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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公十四年《驹支不屈于晋》季札让国 迁延之役 师旷论君

 zqbxi 2021-04-11

  【经】十有四年春王正月,季孙宿、叔老会晋士匄、齐人、宋人、卫人、郑公孙虿、曹人、莒人、邾人、滕人、薛人、杞人、小邾人会吴于向。二月乙朔,日有食之。夏四月,叔孙豹会晋荀偃、齐人、宋人、卫北宫括、郑公孙虿、曹人、莒人、邾人、滕人、薛人、杞人、小邾人伐秦。己未,卫侯出奔齐。莒人侵我东鄙。秋,楚公子贞帅师伐吴。冬,季孙宿会晋士□、宋华阅、卫孙林父、郑公孙虿、莒人、邾人于戚。(公元前559年,庚寅,周灵王十三年,鲁襄公十四年,齐灵公二十三年,晋悼公十四年,秦景公十八年,楚康王元年,宋平公十七年,卫献公十八年,陈哀公十年,蔡景公(景侯)三十三年,曹成公十九年,郑简公七年,燕武公十五年,吴诸樊二年,许灵公三十三年,邾宣公十五年,杞孝公八年,纪桓侯元年,莒犁比公十八年,滕成公十五年,薛献公二十年

  【传】十四年春,吴告败于晋。(季孙宿、叔老会晋士匄、齐人、宋人、卫人、郑公孙虿、(季武子,子叔齐子、士匄(范宣子,中军佐)、崔杼、华阅及仲江、北宫括、子蟜,今年任司马)曹人、莒人、邾人、滕人、薛人、杞人、小邾人)会于向,(杜注以为郑地,则在今河南开封市尉氏县西南,许昌市鄢陵县西北;也有认为此向为吴地,当在今安徽蚌埠市怀远县西40里。)为吴谋楚故也。范宣子数吴之不德也,以退吴人。(杜预注曰:吴伐楚丧,故以为不德。数而遣之,卒不为伐楚。

  执莒公子务娄(杜预注曰:在会不书,非卿。),以其通楚使也。

  将执戎子驹支。范宣子亲数诸朝,曰:「来!姜戎氏!昔秦人迫逐乃祖吾离于瓜州,(杜预注曰:四岳之后,皆姓姜又别为允姓。瓜州旧注以为即今甘肃敦煌(古瓜州在今甘肃酒泉市境,敦煌市古代属瓜州范围),后来有人以为在今秦岭高峰之南北两坡。瓜州之戎本有二姓,一为姜姓,即此“姜戎氏”,一为允氏。)乃祖吾离被苫盖,蒙荆棘,以来归我先君。我先君惠公有不腆tiǎn之田,与女剖分而食之。今诸侯之事我寡君不知昔者,盖言语漏泄,则职女之由。诘朝之事,尔无与焉!与将执女!」对曰:「昔秦人负恃其众,贪于土地,逐我诸戎。惠公蠲其大德,谓我诸戎,是四岳之裔胄也,毋是翦弃。赐我南鄙之田,狐狸所居,豺狼所嗥。我诸戎除翦其荆棘,驱其狐狸豺狼,以为先君不侵不叛之臣,至于今不贰。昔文公与秦伐郑,秦人窃与郑盟而舍戍焉,(杜预注曰:在僖三十年(公元前630年)。指烛之武退秦师后秦派杞子、逢孙、杨孙戍守郑国一事)于是乎有殽之师。(杜预注曰:在僖三十三年(公元前前627年)。)晋御其上,戎亢其下,秦师不复,我诸戎实然。譬如捕鹿,晋人角之,诸戎掎之,与晋踣之,戎何以不免?自是以来,晋之百役,与我诸戎相继于时,以从执政,犹殽志也。岂敢离逖tì?今官之师旅,无乃实有所阙,以携诸侯,而罪我诸戎!我诸戎饮食衣服,不与华同,贽币不通,言语不达,何恶之能为?不与于会,亦无瞢焉!」赋《青蝇》(《诗经·小雅·桑扈之什》)而退。宣子辞焉,使即事于会,成恺悌也。于是,子叔齐子为季武子介以会,自是晋人轻鲁币,而益敬其使。

