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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宜春印象——南门

 林如老师图书馆 2021-03-24
我的宜春映象

南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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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春的城南因铁路和山丘地势的局限,至今变化不是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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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26年(1937年)8月,浙赣铁路通车。南城门及城墙被铁路取代,设二等站于原南城门外。宜春自此开始有了铁路交通。六十年代初期的火车站还在如今的明月立交桥下公交站到涵洞的位置,客车货车都在这里迎来送往,每天繁忙中显露出些许杂乱。很多特快列车在宜春是不停车的,直到八十年代初期,宜春火车站还只有两对停站的特快列车。老式燃煤机头拉着绿皮车厢缓慢的驶过车站,人们站在火车站门口都能感受到地面的震动,浓烟滚滚飘过数百米,汽笛声响彻云霄,震耳欲聋,夜深人静的时候一里多路外都能听到火车路过车站的轰鸣声(到八九十年代火车速度还控制在60公里/小时,从宜春到北京直快票价27.4元却要在火车上呆34小时)。火车客运站直到六九年后才往西搬迁了几百米,在原宜春南城门处建了个新火车站,正对南大街(1940年更名鹧鸪路)通往上街。原来的火车站就成为货运站了。当时的老火车站外是一片芦苇荡,五十年代末到六十年代初期,一些山东、安徽、河南游走来宜春谋生的马夫、骡夫们都在火车站外芦苇荡边搭起了简陋的木板房。他们白天出外为人拉货,夜晚就在此休养生息。直到火车站搬迁新址,芦苇荡边修起了马路,他们才陆续搬往它处。其中有一户马车师傅后来就同我家一起住在韩家祠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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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家祠是我从少年到青年苦难时期的住所。六七年“文革”期间,我的父亲被揪斗,母亲被勒令调离医院到搬运公司医务室,不久又被强行勒令去拉大板车。我莫名其妙的就失学了。每天帮助母亲推板车,再后来父母下放农村了,我为了在家照顾陪伴年老的祖母'出外做小工,打零工。看着同龄人每天上学读书,我在脑海里回想过无数次读书时的欢乐时光。我家当时被安排住在韩家祠小楼上。提到韩家祠,就得说说它的来历了。韩愈,字退之,号昌黎,唐宋八大家之一。公元819 年因犯错误由京官被贬为袁州刺史,在袁州任内做了两件影响全国的大事:兴办书院,废黜奴婢制度。因韩愈对自己的过往心存悔改,向朝廷递交了悔过书,又因他在宜春任内所做的这两件事深得人心,加之先皇驾崩新皇帝上位大赦天下,故韩愈在袁州任内仅八个月就被升迁回朝。韩愈在宜春任期虽短,却早已声名鹊起,国人瞩目。韩愈在后任赴宜春上任时题送之千古名句“莫以宜春远,江山多胜游”,令很多韩姓人慕名而来定居宜春。百余年后,为了缅怀韩愈,韩氏族人在宜春选址建造了韩家祠堂,以纪念祭拜韩愈。后来的昌黎书院、昌黎亭、昌黎巷、昌黎路均是后人为纪念韩公而命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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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家祠纵深三十多米,宽二十多米。