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缑氏往事(四)

 馨缘清明屋 2021-03-31


        母亲的房间里,有一台缝纫机,机头收进机身,很多年没有打开过了。虽然没有用处,但母亲舍不得扔掉,早些年有收废品的来看过,出价十块钱,母亲说,屋里这么大地方,不卖,就放着吧。


        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1982年左右买的。这四大件,收音机,缝纫机,手表,自行车,陆陆续续花了四五年的时间才买齐。那时,家里每年都会养一头猪,卖猪得了钱,父母就会考虑买一个大件东西。购置这四大件集中在1981-1985年,所以,我觉得是1982年左右买的。

       时光一晃将近四十年,收音机手表和自行车都停留在了记忆的海洋,唯有这缝纫机,陪着我们一起进入了新时代,如今仍基本完好,估计还能正常使用,只是不需要罢了。平时机头收在机身里,用桌布遮起,上面摆满了杂物,完全充当了一个行李架的功能。

   


       记得刚买回家时,拆开包装纸箱,是一堆散件。父母亲都不懂得如何组装, 还是请见多识广的二姨夫过来帮忙,做碗捞面条招待着,用了半天功夫才装置好。那时二姨夫身体还很好,他后来1984年生病去世了,如今,一看见缝纫机,就想起二姨夫。
  


        有了缝纫机,最开心的自然是母亲。当时,全家人几乎没有买过成衣,都是到集会上扯些布料,然后找熟人或师傅裁剪。那镇上所谓的裁缝铺,大多只裁不缝,需要带回家自已缝。

       遇到缑氏集会,沿街路边就会有专门的剪裁摊位,经常跟着母亲在那里排队,两个师傅分工明确,动作娴熟,三下两下就量好了,看着他们用划粉把尺寸写在自家的布料上,便可以去赶会了。沿街逛一圈,再回到摊儿前,就已经剪好了。那布早被师傅打成了一捆儿,主料余料碎布条统统包在里面,付了钱,即可带走。
  


       那时,村里大部分人家都有了缝纫机,我家却一直没有。母亲不愿总央求别人,于是,经常带着剪好的布料,到外婆家去用机器。总之,做件衣服是要费些周折和花些时间的。如今,自家也有了缝纫机,母亲自然非常欣喜,记得头一天,母亲说试机器,翻出碎布,帮我拼了两个沙包,一大一小。如今看见缝纫机,还会想起我的沙包。


         那时,母亲就总说,现在人有福气,说她们过去每一针每一线都是手工缝制,做一件衣服得好几天。她非常爱惜缝纫机,每次使用完,都坚持把机头收进机身,盖上盖板,搭上桌布。母亲视力不好,年纪轻轻,就略微有点老花眼,纫线很费劲儿,如若我在旁边,她便让我帮忙,这事儿我做起来倒是非常乐意。
  


          后来,我上初中后,母亲便教我使用缝纫机。记得小时候经常捡几位姨妈的旧衣服穿,我生来太瘦,那些衣服多半不合身,又稍稍有了点审美观,总嫌裤子太宽不好看,也想让它绷在腿上。于是,学会使用缝纫机后,首先便是偷偷改裤子,把裤腿修得细细的,绷在腿上,可面对宽大的裤腰,却又无从下手。索性只管穿上,胡乱扭缠一下,借助上衣的遮掩,竟也心满意足。还是被母亲发现了,她知道女儿爱美,但最后还是帮我把裤腿调修到了合适的宽度,如今一想起这事就忍俊不禁。
 


          初三暑假,我跟着同村女伴,去集会上扯回了一些花布,那时流行一种包包,整块布折叠几下缝起来,加个带子配个拉链,便可以装东西了,不需用剪裁,简单易学,很想试试。结果很成功,那两个包包一直陪了我高中三年,也是我使用缝纫机的巅峰之作。
  


       后来,大量衣服都是买成衣,使用缝纫机的机率越来越少了。然而母亲一直舍不得弃掉它,虽是有用之物,却无用武之地,虽无用武之地,弃之又于心不忍,毕竟,留着它也算是个念想吧。

       如今,它就摆放在母亲房间里,机头收进机身,桌布遮起,上面摆满杂物,充当了一个行李架,但它时时刻刻都充实着我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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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周银霞  (网名:周清明,念北)  洛阳 偃师 缑氏 人,70后,现居广东中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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