  吴子诸樊既除丧,(杜预注曰:诸樊,吴子乘之长子也。乘卒,至此春十七月,既葬而除丧。)将立季札(杜预注曰:札,诸樊少弟。)。季札辞曰:「曹宣公之卒也,诸侯与曹人不义曹君,将立子臧。(杜预注曰:曹君,公子负刍也,杀太子而自立。事在成十三年(前578年)。)子臧(负刍庶兄,公子欣时,《公羊传》作“喜时”)去之,遂弗为也,以成曹君。君子曰:『能守节。』君,义嗣也。谁敢奸君?有国,非吾节也。札虽不才,愿附于子臧,以无失节。」固立之。弃其室而耕。乃舍之。(杜预注曰:传言季札之让,且明吴兄弟相传。首任国君的光荣传统

  夏,诸侯之大夫从晋侯伐秦,以报栎之役也(杜预注曰:栎役在十一年(前562年)。杨伯峻先生总结说,秦晋交兵,自公元前627年殽之役开始,经历69年,此后《春秋》再不书晋秦征伐。)晋侯待于竟,使六卿帅诸侯之师以进。及泾,不济。叔向见叔孙穆子。穆子赋《匏有苦叶》(《诗经·国风·邶风》)。叔向退而具舟,鲁人、莒人先济。郑子蟜见卫北宫懿子曰:「与人而不固,取恶莫甚焉!若社稷何?」懿子说。二子见诸侯之师而劝之济,济泾而次。秦人毒泾上流,师人多死。郑司马子蟜帅郑师以进,师皆从之,至于棫林,(秦地,今陕西咸阳市泾阳县泾河西南。亦有说在今陕西省凤翔县西劝读村南一带。)不获成焉。荀偃令曰:「鸡鸣而驾,塞井夷灶,唯余马首是瞻!」栾黡曰:「晋国之命,未是有也。余马首欲东。」乃归。下军从之。左史谓魏庄子曰:「不待中行伯乎?」庄子曰:「夫子命从帅。栾伯,吾帅也,吾将从之。从帅,所以待夫子也。」伯游曰:「吾令实过,悔之何及,多遗秦禽。」(杜预注曰:军师不和,恐多为秦所禽获。)乃命大还(全军撤退)。晋人谓之迁延之役。

  栾鍼曰:「此役也,报栎之败也。役又无功,晋之耻也。吾有二位于戎路,敢不耻乎?」(杜预注曰:栾针,栾黡弟也。二位,谓黡将下军,针为戎右。)与士鞅(范献子,士匄之子)驰秦师,死焉。士鞅反,栾黡谓士匄曰:「余弟不欲住,而子召之。余弟死,而子来,是而子杀余之弟也。弗逐,余亦将杀之。」士鞅奔秦。(杜预注曰:栾黡汰侈,诬逐士鞅也。

  于是,齐崔杼、宋华阅、仲江会伐秦,不书,惰也。向之会亦如之。卫北宫括不书于向,书于伐秦,摄也。

  秦伯问于士鞅曰:「晋大夫其谁先亡?」对曰:「其栾氏乎!」秦伯曰:「以其汰乎?」对曰:「然。栾黡汰虐已甚,犹可以免。其在盈乎!」秦伯曰:「何故?」对曰:「武子之德在民,如周人之思召公焉,爱其甘棠,况其子乎?栾黡死,盈之善未能及人,武子所施没矣,而□之怨实章,将于是乎在。」秦伯以为知言,为之请于晋而复之。(杜预注曰:为传二十一年(前552年)晋灭栾氏张本。

  卫献公戒孙文子、宁惠子食,皆服而朝。日旰不召,而射鸿于囿。二子从之,不释皮冠而与之言。(杜预注曰:皮冠,田猎之冠也。既不释冠,又不与食。)二子怒。孙文子如戚,孙蒯入使。公饮之酒,使大师歌《巧言》之卒章。(《诗经·小雅·小旻之什》,其卒章曰:'彼何人斯?居河之麋。无拳无勇,职为乱阶。’杜预注曰:公欲以喻文子居河上而为乱。)。乐宫辞谢(杜预注曰:辞以为不可。)大师辞,师曹请为之。初,公有嬖妾,使师曹诲之琴,师曹鞭之。公怒,鞭师曹三百。故师曹欲歌之,以怒孙子以报公。公使歌之,遂诵之。

