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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健:童年,一支难忘的歌

 陳昱文 2021-04-02

童年,是人生一段美妙的歌谣。无论我们年龄有多大,岁月如何溜走,童年的记忆就像烙铁一样,总是会给我们烙上难以磨灭的记忆。如今,五十多年过去了,可是童年的往事却历历在目,时常浮现于脑海。

父母都是普通小职员,收入微薄。家有兄妹七个,挤在南大街边总共一间半的“公房”里。小时候,没有零花钱,没有零食吃,没有新衣穿,可那时候倒也不觉得苦。记得我家隔壁是个商场,人们习惯称“三大楼”,闲得没事就在里面溜达,总是盯着那些五颜六色的“纸包糖”目不转睛。有一次在商场排队买“油馓子”,邻居小刚从商场麻包角落里掏出几粒“伊拉克蜜枣”塞进我嘴里,那滋味真是终生难忘。

那时上学哪有现在“五花八门”的早点,每天都是母亲起早煮粥,喝完粥我们再去上学。母亲偏爱男孩,其他姐妹只吃稀饭,每天她都会在我的枕头旁放上六分钱,二两粮票(可以买两只烧饼)。多年以后姐妹们还记忆犹新,说我从小就是“惯宝儿”。

我家住在海阳路边上,夏天傍晚就坐在人行道的树荫下纳凉,离家不远是县油厂,花生油香飘散在晚风中,别提多么诱人。经常有一些工人拉着板车从油厂装着榨干的花生饼从家门口走过。我和邻居小伙伴勤快地上前帮助推车,拉车的奖励我们几块“花生饼”吃得满嘴香。晚饭永远不变,咸菜是自制的“萝卜干”、“醋蒜”。家里有客人了会用油炸蚕豆瓣,又称“兰花瓣”。小时候,能吃上咸鸭蛋,只在端午节那天,每个人也只有半个的“份儿”。家里人多嘴多,一个月也难得吃上一次肉。常常什么菜也没有,就是白米加青菜烧在一起的“菜饭”,沾点“黄豆酱”,能吃两大碗。有一次妹妹嘴馋用筷子从碗橱里掏了一块猪油放到碗里,被父亲发现后狠狠骂了一顿,被骂得眼泪直流。菜都吃不起,更谈不上吃水果了。小时候,我们经常便秘,拉不出,痛苦万分,父亲常常去药店买来“甘油”(又称开塞露)帮我们通便。

家里兄妹七个哪个生病了,才能享受一次“醋汤面”外加一块“猪油”去寒,不是父母对我们苛刻,而是那时家里真的太穷,能填饱肚子,让我们几个孩子顺利活下来,就已经是很难的一件事了。小时候,大姐、二姐穿剩下的衣服,三姐、四姐、妹妹再到裁缝店改着穿。我夏天穿的是母亲亲手缝的蓝布“大裤头”,脚上拖的是“木板拖鞋”。冬天,也就一身老布衣服,加一套棉衣、棉裤。光腿穿着硬邦邦的棉裤,长时间摩擦腿上总是火辣辣地疼。如皋有家化肥厂,妈妈打听到日本装“尿素”的袋子,又称“化肥袋”可以加工成衣裤。于是想方设法买回几只时髦的“化肥袋”加工成裤子,夏天穿在身上倒也挺凉快的,谁也不在意上面若隐若现的字母,文字。

我的童年虽然清苦,却也不乏许多趣事。我们兄妹几个就我歪点子多。一次,父母在外工作,天气又很热,我就建议其他几个兄妹,能不能买点雪糕吃吃,一是解馋,二是凉快啊。我的建议一呼百应,于是我们拉开抽屉,“拿”了母亲的一块钱。那时,一块钱是很值钱的,父母工资加起来也不过三十多元,一块钱够家里一天的用度。我们几个来到商店,买了十多根雪糕,那时雪糕两分钱一根,我们美美地吃了一顿。可是,问题来了,剩下的钱怎么办?要是放回去,那就露馅了,于是在我的提议下,把钱丢在了路边的草沟里。这样父母就不会发现是我们干的“好事”了。但后来还是被父母知道了,我少不了挨顿“招呼”了。现在想想,那时多傻啊。

糗事不都是我一个人干的。那年端午,父母煮了一筐鸡蛋、鸭蛋过节。那些蛋是姨妈从乡下带来的,平常家里是见不到的,物以稀为贵嘛,所以吃起来格外香。可是不知怎么的,还没吃多少,筐里的蛋就没了,家里人问了个遍也没问出所以然来。因为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父母也就没有在意。不过过了一段时间,家里不知道哪来的臭味。大家一顿寻找,呵呵,是墙角木箱里一堆臭鸡蛋发出的味道。原来是妹妹怕鸡蛋吃光后没得吃了,偷偷藏起来的,结果她一个人又吃不了,坏了。父母没有责怪她,而是把我们叫到一起,告诉我们,我们是一家人,好东西要大家一起分享,不能一个人独有。这件事对我们兄妹几个影响很深。虽然,我们兄妹都已长大成人,成家立业,但是我们始终亲如一家人,从不分彼此。

我的童年,“衣食住行”都是那么艰辛。可我从没有感到沮丧,感到不幸。那时候,多少美丽的梦想如今都已实现,我此生足矣。想想现在孩子们的童年,有做不完的作业,赶不完的补习班。想来我的童年,是那么无忧无虑,幸福自由。童年对于我来说,就是一首难以忘怀的歌谣。

作者简介:季健,资深媒体人。中国朗诵联盟副秘书长,江苏省作家协会会员,南通市作家协会理事,如皋市作家协会主席,如皋市全民阅读大使。曾出版《岁月留痕》,《岁月留声》,《岁月留印》,《岁月留影》,《笔尖下的流年》等专著,主编《声入人心——我是朗读者100期文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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