罗的整个艺术生涯。

《拉皮斯和肯托洛伊的战斗》浮雕

《末日审判》更是石破天惊。主题恢弘,构图磅礴,排山倒海——没错,都是裸体。吓得后来的教皇庇护九世为了“道德教化”,命人把“重点”统统遮住。所以今天我们在西斯廷礼拜堂看到的《末日审判》,就是被庇护九世“加工”过的样子。

《末日审判》壁画, 1370cm×1220cm,梵蒂冈西斯廷小教堂

《末日审判》草图局部

这幅位于梵蒂冈西斯廷小礼拜堂的壁画,和西斯廷天顶画一起,几乎把米开朗基罗的整个身体都掏空。西斯廷礼拜堂的创作也成就了最伟大的米开朗基罗。

他还很“幽默”地在这幅壁画中留了“自画像”——那也是他古怪的签名方式——扭曲的脸出现在一张被天神拎在手里的“人皮”上——那是殉教者圣巴索罗谬(St. Bartholomew)。

如此“泥石流”,荒诞派的先驱。

《末日审判》壁画局部,“泥石流”自画像

《末日审判》一语双关,实际上也预示着文艺复兴盛期走到了终点,而在他之前的大师都已过世,只有米开朗基罗一个人走到了终点;他抵达终点又超越了终点,把文艺复兴的艺术规律和评判标准甩在身后。

这幅充满人体力量之美的气势恢宏之作,米开朗基罗在其中展现了宇宙的透视,是神和天国的赞歌;蓝色不再是地中海和天空的颜色,灰色也不再是翻涌的乌云,而是深色的绝望和明亮的救赎;作品实则传递的是对人类理性幻灭的悲悼,但悲悼中又蕴含救赎的希望。

西斯廷天顶画局部-德尔菲巫女

西斯廷天顶画局部

在西斯廷的天花板上,时间和空间都这里四面八方延展开来构筑起一个世界,逐一展现了上帝创造大地、人类和自然万象的图景,每一个图景又可独立成篇。

《创世纪》中亚当和上帝的构图呈现“此消彼长”的角逐感,在他们身体即将接触的瞬间,似乎有一个充满能量的空间。西斯廷天顶画卓越的地方还在于,米开朗基罗在其中尝试了“拓展空间”的技法,也就是在原本有限的天花板空间内,设计了虚构的建筑物,从而达到视觉上“无垠广阔空间”的感觉。

《创世纪》——啊,表情包鼻祖!

《创世纪》局部

除了构图,在色彩上,米开朗基罗大胆将饱满的颜色并置,从而舍弃了阴影渲染和笔触叠加提亮的技法——这显然是在挑战达·芬奇。

在创作西斯廷天顶画的四年里,沧海桑田,发生了很多事情。比如,法瑞意三国已经打好一场混战了(如今他们却成了欧洲团队游的好哥们)

最终的最终,米大师终于征服了星辰与大海,完成了《创世纪》的史诗。

西斯廷天顶画

也是苦尽甘来,因为西斯廷天顶画完成后没几个月,委托此项工程的教皇尤利乌斯二世就去世了,继位者是他童年伙伴乔瓦尼·德·美第奇——美第奇家族第一位坐上教皇宝座的人。

米开朗基罗的艺术成就堪称伟大,风格也是独树一帜,引无数人争相模仿,结果就演变成了矫揉造作的“风格主义”。

但我们难道因此就能说米大师就是风格主义的鼻祖吗?显然有失公允。艺术的魅力,或许就在于无法定义、无法归类。我们所能做的,只能是启引。

《大卫》局部

比如经典的雕像《大卫》,其实并非全然“写实主义”,头部大得不成比例,是为了表现一种效果,也是为了矫正从远处观看人像所产生的自然缩小的视觉差。

米开朗基罗为美第奇设计的美第奇家族礼拜堂堪称雕塑与建筑融合的杰作。

《昼》《暮》《晨》《昏》,它们分别代表了永恒天堂中的四条河。美第奇家族最著名的兄弟洛伦佐·美第奇和朱利亚诺·美第奇兄弟长眠于此。

礼拜堂建筑中心的穹顶则暗示着基督教中复活和美第奇公爵们统治下的宇宙秩序。

在米大师的手下,美男子朱利亚诺的雕像成就了永恒的盛世美颜;米大师特地给雕像设计了一种从未见过的紧身盔甲,突出了肌肉健美的身躯。

朱利亚诺·美第奇

朱利亚诺·美第奇之墓 《昼》《暮》

洛伦佐·美第奇之墓 《晨》《昏》

《暮》是一位沉睡的美人,光滑肌肤如沐月光,但她脚边的猫头鹰与面具,与其扭曲的身躯共同传递出略带诡异的气息。

《暮》 美人

《昼》的头部未完成,也许是故意的,就像米氏生前遗作《隆达尼尼的圣殇》亦是整尊保留了“草稿”的模样,但这或许正呼应了米大师自己的遗言:“艺术与死亡真不相配。”

《隆达尼尼的圣殇》

《隆达尼尼的圣殇》局部

值得一提的是,《昼》《暮》《晨》《昏》也一改米大师之前雕塑杰作的“独立性”,比如《大卫》就是独立的一个个体,周围不可以有其他东西,不能放进壁龛,也不能靠在墙上或者用来装饰建筑和庭园(所以,佛罗伦萨人后来给了它一个美术馆……今天,《大卫》原作藏于学院美术馆)

《晨》

《昏》

《昼》《暮》《晨》《昏》是在营造一个场景,是在呼应美帝奇家族礼拜堂这栋建筑;褪去了早年《大卫》的意气风发,沉淀下的,是生命的厚重和人性的坚忍。这也是为什么很多人说,未完成的《昼》其实是米大师的自画像。

《昼》

也许,“未完成”的意思是:永远没有终点。就像米开朗基罗当时在雕刻《昼》时在信件里写下的话:

“佛罗伦萨已经风光不再,毫无秩序可言,只有艺术留存了下来。当我拿着锤子和錾子站在《昼》面前时,我感觉自己正在通过一种艺术仪式,完成摩西的戒律……大理石和这帮人(指当时旺达尔人一般的专横跋扈的统治者亚历山德罗)的放浪形骸,哪一个会更长久?”

今天,我们已经知道了答案。

《摩西像》圣伯多禄锁链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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