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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国玉:《金瓶梅》序作者“东吴弄珠客”续考

 殘荷聽雨 2021-03-25
在《金瓶梅》卷前,有一篇署名“东吴弄珠客”的序文。这位“东吴弄珠客”到底是谁,可能事关《金瓶梅》的作者之谜,学界一直在努力追索。
笔者是支持“董其昌说”的,并在向第四届国际《金瓶梅》学术研讨会提交的论文中做了补充论证。今结合有关材料,再作两点续考。


一、“弄珠”的取义及以“客”自名之由

在有关“东吴弄珠客”人选的各种观点中,对于“东吴”系序者署贯这一点并无分歧,区别在于对“弄珠”的解释尽有不同。
这些候选人何以会和“弄珠”发生关系?所见有这样几种说法:
提出“董其昌说”的徐恭时先生认为:
“'弄珠’之典,系从郑交甫于汉皋见二神女遗珮事而衍化”,当指东吴地域内浙江平湖县的“弄珠楼”;而“客”字意味着“此人当为异地而旅居平湖并应与'弄珠’之典有一段因缘的人物”,与董其昌万历十四年在平湖寄寓、就馆的经历契合
王利器先生提出“袁无涯说”,认为:“弄珠”乃用汉皋游女弄二珠之故事,“盖以二珠取譬《水浒传》与《金瓶梅》也”,“此二书都是袁无涯从湖北麻城人手中得来”,“然弄此二珠者,乃今日东吴之游客,而非当年南楚之游女也,于是乎袁无涯乃踌躇满志,而以东吴弄珠客自称矣”
主“冯梦龙说”的魏子云先生认为:
“'龙’与'珠’的关系,乃我国古老的传说”,“'弄珠’之名,自是龙的喻意”
近年,又有人提出“弄珠客”系沈德符的新说,用拆字法对“弄珠”进行了“破译”:“弄”,戏弄、嘲弄之意;“珠”,可析为“朱王”二字;
“'弄珠’就是戏弄姓朱的皇帝的意思”,“'弄珠客’者,嘲弄朱明王朝之人也”

《<金瓶梅>发微》


这些说法究竟孰是孰非?笔者想,要落实这一问题,为什么不去看看古人是如何用“弄珠”的呢?
近年来,笔者从古代诗文中搜集到30余条“弄珠”的语例。
其中确有用骊龙戏珠之义者,如唐鲍溶《采珠行》:“东方暮空海面平,骊龙弄珠烧月明”;
也有取鲛人泣珠之典者,如南朝梁陶弘景《水仙赋》:“弄珠于渊客之庭,卷绡乎鲛人之室”;
有的则仅是诗意的描写,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如五代徐昌图《河传》词:“秋光满目,风清露白,莲红水绿,何处梦回。弄珠拾翠盈盈”。
但这些方面的例子极少,最为普遍的还是用汉皋游女的典故。“东吴弄珠客”以“弄珠”入名,应如徐、王二先生所说,取义于此。

汉皋游女的故事,起源相当久远。
早在《诗经·周南·汉广》中,就有“汉有游女,不可求思”的诗句。其后《韩诗内传》(已佚)、汉刘向《列仙传》等多书都有记述。
汉张衡《南都赋》:“游女弄珠于汉皋之曲”。
唐李善注引《韩诗内传》:“郑交甫将南适楚,遵彼汉皋台下,乃遇二女,佩两珠,大如荆鸡之卵。”
又,郭景纯《江赋》:“感交甫之丧珮”,李善注引同书,其事较详:

“郑交甫遵彼汉皋台下,遇二女。与言曰:'愿请子之佩。’二女与交甫。交甫受而怀之,超然而去,十步,循探之,即亡矣。回顾二女,亦即亡矣。”


张衡的《南都赋》以“弄珠”概括汉皋游女故事,是目前所见文献中最早的一例。
《南都赋》一文被南朝梁太子萧统选入《昭明文选》,影响非常之大。大概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吧,后人在化用汉皋游女事时经常用到“弄珠”。
如唐王适《江滨梅》:
 
