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莒县位于滨海与鲁中两区之间，是当时山东省第一大县，南北长150公里，东西宽60公里，有3600个村庄90万人口。东临沿海地区，西接鲁中沂蒙山区，南临赣榆、临沭，北联诸（城）日（照）莒（县）山区，地理位置十分重要。1938年春，日军进犯莒县，在此曾遭到国民党军刘震东、庞炳勋等部的坚决阻击。阻击战后，莒县一度为日军占领。1939年日军大“扫荡，驻莒县的国民党军队与国民党县长许树声弃城逃跑，从此莒县沦入敌手。 日军重占莒城后，修建兵营、飞机场、弹药库，并强筑了台潍、莒日公路，莒城便成为日军“扫荡”鲁中、滨海两区的战略基地和南北运兵的要道。5年来，日军不断加固城防工事。城外壕宽5至7米，壕中灌水，城墙上矗立的数十座碉堡，构成严密的交叉火力。城内日军单独防守的小围子，防御工事更是坚固，除碉堡、围寨外，还建有地下堡、铁丝网、地雷网、壕沟等。县城周围还有大小16个据点和林立的碉堡拱卫。守敌分布是:日军中队长中西率百余日军驻防城内；莒县伪军莫正民部30个中队3500余人，有16个中队驻守城内，其余分布于外围据点及台潍路莒县城至枳沟（诸城西南）段。  莒县城楼 早在1942年前，滨海军区即遵照山东军区政治部主任萧华的指示，开展了对莫正民部的工作。莫正民是莒县人，贫苦出身，曾当过雇工。1937年抗战开始，他参加了国民党张步云部。张投降日军后，莫正民不愿当汉奸，与中共党员王东年共同拉队伍，并参加了中华民族解放先锋队。1938年夏，他率部队投靠了国民党高树勋部，被编为新编第六师独立旅，莫任旅长。形势逆转，王东年等中共党员被迫撤出。后来新六师全部投降日军，莫仍不愿当汉奸，潜回莒县又拉起几千人的队伍。但是后来莫正民在国民党“曲线救国”论的欺骗和日军的逼迫利诱下，再加上与国民党地方实力派张里元有尖锐的矛盾，终于在1942年投敌。 他投降后并不被日军所信任，把他调到莒县城南，充当“蚕食”八路军根据地的马前卒。遭到我严厉打击后，士气低落。在形势逼迫下，莫正民曾主动与莒南县抗日民主政府县长王东年联络，建立了联系。此后，我军即开始对该部作争取工作。此时的莫正民脚踏三只船，不管是日军、国民党特务，还是八路军，他都有来往。开始因我军缺乏经验，对其拉得多打得少，工作没有多大进展。后来，我军改变策略，打、在一定时间内取强硬态度，并以各种方式向其表明，只要是悬崖勒马，我仍可以继续与其保持缓和状态。 我军于1944年3月决定解放位于莒县南部，鲁中滨海、鲁南三大根据地接合部的夏庄。战前与莫达成协议，让他的第二大队放弃莒县南部驻守北部。但是当我捕捉了日军小队长，炸掉了炮楼，等莫部撤走后全歼日军之时，莫部不但不撤，反而坚守待援。我军只好以强攻消灭了日军小队，并将莫部击溃，大队长刘振亚也被我活捉。之后，山东军区派牟宜之与莫正民会晤，劝他不要甘心当汉奸。牟宜之是日照县人，原任沂蒙专署专员、八路军山东军区参议室主任。他曾争取伪军王道部反正。王起义后编为山东军区独立第一旅，牟即任该旅政治部主任。在这次会晤中，牟对莫犹豫不决的态度给予了严厉的批评。 为了打击其嫡系部队，促使莫转变态度，我军决定痛击该部表现最坏的第三大队王介千部。王介千不但经常率部外出抢劫，而且还捕杀鲁中军区一个侦察员，搞掉了我一个区中队。鲁中军区部队一举攻克莒县城北的重要据点井邱，沉重打击了伪第三大队。莫正民率3个主力中队增援，中途遭我猛烈阻击，伤亡惨重。这时，已被我派入莫部做地下工作的谷凤鸣做好工作的中队长们，也都劝说莫正民与我军恢复关系。于是，莫正民向我军写了志愿书，其第三大队大队长被迫写了悔过书，作恶多端的第三大队第九中队中队长李永贤被撤职。莫正民认识到:八路军过去没打他，不是没有力量，而确实是希望他改邪归正。从此，他与我军关系渐渐密切起来 我军发起沂水葛庄伏击战，日军草野清大队几乎全军覆没，配合日军“扫荡”的伪军吴化文部贺钫率领的一个师，也被八路军打得七零八落，贺钫仅带残兵百余逃进莒县城。贺钫率残部回老巢莱东，但他怕出城门再碰上八路军，只好于夜晚坠城而逃。