四周由二十四根直径尺余的杉木顶梁柱和数十根辅助木柱子架构“十字屋梁”搭建而成的高约十米的框架。每根大小木柱子都有一个青石底座,外围白砖墙,青窑瓦盖顶,大厅门口一对大石狮子各镇一边。(韩家祠被拆后,一对大石狮子被埋地下)。祠堂内上厅里有不少用以祭拜的石器铜器等器皿物件,文革时均被砸碎埋没地下。大门右侧有一间耳房,三丈开外围墙护佑。围墙中间是两开大门,左右墙上各有一观察窗口,整个祠堂高门大户,飞阁重檐,雕梁画栋,梁檐精雕细刻,门窗直棱斜格板门厚重,结构严谨,气势恢宏,雄伟壮观。祠堂后面墙外三米处有一垛城墙,直到东城角绵延数百米,祠堂周边围墙脚边和城墙上镶嵌着“韩氏宗祠”牌匾和多块记载韩愈功德以及韩氏后人叙述建造韩家祠缘由的碑石。1974年房产公司拆建房屋时,韩家祠与后面一截城墙被拆毁,牌匾被埋地下。韩家祠正门外左手边还有一地下相通的偏殿,也住着八户人家。当时我们都叫那偏殿为“下头屋里”,下头屋里的造型和气势虽不能和韩家祠正堂相媲美,却也是上等材料打造,古朴精致,中间有一个天井,后来也与韩家祠一同被拆。其实七十年代之前的宜春城里尚完好保存着许多老式祠堂和公馆庙宇,随着城市扩大人口增多加盖房屋且人们毫无文物保护意识,大多都被拆除。随着旧城改造新建楼房,韩家祠部分牌匾被发现挖掘出来重见天日,但损毁不少,现仅有少数保存在宜春博物馆。韩家祠祠堂里冬暖夏凉,空气流畅。上亭前有一个排水大天井,全用刻画着各种图案和文字的厚重石板铺就。下亭本也有一天井,因住户通行之需而被填平屋面被加盖。天井两边各有一条长约二丈,宽约二尺多的内排水沟。冬天积雪几天,天井屋檐上悬吊下的冰凌能有二三米长,很是壮观。祠堂本是供奉韩愈牌位以祭祀先贤的,但“文革”时期盛行“反封建,破四旧”,祠堂被定性属于封建迷信的产物而充公,统一归房产公司管理。又因搬运公司的职工都是工人老大哥,故把祠堂经过简单加工分隔后全部分配给搬运工们做职工家属宿舍。当时共住着十六户人家,我们家与一户刘姓人家被安排在仅有两间仓房的楼上居住,后来隔壁邻居换为张姓人家一直住到韩家祠被拆。大门口右耳房住着伤科医师袁打师,里面住有炊事员、理发师、板车修理工、装卸工、马车师傅,更多的是拉板车的搬运工。因我家是被赶出来接受工人阶级监督改造的,受尽了不明真相的人们的鄙视、凌虐,故与邻里关系一般,亲戚之间也鲜有来往。直到“文革”结束,大哥以初中毕业文凭考上大学后,人们才对我家刮目相看。韩家祠正门外左手边还有一地下相通的偏殿,里面也住着八户人家。我们都管它叫“下头屋里”。下头屋里在造型和气势上虽不能和韩家祠正殿相媲美,却也是上等材料精工打造,古朴精致严实紧凑别具一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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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站前通往城里的路叫鹧鸪路,延伸到街心花园与老上街连接。“文革”时期因那三叉路口只有一个砖墙垒砌而成的巨大三角石碑,上面写着“人民纪念碑”。文革时期三角碑上都画着毛主席画像,当时老百姓就把此地称为三角像。文革结束建成假石山后不久改造为街心花园。鹧鸪路与北段原有的一段东风路上街相接而更名东风大街,八十年代初期更名为东风路。刚修的新东风大街南段很陡,从街道旁边的几个很小的土炉灶烧制门铺到街道要下数十个台阶。从那以后的二十多年间,东风大街历经两次大降坡,记得当时还有一栋楼房坍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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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街心花园往西南方向红星路上坡处有个看守所,看守所也叫易家祠。易家祠斜对面有一口古井,上坡是耶稣堂,周边是黄泥土菜园和果树园,一直延伸到西门。