忽见寒梅树,开花汉水滨。
不知春色早,疑是弄珠人。
 
唐张子容《春江花月夜》(之二):
 
交甫怜瑶,仙妃难重期。
沉沉绿江晚,惆怅碧云姿。
初逢花上月,言是弄珠时。
 
五代毛文锡《摊破浣溪沙》:

春水轻波浸绿苔,枇杷洲上紫檀开。晴日眠沙鸂鶒稳,暖相偎。
罗袜生尘游女过,有人逢着弄珠回。兰麝飘香初解佩,忘归来。

 
五代牛希济《临江仙》(之六):

柳带摇风汉水滨,平芜两岸争匀,鸳鸯对浴浪痕新。弄珠游女,微笑自含春。
轻步暗移蝉鬓动,罗裙风惹轻尘,水精宫殿岂无因?空劳纤手,解佩赠情人。
 
可以说,“弄珠”之典已成了人们表达许多方面丰富含义的最喜用的语词之一。
另外,从汉皋游女的故事中,还衍生出了“汉皋佩”、“解佩”、“遗珠”等不同的说法。

《南都赋》


如果再结合“东吴弄珠客”之“客”字来考察,就更可确定这一“弄珠”必出于汉皋故典。而这个问题又与“汉皋”的所在地域有关。
“弄珠”的发生地“汉皋”或“汉皋之曲”在于何处,自古就有异说。主要有三:
一说在湖北襄阳西,《续汉志·南郡襄阳下》引《耆旧传》曰:“县西九里有方山,父老传云:交甫所见玉女游处,北山之下曲隈是也。”
李白《岘山怀古》诗即以此地为“弄珠”原地(岘山,在襄阳南);
一说地当陕西洋县,《水经》卷二八:“沔水又东,迳万山北,山下水曲之隈,云汉女昔游处也”;
一说即指汉水入江处的汉口。
“汉皋”究竟在何处,恐怕永远是一个无法廓清的迷案了。
中国古人历来有在故事发生地建立亭台楼阁以示纪念的习惯。比如,最迟在北宋中晚期,在洋县境内就已建有“弄珠亭”。
那位以“笑笑先生”为号的文同在神宗熙宁年间任洋州知州时,就曾多次登临此亭,留下了《弄珠亭春望》、《弄珠亭下柳》、《弄珠亭春日闲望》等诗篇。其中,《弄珠亭春日闲望》诗云:

弄珠亭上客,来想弄珠人。野草迷晴岸,垂杨暗晚津。
天涯羁旅地,村落寂寥春。何处皤然叟,扁舟下钓纶。
 
值得注意的是这一“客”字。文同系梓州永泰(今四川盐亭东)人,出仕于洋州,故以“弄珠亭上客”自谓。
这可以给我们切实的启发:所谓“东吴弄珠客”,且抛开是否包含有另外的喻意(如:以“珠”指谓何物等)不讲,必是一位家在“东吴”而又曾客居于“弄珠”之地者。而此人应当就是董其昌。
董其昌(1555——1636,字玄宰,又字思白,号香光)家本上海,后占籍华亭,自可以“东吴”署籍。
万历三十二年(1604)冬,董氏奉旨起任湖广提学副使,直到三十四年秋辞官归乡。
官署驻武昌,与汉口仅一水之隔,完全是到了传说中“弄珠”的故里。他对“弄珠”之典自然并不陌生。
当万历三十四年夏平湖的“弄珠楼”落成之际,汉阳籍的知县萧鸣甲求墨于董其昌时,他作《寄题萧使君弄珠楼诗》二首,其一末联云:“一自明珠还海曲,采风应到弄珠谣”,自注:“弄珠,汉水遗事。
使君汉阳人,而平湖亦有汉塘,又称鹦鹉湖,于弄珠差合”;其二末联云:“欲知交甫遗珠事,历乱星辰逗短檐。”
如此,董其昌以“东吴弄珠客”自称,可谓顺理成章。徐先生提出的“董其昌说”,应该补充上他与武昌这一层更为“原始”的关系。