这些事实极大地震动了莫正民，他认为日本人靠不住了，而自己在国民党内又没有什么靠山，也应早日找出路。这时，为了解除他的顾虑，我军将被俘的刘振亚教育释放并送回莫部，莫对此很受感动。 此时，莫得知反正的伪军王道被我军任命为独立旅旅长，更坚定了他反正起义的信心。他说:“我姓莫的抗日走在王道后面，但一定要办得比他漂亮。”根据莫的思想发展，滨海军区又派敌工科长史甄与莫见面，正式议定起义后，部队改编为八路军山东军区独立第二旅，委任他为旅长，从而使其打消了所有顾虑，准备起义。至此，组织莫正民部起义的条件已经成熟，滨海军区决定起义时间为1944年11月14日19时，起义信号是炸掉莒县城东南角的日军碉堡。 莒城战役由山东军区直接指挥，司令员兼政委罗荣桓对莫部反正、军事作战及城市工作都进行了相应的部署:伪军工作继续由萧华负责，作战指挥由军区参谋处长李作鹏负责，城市工作由副政委黎玉负责。参战部队有滨海军区第四、第六、第十三团，鲁中军区第一团，山东军区特务团两个营、独立第一旅和莒中、莒北等5个县的独立营、区中队、民兵，总兵力万余人，编成攻城、打援和攻击外围据点两个战斗梯队。以里应外合手段和强攻准备，发起莒城战役。攻城部队由李作鹏直接指挥，打援部队由滨海军区司令员陈土榘、政委唐亮指挥。黎玉布置滨海区党委、滨海专署及莒中县政府成立莒县城市工作委员会，并组织动员民兵、群众6万人，准备战后拆城破路，彻底摧毁敌人城防工事。11月13日前，我敌工人员控制了莒县敌占区南北60公里漫长战线上所有的伪军据点，北段由路士英协同莫部的第一、第三大队两大队长负责，南段以莒县城为中心，由谷凤鸣协助莫正民负责。 计划起义的日子到了，莫正民一大早就起来精神抖擞，心情激动又紧张、不安。他知道，万一有个差错，不但山东军区首长的命令不能完成，3500多弟兄也难带出城。11月14日早饭后，伪县署的日本经济顾问荒井突然提出，他要押送500小车花生米到莒县以北20公里的招贤镇。谷凤鸣、莫正民认为不能让这个家伙漏网。于是决定“将计就计”，选派第十中队中队长岳贵君带40名士兵“护送”，命令他于回来的路上将其抓获。此后，莫分头召集各大队长、中队长宣布反正起义，由于我敌工干部已基本做通了他们的工作，反正举义也符合大多数人的愿望，绝大多数人都表示同意，少数人感到突然，但见大势所趋也只好同意。 这时，我军负责爆炸城东南角和西北角炮楼的工兵任发鸣和樊宝增，早已潜入城内，参谋人员及便衣队也化装进城，秘密熟悉地形。莫部防守南门的士兵，面向城内改修工事，准备对付城内日军。这些反常活动，引起了伪县长丁晓峰和日军指挥官的警觉，莫正民则以“为巷战作准备”应付了过去。 14日18时，莫正民下达了起义命令:抓教官、捉县长、堵日军、炸碉堡。几路人马同时出动。胡士全、魏有春等4名勤务兵，腰插匣子枪，张开大机头，推上顶门火，直奔日军教官金野住室。正在门口散步的金野一看十分诧异，即问:“什么意思的有？”胡士全走上前去说:“丁的讨媳妇，请教官的吃喜酒！”魏有春向后一指:“那边什么的干活？”金野刚转头，徐恩波一个箭步冲上去拦腰将他抱住，魏有春用匣子枪把他抽出的指挥刀打落在地。随后，又俘虏了他的勤务兵。与此同时，刘明双和陈笏卿找到伪县长，命令他随起义部队到根据地去。伪县长偷眼看看他们的匣子枪，乖乖地跟出了县衙门。随后，日军警务段分所长、翻译官、恶霸地主“万仙会”头子于经武，还有从沂水县逃来的日本顾问，全被捉获。 谷凤鸣与莫正民大队部人员一起出动。刚出门，就撞上了日本经济顾问多本，他还没反映过来便被活捉。第十二中队刚堵住日军司令部旁的胡同口，只见司令部出来十几个日军，中队长把手一挥，两挺机枪同时开火，日军倒下七、八个，歪把子机枪也被我缴获。日军司令部听到枪声，知道不好，急令日军向外冲，但在起义部队的阻击下，始终没能冲出。 西天的云霞由红变紫，夜幕慢慢地拉过莒县城头。19时整，突然传来惊天动地的两声巨响，城东南和西北两座巨型碉堡一齐被炸塌。随着爆炸声，城东、西、南大门同时打开，黎玉、萧华、李作鹏等首长随特务团两个营从南门，滨海军区第六团从东门，莒中独立营从西门冲进城里，在起义官兵的指引下扑向日军据点。