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窦小四  这世间匆匆的众生，你可曾爱过？你可曾为你爱的人疼过？你可曾为了你爱而不得的爱而一个人默默哭泣，独自垂泪？你可曾为了追寻你爱的人的足迹而晓行夜宿，日行千里，匍匐在地，低到尘埃里？你可曾因为爱一个人而把木讷的眼神生发成羞花美月，波光琉璃？如果没有，这样的文字，你大约不能统统体会，其中的辛酸，苦涩，甜蜜，哀伤，绝望，尊严与寂静默然。 六世达赖（1683--1706）仓央嘉措的一生，就是这样一个因思其美人，爱其爱人而痴念深重一生，最后因其爱人却被他自己所禁身其中的佛所杀死而抑郁之终的传奇。 住进布达拉宫， 与玛吉阿米的更传神， 好一个不负如来不负卿。张爱玲说，因为懂得，所以慈悲。凡尘有菩提，多情即佛心，因此，从本质上讲，爱情与佛并不冲突。然而由于时代的限制和宗教的清规戒律，在这一点上，人心并未打通。于是，在佛的尊严与爱的旖旎两厢不能调和的情势下，他的爱人被杀死。于是在短暂的分别和永远的离别里，他的心貌似淡薄，宁静实则疼痛无比。 《见与不见》 你见，或者不见我， 我就在那里， 不悲不喜； 你念，或者不念我， 情就在那里， 不来不去； 你爱，或者不爱我， 爱就在那里， 不增不减； 你跟，或者不跟我， 我的手就在你手里， 不舍不弃； 来我的怀里， 或， 让我住进你的心里。 默然，相爱； 寂静，欢喜。 这就是大家都熟知的他流传很广的《见与不见》。这位西藏历史上生平扑朔迷离、极具才华、又最受争议的喇嘛用他一生痴妄的性情和对于美好爱情与生活的向往写出了他的心声。 谁，执我之手，敛我半世癫狂； 看似无专指，实则心中那个清晰不过明了不过，深刻不过的模样是怎么样的在他寂寥的心里如钻石骄阳，黑夜极光般的温暖着照亮着也刺痛着他那颗痴缠的而细腻敏感的心。据载仓央嘉措曾是牧民的儿子，在入选达赖前在牧区家乡有一位美丽聪明的意中人，他们终日相伴，游走放牧，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恩爱极深。仓央嘉措进入布达拉宫后，被迫远离了他的所爱，他厌倦深宫内单调而刻板的领袖生活，时时思恋着美丽的情人，怀念民间多彩的习俗。他便经常微服夜出，与情人相会，追求浪漫的爱情生活。然而有一天下大雪，清早铁棒喇嘛发现雪地上有人外出的脚印，于是便顺着脚印寻觅，最后脚印进入了仓央嘉措的寝宫。随后铁棒喇嘛用严刑处罚了仓央嘉措的随身侍从喇嘛，还派人把仓央嘉措的情人处死。采取严厉措施，把仓央嘉措关闭起来。悲痛欲绝的仓央嘉措便把佛深深埋在心底。从此，拿起笔开始了他的诗歌创作，以缅怀情人，思索生存…… 《那一世》 他的人生从来就身不由己，他的命运全部都由别人来安排。他是藏传佛教第一人，可是他失去的也是他最珍视的自由，他失去的也是自己最爱的心上人。于是，我们看到的仓央嘉措，就是一个悲情放浪的活佛。 “别说我黄昏出去，别说我清晨才归……”破晓时分，人们读这个男人在雪夜里清晰印下的足迹，这足迹急促，有力，这足迹仓促，沉着。人们疑惑，沉思，惊恐继而惋惜嗟叹。这些蜿蜒连接着布达拉宫和小巷深处的脚印在坦然以爱情的名义歌唱的同时，也写下了对宗教的离避与背叛……25岁，年轻的仓央嘉措磕然圆寂，汉藏民间传说仓央嘉措之死有诸多版本：有称其行至青海，被政敌杀害，假托圆寂了事；有传说仓央嘉措进京后，被康熙囚禁五台山，思乡思爱抑郁而终；更有传说押解他的差人一出藏就将其释放，他最后成为流浪青藏一带的快乐游民。虽然衣衫褴褛，却也悠然自得，与自己的爱和爱人过完余生。当然，最后那一种结局为我们深深相信着。 想见不如怀念，相拥不如相忘于江湖。无常诡异的命运，蹉跎不定的人生，琉璃斑斓的世事流转，能只在盈盈一握的纤巧里从容把握的又有几人？ 从这首痴缠的情诗里看，他深情如此而又超脱如此。