董其昌画像


二、《天史》序中的蛛丝马迹

在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什么绝对的秘密。笔者一直坚信,在《金瓶梅》刊刻的时代,是有人清楚地知道“东吴弄珠客”的谜底的。
在丁耀亢所著《天史》中,笔者发现了一条能够将“东吴弄珠客”与董其昌联系起来的新线索。
丁耀亢(1599——1669),山东诸城人,乃曾任直隶巡按御史丁惟宁之少子,明末清初著名文学家。
据乾隆《诸城县志》载:

“丁耀亢,字野鹤。少孤,负奇才,倜傥不羁,弱冠为诸生,走江南,游董其昌门,与陈古白、赵凡夫、徐闇公辈联文社。

既归,郁郁不得志,取历代吉凶诸事类,作《天史》十卷,以献益都钟羽正,羽正奇之。”


《天史》是丁耀亢游吴归乡后,在自筑的煮石山房中纂辑的一部著作,成书于崇祯五年(1632)五月。
该书从历史文献中撷取那些作奸犯科者不得善终的事例,分大逆、淫、残、阴谋、负心、贪、奢、骄、党、左道十案,计195条,每条后附自论加以评述,以明天道好还、报应不爽之意。
书前有陈际泰所作的一篇序,略云:

《天史》者,出于东海泰岱之间,有士焉发愤而作者也。……又何为乎天而史之也?

曰:去彰而瘅,是有取于《梼杌》之义尔。夫取于是,则忠臣、孝子、仁吏、义士可读而不必读也,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臣子吏士不可不读而必不读也。

可读而不必读者,天在其人中矣;不可不读而必不读者,天亦在其人中矣。作此史者,其有古心乎?

……予不识丁君,而知为董玄宰先生门下士。先生归,属予为序,予以先生之序者序之也。

山海无际,青苍浩漾之中,吾闻鲁多君子焉,斯固有所取尔也。


序作者陈际泰(1570——1641),字大士,江西临川人,明末著名文士。
他幼慧好学,以时文名天下,与同郡艾南英、章世纯、罗万藻结豫章社,称“江右四大家”。但直到崇祯七年(1634),已65岁的陈际泰方中进士。

陈序下署“甲戌仲夏临川陈际泰拜题于燕都署”,即写于崇祯七年五月的北京,正在他进士及第之后。
据陈际泰讲,他与丁耀亢并不认识,这篇序文乃受丁师董其昌之命而作。考诸董氏行迹,崇祯四年(1631)冬,在江南休养的董其昌蒙召复任礼部尚书、掌詹事府事,次年夏后方抵京到任,至崇祯七年屡疏乞休,初夏即致仕返乡。
序中所云“先生归”,当指董其昌离京回松江老家。可见,为《天史》作序,系董其昌临行所托。
最堪玩味的是陈际泰的这句话:“予以先生之序者序之也。”就是说,他的序是因循着董氏之序的主旨而成的。
按说,丁耀亢在书成后,呈请自己的老师过目或作序,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假如董其昌曾为《天史》写过序的话,丁耀亢是没有理由不恭恭敬敬地置之卷首的。
可是,现存《天史》刊本前仅题“青都钟羽正龙渊、云间董其昌思白评选”,并没有董序。
遍查丁耀亢诗文,他本人从没有谈到过董其昌曾为《天史》作序一事。再查董氏文集,也根本没有这样的一篇序,甚至就连语义相关的词句也找不到。
这表明,董其昌压根儿就没有专为《天史》写过什么序。
那么,陈际泰所说的那篇“先生之序”究竟在哪里,难道是无中生有的空穴来风不成?
其实,只要将陈序与《金瓶梅》卷首的“东吴弄珠客”序对读一过,就不难找到问题的答案:“先生之序”者,“东吴弄珠客”序也。

《<天史>校注


“东吴弄珠客”的这篇《<金瓶梅>序》,署作时间在“万历丁巳季冬”即万历四十五年(1617)年十二月。序云:
 

