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枫桥
透过雨雾读苏州 记得很多很多年以前，我去苏州的时候，下着蒙蒙细雨。细雨洒落在小小麻石片铺就的路面上，仿佛那小雨要把小麻石街面轻轻地移动。湿漉漉的空气中，带有几分灵动的韵味。 又一次去苏州，也是在细雨蒙蒙的季节。没有去苏州老街，一行人直奔虎丘和寒山寺。 虎丘的山和塔在蒙蒙细雨之中，摇摇晃晃，似乎处在漂浮不定的不稳定状态中。我撑起手中那把细花伞，总觉得自己也是摇摇晃晃的，青石板上的各种古树似乎也是摇摇晃晃的。定下神来，才第一次感觉这塔是斜着的。虎丘的塔斜斜地矗立了好多好多年，它竟然还是那么坦然，不顾风雨的洗刷和侵蚀，静静地立在那里，丝毫没有担心垮塌的恐惧。四周游人如织，穿梭往来，我行我素地拍照，甚至还有大声赞叹四处指点的。游人被眼前的景色感动着，心情愉悦，全然不把黑云压城城欲摧的雨雾放在眼里。而我，心里一点也不踏实，担心那塔那树那成片的建筑，什么时候被天地不经意地撕开个口子，于是赶紧撑着雨伞移作他处。 寒山寺里静悄悄的，室外依旧雨雾蒙蒙，室内清清静静，有成群结队的游客，没有熙熙攘攘的景象，与虎丘的熙熙攘攘有着鲜明的不同。。或许这佛家圣地让人敬而生畏，或许雨雾净化了人们的心扉。每个游人都在菩萨面前表现虔诚和敬仰，双手秉持香烛，口中念念有词，巧迈狐步，轻声细语，生怕惊动烦扰了四周供奉着的神明。这种神秘的静谧，透出一种庄严，一种神圣，一种对于物欲追求的渴望。从钟楼里传出悠扬钟声，沉闷而慢，鱼贯而入的信徒们一丝不苟地敲打信敲打古钟，发出一阵阵沉闷的音响，程式化得叫人透不过气来。这钟声，应该是一种敬畏的表述方式。 出得寒山寺，外间透出一股清凉的风，夹带着雨中的寒意和湿润。我们冒雨沿着小河去寻觅枫桥。枫桥就在不远之处，伴着低吟的唐诗古韵，从遥远的朝代款款走来。此刻虽然不是夜晚，但以前拜谒过的枫桥，应该是还是千年前的那个模样。那石板砌成的桥和桥面，凹凸不平，湿漉漉的，在雨中淌着汗滴。汗滴随着小雨，慢腾腾地顺着石板流到桥下的小河里，再返回到千百年前的那个朝代去，周而复始，往来不息。时光隧道与小桥流水毕竟不能兼容，可怜的平凡的我们，再也看不到姑苏城外的载客小船，也听不到烟雨中飘来的盛唐钟声。 回到住所，苏州的雨还没有停歇，无声无息地悄然滴落在房顶上树梢间花丛里。在这个雨意浓浓经久不息的夜晚，我静静地继续读着苏州，听到了远处寒山寺飘来的钟声。这钟声，似乎要告诉我，别担心虎丘的斜塔，风雨骄阳交替，是历史轮回大自然的规律。必然的总归是要必然的。太阳明天照样会升起。 作者张效雄，湖南湘阴人，湘潭大学毕业，湖南日报社（集团）原副总经理，高级编辑，作家。代表作有畅销长篇小说《风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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