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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珏:怀念“土狗”

 陳昱文 2021-04-02

经历了小学、中学、大学,老师走马灯似的换了许多,惟有他一一似乎是电影定格,一想到老师,就有他体肥肢瘦的影子。他是个不讨人喜欢的人,小个子、泡泡眼,一张脸肿肿的,眉毛头发都稀稀的,最糟的是那圆鼓鼓的身子却配了细得掐得断的四肢,我们背地里偷偷送他一个绰号一一“土狗”。

然而,他竟做了我们的班主任。因而也领教了他“折腾”学生的手段。

其他班上早晨7点才到校,他非要我们6点就来。一到5点50他就在教室门口转,谁要是迟到,那谁就要洗洗耳朵等着他的“粗”言“秽”语了。

“读啊,读啊,不读不得会,读!”“世上竟有如此之懒的人。”和尚念经一般重复他的几句法宝,以致全班都学起了这些“偈子”。课余时间相互“训”着玩。

一天早晨,都六点零五了,我耗子似地窜入教室,总以为要被他熊一通,一看,哈哈,他不在!同桌推我一下,“你太幸运了!”我也不多言,赶紧将“读”补过。

中午有话传来,他住院了。全班欢呼雀跃,这下可脱离苦海啰,可是第二天,大伙心中似乎少了些什么一一他竟患肾病好几年了,几年没吃钠盐,难怪一脸肿相,难怪手脚那样,也难怪站不了多久就要拉张椅子子坐下。

晚上6点40,代班老师宣布放学,可没有一个人离开,似乎要等他来宣布才算数,早走了要挨他骂。直到7点50,班长跟大家商量明天派代表去看他,说定了,大伙才背了书包静静地离开,没有往日放学时的喧嚣和欢乐的喧闹。

病床上的他脸更肿了。我们悄悄地进去,围住了病床。“你们怎么来了,不上课了?要死了!课不上跑这儿来……”他睁开眼睛就怪我们。“是自习课!”“自习课也不行,给我回去!”他挣扎着要起来,几个女孩忍不住泪水,嘤嘤地哭起来:“老师,我们不该背地里叫你土……”

他出院了,还不能上岗工作,在家“休养”。我们又紧张了,就住在教学楼后不远的他,一天总有两三次出现在教室门前、窗口。还不时揪出一两个已不是他“下属”的去熊:“你这样不治事啊,不念(书)不得会……”他依旧前言不搭后语。

毕业这么长时间了,也没回母校看看,我们这班学生爷总算被他“逼骂”得多多少少有了点出息,却不知他怎么样了,那个曾被我们谑为“土狗”的老师,倒很是有些想念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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