《金瓶梅》,秽书也。……然作者亦自有意,盖为世戒,非为世劝也。如诸妇多矣,而独以潘金莲、李瓶儿、春梅命名者,亦楚《梼杌》之意也。

盖金莲以奸死,瓶儿以孽死,春梅以淫死,较诸妇为更惨耳。借西门庆以描画世之大净,应伯爵以描画世之小丑,诸淫妇以描画世之丑婆、净婆,令人读之汗下。

盖为世戒,非为世劝也。余尝曰:读《金瓶梅》而生怜悯心者,菩萨也;生畏惧心者,君子也;生欢喜心者,小人也;生效法心者,乃禽兽耳。……若有人识得此意,方许他读《金瓶梅》也。……奉劝世人,勿为西门之后车可也。


首先,我们注意到,陈际泰为之作序的《天史》与《金瓶梅》尽管体裁有别,但在纂辑或创作的主旨、手法方面却有着惊人的一致。
这就为陈际泰取法于“东吴弄珠客”序提供了现实的可能。
中国古代的传统文人,大多自觉地承负着道德教化的责任,在著书立说时,一般都按照以劝善为主、戒恶为辅的原则,走的是劝戒相兼的路子。
《金瓶梅》之作,出于同样的劝善惩恶的教化目的,“无非明人伦,戒淫奔,分淑慝,化善恶”(欣欣子语)。
然而,作者却一反此前以正面劝善为主的惯用模式,而基本上采用了一种因果报应观念下的惩恶方式,以大量笔墨描写西门庆及金、瓶、梅等人平日奸、淫、贪、虐而最终导致破家亡身的故事,企望通过天命的权威对恶的惩罚,使读者心生悔惧,从而戒绝恶行,回心向善,“勿为西门之后车”。
该书卷首有酒、色、财、气“四贪词”,即是这种创作意旨的体现。正如“东吴弄珠客”所说:“然作者亦自有意,盖为世戒,非为世劝也”。
当然,在“四贪”中,作者作了集中、细致描写的还是“色”。那些描绘西门庆等性活动的文字,并非有意导淫宣欲,而是为后来的恶报埋下伏线,所谓“以淫说法”。
因之,“东吴弄珠客”序开篇云:“《金瓶梅》,秽书也”,并非像人们通常所理解的那样,是贬斥《金瓶梅》是一部淫书,而是说它是一部写了污秽之事的书。
然而,对恶行的自然呈露极难驾驭,是有很大风险的,一不小心就会导致对恶行的展览。果然,《金瓶梅》问世不久,即遭逢误解,蒙受“淫书”恶谥。
这种结果与良好的创作初衷的悖谬着实令人遗憾,以致于廿公《<金瓶梅>跋》特为表白道:“不知者竟目为淫书,不惟不知作者之旨,并亦冤却流行者之心矣。”
顺便指出,在近年的《金瓶梅》研究中,论者从不同角度对《金瓶梅》进行了新的解读,什么“提倡性解放的书”、“人生书”、“反腐败的书”等等,都未免有将古人现代化之嫌。
事实上,我们还是应该遵从《金瓶梅》作者的本意,将其理解为一部以否定的方式警示世人的反面教材、一部戒世书,才更为合乎作品的实际。
再看《天史》。
丁耀亢在《自序》中谈到该书的纂辑缘起时说:

“偶检先大夫手遗二十一史而涉躐之,喟然而悲,愀然而恐,因见夫天道人事之表里,强弱盛衰之报复,与夫乱臣贼子、幽恶大憝之所危亡,雄威巨焰、金玉楼台之所消歇,盖莫不有天焉。”