起义官兵每人胳膊上带着着“正”字的白袖章，以四路纵队出城，向根据地转移。前面的人挥着小白旗，人流拥簇着日军教官、分所长、伪县长等俘虏。他们一边走还一边高唱:“我们大家欢笑，高举义旗把仇报，几年的冤恨，几年的痛苦，我们永远也忘不掉！今天我们逃出了虎口，跟着共产党，永远干革命，换新衣，做新人，重新杀敌立功劳！”部队来到牛庄，莫正民走到“光荣举义”的牌楼门时，4名“识字班”给他披红戴花。此起彼落的口号声响彻云霄:“欢迎莫旅长参加抗战！拥护独立第二旅的弟兄们抗战到底！”莫正民讲话，请求老百姓把他当八路军看待。  莫正民战后讲话 进攻日军据点的战斗，首先由第六团打响，他们把日军逼到街里，从南门进来的特务团也从背后向日军发起攻击，日军腹背挨打，迅速退缩到小围子内负隅顽抗。日军小围子由一圈平房组成，东边是仓库，其余三面是营房，距平房约百米的开阔地上有4座碉堡，砖砌的走廊把碉堡连接起来。碉堡内还有地下室，储有大量弹药、粮食和饮水。11月14日23时30分我军发起攻击。战斗英雄吴作祥三次爆炸日军司令部西南炮楼成功。张团第九、第八两连突入小围子，占领日军曹长室、事务室及仓库；贺吴团一部从东南、东北方向攻进小围子，通过开阔地炸毁铁丝网和鹿寨一段；莒中独立营也从西北向小围子进攻，占领被炸毁的西北角大炮楼后，一排排长张秀忠施行飞行爆破，炸倒围墙，突入围内，击退日军的反冲锋。至15日1时半，我军全部攻进围子，日军在我压迫下，退到中间的4座碉堡内。这时，日本反战同盟山东支部的和田，开始用日语向守敌喊话，劝告日军投降但日军在两个中队长的胁迫下仍死命顽抗，并向城内发射燃烧弹，引起城内大火。 碉堡前面的开阔地对我形成严重威胁，一个个爆破组接连冲上去，都被日军多层火力阻住。尤其是紧贴地面的那层火力又低又猛，我爆破队员大都牺牲在开阔地上。直到天亮仍无进展，被迫停止攻击。指挥员看着伤亡的战士，一个个怒目圆瞪，喷射出愤怒的火焰。密切注意战役进程的罗荣桓，得知这一情况后发来急电指示，要求发扬军事民主，加强火力掩护，继续实施连续爆破，争取全歼敌人。 根据罗司令员的指示，参战部队的优秀射手全部集中到前沿阵地，先以佯攻吸引敌人火力，然后各射击手分工把口，封锁敌人的火力，掩护爆破。经过反复激烈的战斗，我军攻占敌人两座碉堡。此时，我纠察队入城维持秩序，公安机关逮捕镇压敌特奸细，宣传队四处张贴标语，滨海区行署和滨海军区联合发布安民告示，四关群众箪食壶浆欢迎我军，工兵部队率领1.5万名民兵和群众将城墙全部拆毁我军于15、16两日继续围困攻击日军，并破坏其水井，将其仓库里的食品全部运出。两天来，在我多次攻击下敌人伤亡惨重，走投无路之中，在碉堡内号啕大哭，焚烧尸体，腥臭气弥漫全城。诸城日伪军600余经枳沟南援莒县城，16日上午进至崖头、店子、大湖一带，遭到打援部队阻击，被我军压缩于一条沟内。激战至17日拂晓，日伪伤亡甚重，遗尸10余具窜回积沟，我军还生俘日军3名。18日下午，枳沟日伪500余又分两路来援。一路200余被我击退，另一路300余乘夜黑绕过我军阻击阵地，于19日窜进县城。我军为争取主动，有秩序地撤至城郊，对敌组成多层围困，并将临沂、日照、诸城、沂水通往莒县的公路全部破坏，迫敌不得不以空中运输支援城内敌人。我军撤出前已将城防工事全部破坏，居民全部撤出，并埋设大量地雷，使莒县城成为一座“死城”。在我围困袭扰下，敌人恐慌动摇，于29日夜弃城逃窜，日军占领7年之久的莒县城回到人民怀抱。  战役中，我前线记者团记者与指战员并肩作战，并进行宣传鼓动工作，山东军区政治部宣传干事曹秉衡、滨海军区政治部宣传干事宋文礼、战士剧社戏剧教员那沙、演员王黎明等4同志不幸牺牲，消息传至延安，新华通讯社特电致以哀悼。莒县城战役，我收复国土7000平方里村庄700个，解放人口30万，保卫了沿海，扩大了反攻基地，使滨海、鲁中的广大地区连成一片，滨北新解放区更加巩固，日军依据莒县重占沂水的企图彻底破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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