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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张桔子 （《九龙佩》，尤三姐） （一）委身贾珍在我第一次来到宁国府的时候，并没有意识到，我人生中的大劫数就要开始了。 那时，我只震惊于眼前宽阔轩敞的兽头朱门以及两旁耀武扬威的石狮子。 好富丽啊！ 二姐姐见状拉了我一把，笑道：“傻子，楞着干啥？” 我也笑了，随着母亲和二姐姐从角门进了宁国府。 大姐姐对于我们的到来，虽不失礼数，却不十分热络。 这也不奇怪。 大姐姐原非我母亲所生，与我和二姐姐不是一奶同胞，心中的隔阂自然是有的。 大姐夫贾珍倒是对我们非常和气，他说： “二姨三姨和老太太来了就多住些日子，娘儿们有空时一起叙叙家常，也是好的。” 于是我们便欢欢喜喜地住了下来——在这里也可以省些家用浇裹——此后便常来。 白日里天长，我母亲是老人家，每日里只是歪着，睡着。而我和二姐姐，经常在大姐姐房里帮着做些针线活计。 有时候，大姐夫也来房里找大姐姐说事，一来二去，便和我们厮混惯了。 渐渐地，我们便敢和大姐夫开个玩笑。 大姐夫也并不恼，只是，只是，我发现他常背了大姐姐，一双眼睛露出贪馋的光芒，虽只是一闪而过，但看了让我心里不安。 有一天我翻东西时翻出了一个精致的荷包，打开来看是几个宝石戒指。 二姐姐见状满脸通红，低下了头不吭声，两只手来回绞着手帕。 （《九龙佩》，尤二姐） 我自然明白了，气得说不出话来，暗恨二姐姐糊涂。 虽然我心中为此事着恼，但只能把话烂在肚子里。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坊间传言，宁国府里只有一对石狮子是干净的，果然如此！ 从此我见了大姐夫便有些躲着他，他也有几分知觉，却到底看不出惭愧来。 除了大姐夫，他的儿子贾蓉，也有些不老实，常常当着丫头们说些风话，轻浮得很。 唉！我不知道别人是如何看待我们的，也许，把我们当粉头？ 可怜我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孩儿，落在这般泥淖里，就算洁白无辜，那在外人眼里也是一身脏水。我是如何也洗不清了！ 姐姐秉性懦弱，我可不像她，我自小刚烈，可我又能如何呢？ 唯有破罐子破摔，随波逐流。 可我不能称了那起子淫贼的心，白白便宜了他们！ （《九龙珮》中的尤二姐、尤三姐） 不久我就催着母亲，带着我和二姐姐回了家。 可是不几天，大姐姐又打发了人来接我们。 原来是宁国府的贾敬老爷宾天了，大姐姐要忙着在外办理丧事，家里无人看门，便想起了我们娘儿几个。 就在这次白事里，二姐姐结识了贾琏。 贾琏很是倾慕二姐姐的容貌，他求着贾珍偷娶了她，将她安排在了小花枝巷。 我和母亲自然也随着搬了去。 （《九龙佩》，尤三姐和贾琏） （二）错爱湘莲新婚燕尔，二姐姐和贾琏如胶似漆。 可是贾珍竟也常来找我。 我既然已做不得贞洁烈女，少不得又顺从了他，可我不喜欢他，一开始就不喜欢！ 二姐姐自有了归宿，她常劝我，说照现在这样下去又如何是个了局？ 现在想来，我只有暗恨自己更比姐姐糊涂，亲手葬送了自己。 姐姐此时尚有贾琏，而我呢？ 倘若我能嫁给贾珍做妾，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贾珍喜欢我是喜欢的，可我也看出来了，他也嫌弃我是淫奔无耻之流。不过玩弄罢了！ 那好，玩玩就玩玩，我倒要看看，是谁玩弄了谁！ 那天贾琏戏言要将我嫁了贾珍，我恼羞成怒——贾珍一准儿不要我，要娶早娶了。 后来喝酒时，我放出手眼来略试了一试，故意妆出千般妖娆，万种风流，只见贾珍和贾琏两个见惯了风月场面的人，竟痴痴呆呆，口里也没了一句响亮话。 一时酒足兴尽，我便撵了他弟兄出去，自己关门睡去了。 自此后，我动辄将贾琏、贾珍、贾蓉三人痛骂一番，说他爷儿三个诓骗了我们寡妇孤女。 又天天挑拣吃穿，打了银的，又要金的；有了珠子，又要宝石；吃的肥鹅，又宰肥鸭；一不如意，推桌撕衣，无般不做。 是的，我就是要死劲闹腾，这样才能消我心头之恨。 二姐姐实在看不过眼去，那天备了一桌酒，欲待好言规劝。 我突然想起了柳湘莲。 （《九龙佩》，柳湘莲） 5年前，记得我初次见他串小生，姿态潇洒，神采飞扬，我的心里便有了他。可惜我那时年纪尚幼，论不到婚嫁，又是萍水相逢，虽思量了几天，过后也就算了。 如果老天怜我……我心里一动，不由泣道：“姐姐只往5年前想就是了，可还记得柳湘莲？” 这天，贾琏一回来就欢喜异常。 “妹妹大喜，大喜！”贾琏贺道。 他说柳湘莲萍踪浪迹，这桩婚事原想只有三分把握，没想到天从人愿，竟在路上遇见了他。 他还交与我一把鸳鸯剑，说是柳湘莲的定礼。 我自以为终身有靠，自然也喜之不禁。 那天壁上的鸳鸯剑在太阳下闪着寒光。 我又望着望着，忍不住笑容满面。 这时隔壁屋内传来贾琏和一个似曾相识的男子声音。 我脑子中电光一闪，啊，柳湘莲！ 我亦惊亦喜，却又听到了争吵声。 原来柳湘莲这次来是为了退亲的，正在讨要鸳鸯剑——他许是闻得了我的不才之事，不屑为妻。 我忙摘下剑来，将一股雌锋隐在肘內，赶了出去。 望着柳湘莲俊俏的面孔，以及一张一合的薄嘴唇，我心灰欲死。 “柳湘莲，宝剑还你！” （《黛玉传》，尤三姐） 说完，我泪如雨下，牙一咬，心一狠，左手将剑并鞘送于湘莲，右手回肘只往项上一横…… 我看见了我血溅桃花，倾倒玉山。 我又看见了柳湘莲上来抱着我大哭。 看着他悲痛的面孔，我也不禁泪流满面。 我知道，他这辈子就算再冷面冷心，心里也会永远有我的影子，而这就足够了。 至此，我心愿已了，就像一阵清风吹过窗户，飘然而去…… （新版《红楼梦》，尤三姐） 【作者简介】张桔子，山西人。自幼爱读《红楼梦》，愿与大家一起探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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