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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占元 |《杀猪菜》

 兴和微生活伟 2021-04-08

“杀猪菜"原本的由来是因为解放初期,人们因为家里穷,只有逢年过节,或者家里有喜事才会杀猪而做的一道菜。每当此时,乡亲们就过来打打牙祭,从猪头吃到猪尾巴,从猪皮吃到猪内脏,各个部位都要取些,意喻丰盛吉祥,十全十美。直至今日,仍然流传于全国各地。


如今的的杀猪菜从某种意义上发生了转变,每年的冬至或年关,人们不再是由于贫穷打祭,置办喜事而去杀猪了,而成为了一种乡村美食文化。只要是冬至一到,人们便开始陆续杀起自家的猪来,并把街房四临,亲朋好友,闺女女婿都邀请来,聚在一起,好好地吃上一顿。它既体现了乡村人的质朴和大度,又体现了农村人的友爱和温馨。所以,每年的这个季节,村里的杀猪菜是天天有,日日频,今天去李家,明天轮刘家。杀猪菜吃的是不亦乐乎,惬意多多。


杀猪菜流行于东北、内蒙一带。
但每个地方都有它的不同特色和独到之处。


东北人做杀猪菜比较讲究,他们把猪身上每个部位都要做一道不一样的莱,什么炖排骨,手撕肉,五花肉,猪血肠,酸菜白肉,灯笼挂(猪下水),让人目不睱接,馋涎欲滴。


而内蒙人做的杀猪菜比较独特,他们不象东北人花样,而是把猪脖子上的肉卸下一大块,清水炖熟,然后切成片状,放在一个直径有几尺大的锅里,再和山药块,粉条片,猪下水(猪心猪肝)一烩。一顿美味的杀猪菜就成功了。那疙泡,真能香个死人!


因为我是内蒙人,所以,我对内蒙的杀猪菜比较了解,他们的做法似乎跟他们直率的性格和豪爽气质有关,所以,我称内蒙的杀猪菜叫“一统天下"

去年的冬至后十天,我回了趟乡下姨妈家,不想此一去,正好圆了我吃“杀猪菜"的馋梦。


那天一大早,姨妈家来了位十岁左右的半大小子,小家伙走路屁股一扭一扭的,一脸的高兴样,一进门,搓着一双冻红了的手,嘴里哈着冷气说:大娘,俺妈说了,俺家今天杀猪,让你们全家都过去哩。说完,擦过脸,用一双质问的眼神看了看我,风车车一样地跑了……

我一听说吃“杀猪菜",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心说,看来今天中午我只能一个人在姨妈家吃饭了,因为我是外来人,总不能和姨妈到一个不认识的人家去噌饭吧?


大约又过了半个小时,哪小男孩又风风火火地跑来了,不过这次他没扭那小屁股,冻红着脸,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大娘,俺妈说了,中午让这位叔叔一块过去呢。说罢,又风火轮似地去了。


我一听,心里美滋滋地,看看姨妈,又看看姨夫。姨夫似乎看出了我的心事,笑哈哈地说:走吧,馋猫。我假惺惺地一边整理衣服,一边试探地问:我去合适吗?


姨夫故意挑逗地问我:去不去,不去我可要先走一步了。


姨妈敢快打圆场地说:去哇,过去帮忙杀杀猪,吃顿饭了好咽。
我一看矜持不过姨夫,于是,我一个三十大几的人就和小孩子一样屁颠屁颠地跟着姨夫去了。


来到东家,人们正在七手八脚地撵着捉猪呢,就见一只足有三百斤的大白猪使开劲地从人们身边穿来穿去,一位手持铁钩的老者正虎视眈眈地瞄着那只大白猪,不大一会儿,就听一声惨叫,大白猪被那位老者用铁勾挠住下额,我一个前窜将大白猪的尾巴拧住,众人忙头拾乱地围了上来,捉腿的捉腿,扯耳的扯耳。没多大一会儿,大白猪被治服了,有一位年青人,忙乱中被别人踩了脚后跟,一头栽到猪屁股上,弄了一嘴的粑粑。
大家伙闭着气,提着猪,忍着笑,将大白猪四脚朝天放在一个早已准备好了的门板上。

门板旁,一口大锅正在碳火的催热下冒着热气,杀猪师傅毫不含糊地将锋利的尖刀捅进猪喉,大白猪拼命地叫了几声,在众人的强持下,蹬了几蹬不动了。


不大会儿,在杀猪师傳和大伙的劳作下,褪毛的褪毛,开肠的开肠,一具洁白干净的猪体,四脚朝下,稳稳当当地爬在了门板上。

杀猪师傅大大咧咧地从猪脖子上削下一圈带血的肉,几个妇女叽叽喳喳地抬着这块足有三十斤的猪脖肉和一副猪下水,叽叽歪歪地走进厨房,清洗,切割,入锅,一切做的得心应手,老练娴熟。


大约中午时分,人们三三俩俩,陆陆陆续续地来了,院子里存满了欢笑声和扑鼻而来的炖肉香。
宴席马上就要开始了。


我人不闲,忙地端盆端碗,穿棱在人群中。
一位大嫂弓身将锅盖掀起,我看着满满的一锅大烩菜,不由地赞出声来,就见:


汤沸油黄滿锅香,白肉通体亮金光,瘦肉含蓄避锋芒,山药羞涩似姑娘,粉片依在锅沿旁~好香!


就这样,大家每人捧着一碗烩菜,吸溜二拉地吃出了一头汗。哪黄灿灿,软溜溜的油炸糕,哽的人们眼睛一瞪一瞪地。

于此同时,一位穿着干净的老太太,由一位年青人陪着,拄着拐杖,笑盈盈地走进家门。


东家忙地上前迎接,说:大娘,您稀罕哇,甚时从北京回来的?
老太太按了按头上的黑绒帽,露出一颗大金牙说:昨天回来的,四十年没有回来了,看看,家乡都变成啥样了,托共产党的福啊。


原来,老人今年八十七了,是一名德高望重的共产党员,四十年前,由于丈夫早逝,便跟儿子去了北京。


旁边的一位中年人,握着老太太的手问:大姨,你还认的我不?我是二狗。说罢又叫过几位中年人,说:这是石头,他是来喜。
老太太捋了捋银白的头发,说:昂,石旦呀,咋不认得,你妈妈刚生下你那会儿,当时,大姨正在你跟前,你妈问俺给孩子起个啥名字呀,我一思谋,这孩子的小机旦旦硬的就好象石头,就叫石头吧,石头结实,好拉扯。你的名字还是俺起得呢。
众人一听,笑的流出了眼泪……


我站在一旁,始终没吱声,我从老人哪双深邃的眼神里和那种喋喋不休的言语中。不难看出,老人对家乡的眷恋和亲人的依旧。


嗯,人活着真好,我真不知道何年何月还能吃上这样的“杀猪菜"。

投稿微信:nmrwsd


薛占元


【作者简介】网名,家具美容贴膜砖美缝,真名薛占元,商都县大黑沙乡大青沟房子村人,半个高中生,高中就读于玻璃忽庆中学后转至十八顷中学。闲时喜欢写写,属于那种自娱自乐的文章,从来不多学习,一生中没看过几本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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