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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虎口人家） 之四 老龙头之澄海楼（7月19日） 澄海楼距山海关有七八里之遥。 由大漠高原山岺蜿蜒而来的长城巨龙越过山海关直扑向海，在澄海楼处回眸一望，将老龙头定格在茫茫海天之间。 约七百年前，明朝一位有文思的山海关驻军首长杨琚，立于海亭中，不禁发王勃欧阳修之叹，急草《海亭记》且勒石于亭前。 毁于兵火的原石刻早已不存，1987年重修澄海楼（海亭）时，隶书体的杨琚碑再次叫人感受到古贤的家国情怀。 碑文有三层意思。一是观海自述，二是观海胜景，三是观海感慨。 观海胜景的描述颇动情，写道： “当夫晴霁之朝，居高望远，则日上扶桑，烟开蜃市，清风徐来，波粼不兴，上下天光，一碧万顷，浴日浸霞，锦绮浮荡，气象不可名言”。 “及夫天将降雨，而山川之气腾，八方之风动。于斯时也，则其水黑而晦，远混天色，涛翻雪阵，汹涌澎湃，声闻十余里，如鼓雷霆震天地，至昼夜不辍，谓之海吼”。 观海感慨大段引孔夫子答子贡问，发君子见大水必观焉之哲学思辩： 水之无私惠及万物似德； 所及者生似仁； 浅者流行深者不测似智； 浩浩乎无屈尽之期似道； 赴百仞之谷不疑似勇； 绵弱而微达似察； 受恶不让似包； 不清以入鲜洁以出似善； 万折必东似意。 江河有德，海尤胜之。故孟子曰“观于海者难为水”。人无论雅俗贤愚，水与海永远是人生励志教材。 老龙头来过多次。未看到杨琚描述的“烟开蜃市”“浴日浸霞”“锦绮浮荡”和“鼓雷海吼”。常见景致多为水天莫辨，混沌一色，面对的尽是不同灰度的黑白色调。 仅有的一次意外是大雨后出现的瞬间景象。其时，天犹晦暗，海献蓝缎，雪浪排阵，鸥鹭翻飞。在众人呼喊声中，两道彩虹突然以君临天下之势横亘于前，斑斓曲线一头牵动造船厂的巨轮船坞，一头与老龙头汇合后沉入海底。 当彩虹慢慢淡去，不由人不陷入沉思。 人生色彩，莫过于海之双虹，瞬间辉煌，便值得一生玩味。 如盼海天长虹永驻，非愚人即痴语。 贤人君子叹遇双虹之余，尤在省大海之道。其纳百川有度，其涵大洲有容，其水味重有苦，其涌雪浪有志，其育万物有恩…… 观于海，岂有不效杨琚自得自省者乎？ （作者：顾德欣，中国老教授协会战略研究中心主任，原国防大学教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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