可见,他是一位坚定的天命论者,这也正是他将“史”系之于“天”的原因。
在天命论的理念里,“天”是统御人间的主宰,是赏善惩恶的权威。所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都是天命的作用使然。
可是,丁耀亢在拣择史料为因果报应作注脚时,却弃善因善果不取而专注于那些恶业恶报,“纪罪而不纪功,言祸而不言福”。
丁氏这样做,显然不是想去为世人树立可供效仿的楷模,而是以一种天命的先验威慑力量,警戒世人“诸恶莫作”。
这也就是陈际泰所言“去彰而瘅”之意。
当然,劝善与惩恶,原本即是道德教化的两个方面。惩恶只是手段而已,最终目的还在于劝善。
丁耀亢本人解释道:“盖人情畏则生慎,慎则生祥,譬如闻雷涉海,则忠信生焉,庶几毒蜮贪鬼用以消除云尔。”
丁氏的同乡好友丘石常在为丁著诗集《问天亭放言》所写的序中也说:
“野鹤先生携其元方,著书名山,旨存于彰善而权归于瘅恶,名其书曰《天史》”,对《天史》的编纂手法、目的做了精练的概括。
要之,《金瓶梅》与《天史》二书虽一为小说、一为史料类集,却一样的惩恶、一样的戒世,具有完全相同的精神内核。
这样,陈际泰在为《天史》作序时,能够取法于《金瓶梅》的“东吴弄珠客”序,也就不足为奇了。
其次,陈际泰的《天史》序在用典、造句方面与“东吴弄珠客”序的雷同,正是由承袭留下的痕迹。
陈序不长,论及《天史》得名之由、编辑之旨的只有一句话:“又何为乎天而史之也?曰:去彰而瘅,是有取于《梼杌》之义尔”。
而“东吴弄珠客”序除了那些解释性的文字,也有一主题句阐明了同样的问题:
“然作者亦自有意,盖为世戒,非为世劝也。如诸妇多矣,而独以潘金莲、李瓶儿、春梅命名者,亦楚《梼杌》之意也。”两序都用了“梼杌”之典。
梼杌,乃古代传说中的凶兽,楚国史籍因独详于纪恶而以之名史。这一典故,虽谈不上特别生僻,但因应用场合较少,故本来用者就不多。
《金瓶梅》、《天史》二书,与楚《梼杌》手法相似,按说是提供了更多用“梼杌”一典的机会,可事实是:
在《金瓶梅》书前所存序、跋三篇与明清两代所有关于《金瓶梅》的评论文字中,用此典者仅见于“东吴弄珠客”序;而《天史》一书除陈际泰序外,尚有钟羽正、杨观光二序并丁氏自序,也只有陈序用了“梼杌”之典。
二序用典相同,很难说是偶然的巧合。不仅如此,这两句话意韵一致,甚至连句式也分外神似。二者之间的因袭之迹是十分明显的。

东吴弄珠客序(书影)


综上所述,“东吴弄珠客”序正应是陈序所取法的蓝本,亦即那篇杳无踪迹的董其昌序,这就是“予以先生之序者序之也”的真相。
自然,“东吴弄珠客”也就是董其昌。
当时陈际泰为《天史》作序的情况,我们可予大致推断:董其昌离京前,或因时间仓促,或因无意,没有为《天史》作序,而转托陈际泰代劳,并将自己此前化名“东吴弄珠客”为具有相同特质的《金瓶梅》写的序文提供给陈参考。
陈际泰用其立意,敷衍成篇,并在文中留下了“予以先生之序者序之也”的蛛丝马迹。
最后,附带提一个问题,陈际泰为《天史》作序而取法于“东吴弄珠客”即董其昌为《金瓶梅》所作序一事,还有没有更为深刻的原因?
近年来,张清吉先生提出《金瓶梅》作者为丁耀亢之父丁惟宁;笔者则认为丁惟宁系续作者,而原作者乃惟宁之父、耀亢之祖丁纯。
《金瓶梅》序与《天史》序之间的关系,是否与这两书同出于诸城丁家一门有关?似有必要做进一步的探考。
 


注释:
①参见杨国玉《<金瓶梅>研究的新起点》,《金瓶梅研究》(第七辑),北京:知识出版社2002年。
②徐恭时《“东吴弄珠客”系董其昌考》,《上海师范大学学报》1990年第2期。
③王利器《廿公是谁?东吴弄珠客又是谁?》,《社会科学战线》1991年第3期。
④魏子云《冯梦龙与<金瓶梅>》,《金瓶梅艺术世界》,长春:吉林大学出版社1991年,第20页。
⑤ 霍现俊《<金瓶梅>发微》,出版社中国社会科学2002年,第334页。

文章作者单位:河北工程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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