从本质上来说，仓央嘉措是个佛人，又是个极好的情人和诗人，可是，从另一 个层面上来说，他更是个绝佳的哲人，悟禅之深，悟道与人心与情爱之深又有几人能及。且看他写的这首：《我问佛》 《我问佛》 佛曰：那只是昙花的一现，用来蒙蔽世俗的眼。没有什么美可以抵过一颗纯净仁爱的心。我把它赐给每一个女子，可有人让它蒙上了灰。 我问佛：世间为何有那么多遗憾？ 仓央嘉措不要万世景仰，因为高处不胜寒。在制高点是感受不到自我存在的。他不是他自己，他只是信徒的达赖喇嘛，是权势斗争中的棋子，他窒息在一种忽视自我感受的环境中，急切寻求解脱。因为他的眼睛和心灵不属于布达拉宫。深夜的雪地上开始踏出一行脚印，从布达拉宫一直伸向八角街，一个高贵儒雅的青年出现在街头的酒肆中。虚幻的物质世界多么诱人。假如真有来世，我愿生生世世为人，只做芸芸众生中的一个。哪怕一生贫困清苦，浪迹天涯。只要能爱恨歌苦，只要能心随所愿。与有情人做快乐事，别问是劫是缘。 《无题》 他真诚率性如此，痴情清澈如此，深刻辨证如此，但还是因他有心无心的佛意禅心，让这份爱前所未有的深沉，前所未有的神圣。好似告诉我们他是在虔诚的追寻，在沉静的等待，在无悔的牺牲。感受他此刻的流畅轻盈与偷偷的喜悦。就像贾平凹之于古长安的晨钟暮阳，天子闻声，就像莫言之于东北广漠大地的哀伤与礼赞，红高粱，丰乳肥臀粮食与爱情的纠缠，就像王安忆的文字，永不遗忘老上海的繁华。那一月、那一年、那一世，将寺庙、长路、远山揉进时间的长河，将对象提升到生命最重点，自古如斯。对世俗不畏惧，对心灵苦难与艰辛的不张扬！想起一个人对我说的六个字：不提 不问 不想……不管外界多么纷繁吵杂，心内始终平静如水，爱情始终明澈快意。这就是人们爱他的理由吧！ 有人的地方就有情感，有情感的地方就有恩怨，有恩怨的地方就有江湖，微笑面对那些志趣不同的人，真心爱惜那些已经拥有或者无法盈握的缘分和人，也许是你，也许是他，也许是我……有可能你，他，我就是另一个仓央嘉措，会给我们意外的感动，绵延一生。 “我一生渴望被人收藏好，妥善安放，细心保存。免我惊，免我苦，免我四下流离，免我无枝依” 有多少人一生相信爱情，却常常最终命运颠沛流离；又有多少人一生渴望生活安稳，岁月静好，却总是同心而离居，苦短愁肠！仓央嘉措如此，你如此，他如此，我如此，白头到老者众多，相爱之人能结永世盟约的又有几人？想多情之人，痴念之人不能完好的生命与爱情，不觉潸然泪流，悲不自禁。
庄严肃穆的布达拉，独立端庄，以其尊荣显赫的姿态从此拒绝了旷世其才仓央嘉措。除了第一代喇嘛灵塔供奉在扎什伦布寺外，其他历代达赖喇嘛的灵塔或塑像或绘画等纪念物都在布达拉宫，即使是11岁九世和18岁11世也有。可是就连布达拉宫的壁画里也看不见仓央嘉措的影子。据说有人直言不避讳说：他不配！可那首歌明明唱着：喇嘛仓央嘉措，别怪他风流浪荡，他所追寻的跟我们没有两样。。。这就是最后的结局。300年来我们一直传唱的他的歌，只为了仓央嘉措一个不成功的活佛。然而他却是一个伟大的诗人，他是作为仓央嘉措而存在，不是作为六世达赖而存在。。。他的诗在这青藏高原稀薄的山风中缓缓来到人世，生生不息。从300年前流传到今，并且将一直继续。 他的诗歌形似情诗,实则道歌、禅诗。情诗中透出禅心,禅诗中又见情意。从来没有任何人能够像他那样,将情感与佛法完美地熔于一炉。仓央嘉措的诗歌不朽,超越了时空、地域、民族、语言,为全人类所共享。
往期精读： 作者简介：
窦小四，原名窦娟霞，甘肃天水张家川马关人，80后，现居重庆，从事教育行业。生性自由闲散，无拘束，钟爱山野乡村，偶有心绪，小结成文，视爱和文字为生命。探索爱与人性的奥秘，深困其中又淡然其外，从流如水！个人微信号：1399669842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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