耶稣堂门口有一口供居民用水的水井。耶稣堂往南黄泥坡下是七家岭,那马路边有一家宜春建材厂,专门挖那黄土烧制红砖,我少年时因家境贫寒在那里做过苦力。建材厂隔壁有个陶瓷厂,用汽车从白马、中村一带挖来陶泥烧制水缸、水钵。耶稣堂往东那条路叫鹧鸪巷,鹧鸪巷下坡到东风大街(鹧鸪路)正对考棚路口。考棚路因古时封建科举考场所在地而名,考棚官称校士馆,是地方科举童試之地。具体位置推测应该是原医药公司仓库后来成为县制药厂的老式板房。上下几重进,很有高门大户气派。考棚路直通沙子巷的民办中学(后为四中),实验小学和县幼儿园,后来的资料印刷厂就是原幼儿园的位置。

说起宜春资料印刷厂,我还隐约记得这厂里曾经有过一位文革时期闻名宜春的人物罗保(人们都叫他罗宝),是厂里一个搬运勤杂工。这人住在东山角,文革时期爱出风头喜好冲冲打打,只要有人吹捧他两句便腾云驾雾,老子天下第一。凡是没人愿做得罪人的事情都是唆使他去出头,故文革后此人下场悲惨,真正落得个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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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棚路往南边和东边是大片果园和蔬菜地,果园东北角与一中接壤,这里就是有名的“东山角里”。果园菜地与居民楼之间,在六十年代末期挖了一口水井供应菜地用水。后来井水逐渐清澈,人们也开始把它作为饮用水。近几年地方政府在井边立了块石碑,上面刻写“东山角古井”。东山角在五六十年代建有五六栋两层老式居民楼,中间走道两边是房间,瓦片盖顶,楼上木板铺地。楼内走廊整天伸手不见五指,房子没有天花板,只在屋顶间或盖几块玻璃制作的明瓦以供采光。一个房间供几家人做厨房和饭厅。屋内说话,走廊过客和隔壁邻居听得一清二楚。人在楼上走,楼板嘎吱嘎吱, 积年灰尘漫空飞扬。天气突变狂风骤起时,冷丁就有屋梁上“堂泡灰”掉进饭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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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年代搬迁后的火车站站前街当时叫环城南路,往西七家岭下有个铁道口,来往行人车辆都横跨铁路而过。扳道工人手工扳道,手工升降铁路旁安全杠杆。当年这路口是所有宜春城里出城往南的行人车辆必经之路,危险系数特大,每年都有交通事故发生。道口南边是盐仓库,宜春供电所和油茶林场。火车站位置应是宜春古时南城门处,后因修建铁路而被拆除。靠近珠泉旁边上坡是宜春风动工具厂,经过乌泥庙就是往南的城乡交通要道了。

值得一提的是火车站的铁道正南边,那里有宜春著名的珠泉池。当时的位置并非如今围建立碑的珠泉池所在,而是在原来一条如今早已不复存在的珠泉路。珠泉寺就横跨在珠泉池旁不远处。珠泉之水常年不竭喷噗而出,清澈见底,冬暖夏凉。六十年代当地人因势利导在珠泉池上搭建木棚,在里面放置数十口大缸,就着泉水生产豆芽菜,以供应城里四个菜市场每日之需。我曾经进入豆芽厂去看过,几十口筛子底般的大水缸里架空多层,每层铺着一块白布,布上均匀布满浸发好的豆子,最上面再盖一层白布。工人们每天三班倒。每班就两三个人。工人们穿着雨衣雨裤雨鞋,拿着长把木桶勺,每隔一小时就要把流出来的泉水舀起去淋一次缸里豆芽苗。水从上面浇进去,从缸底渗流回沟里。豆子经过一星期的浇灌成为粉黄雪白的豆芽,就可以出缸了。每天早晨工人们用板车装卸盛满豆芽的蔑篓子送到国营菜市场。菜市场卖出黄豆芽每斤五分钱,绿豆芽每斤六分钱,每个菜市场每天最多三百斤,居民们要想买豆芽菜还必须早早去排队。那豆芽吃起来嫩爽可口,甜脆中夹带着豆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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