  蒯惧,告文子。文子曰:「君忌我矣,弗先。必死。」并帑tǎng nú于戚而入,(正义曰:孙子,卫朝大臣,食邑於戚。其子先分两处。将欲作乱,虑祸及其子,故令并帑处於戚。)见蘧伯玉曰:「君之暴虐,子所知也。大惧社稷之倾覆,将若之何?」对曰:「君制其国,臣敢奸之?虽奸之,庸如愈乎?」遂行,从近关出。公使子蟜、子伯、子皮与孙子盟于丘宫,(杜预注曰:三子,卫群公子。疑孙子,故盟之。丘宫,近戚地。)孙子皆杀之。四月己未,子展奔齐。公如鄄,(卫地,今山东省荷泽市鄄城县北。)使子行于孙子,孙子又杀之。公出奔齐,孙氏追之,败公徒于河泽。(亦作阿泽或柯泽,今山东省聊城市阳谷县东北。杜预注曰:济北东阿县西南有大泽。)鄄人执之。

  初,尹公佗学射于庚公差,庚公差学射于公孙丁。二子追公,公孙丁御公。子鱼(庾公差)曰:「射为背师,不射为戮,射为礼乎。」射两軥而还。尹公佗曰:「子为师,我则远矣。」乃反之。公孙丁授公辔而射之,贯臂。

  子鲜(卫献公母弟,名鱄)从公,及竟,公使祝宗告亡,且告无罪。定姜曰:「无神何告?若有,不可诬也。有罪,若何告无?舍大臣而与小臣谋,一罪也。先君有冢卿以为师保,而蔑之,二罪也。余以巾栉事先君,而暴妾使余,三罪也。告亡而已,无告无罪。」

  公使厚成叔()吊于卫,曰:「寡君使瘠,闻君不抚社稷,而越在他竟,若之何不吊?以同盟之故,使瘠敢私于执事曰:『有君不吊,有臣不敏,君不赦宥,臣亦不帅职,增淫发泄,其若之何?』」卫人使大叔仪(谥文子,《春秋》称作世叔仪)对曰:「群臣不佞,得罪于寡君。寡君不以即刑而悼弃之,以为君忧。君不忘先君之好,辱吊群臣,又重恤之。敢拜君命之辱,重拜大贶。」厚孙归,覆命,语臧武仲曰:「卫君其必归乎!有大叔仪以守,有母弟鱄以出,或抚其内,或营其外,能无归乎?」

  齐人以郲(可能就是莱,莱国之莱,公元前567年莱国灭于齐,杜预注曰:郲,齐所灭郲国。位于今山东烟台市的龙口市芦头镇姜家村一带,有莱子国遗址。郑国也有一郲,又称时来,位于今河南郑州市的荥阳市东。)寄卫侯。及其复也,以郲粮归。(杜预注曰:言其贪。)右宰谷从而逃归,卫人将杀之。辞曰:「余不说初矣,余狐裘而羔袖。」(裘:皮衣;羔:指小羊皮。狐皮衣服,羔皮袖子。比喻整体尚好,略有缺点。杜预注曰:言一身尽善,唯少有恶。喻己虽从君出,其罪不多。)乃赦之。卫人立公孙剽(卫殇公,名剽,在《史记·卫康叔世家》里名秋,《国语》作“黚”,《古今人表》作'焱’),孙林父、宁殖相之,以听命于诸侯。

  卫侯在郲,臧纥如齐,唁卫侯。与之言,虐。退而告其人曰:「卫侯其不得入矣!其言粪土也,亡而不变,何以复国?」子展、子鲜闻之,见臧纥,与之言,道。臧孙说,谓其人曰:「卫君必入。夫二子者,或挽之,或推之,欲无入,得乎?」(杜预注曰:为二十六年(前547年)卫侯归传。)(多从人的语言和行为判断人的命运

  师归自伐秦,晋侯舍新军,礼也。成国不过半天子之军,周为六军,诸侯之大者,三军可也。于是知朔(荀罃的儿子)生盈而死,盈生六年而武子卒,彘裘(彘恭子士鲂之子)亦幼,皆未可立也。新军无帅,故舍之。(私家军)

  师旷(杜预注曰:师旷,晋乐大师子野。)侍于晋侯。晋侯曰:「卫人出其君,不亦甚乎?」对曰:「或者其君实甚。良君将赏善而刑淫,养民如子,盖之如天,容之如地。民奉其君,爱之如父母,仰之如日月,敬之如神明,畏之如雷霆,其可出乎?夫君,神之主而民之望也。若困民之主,匮神乏祀,百姓绝望,社稷无主,将安用之?弗去何为?天生民而立之君,使司牧之,勿使失性。有君而为之贰,使师保之,勿使过度。是故天子有公,诸侯有卿,卿置侧室,大夫有贰宗,士有朋友,庶人、工、商、皂、隶、牧、圉yǔ皆有亲昵,以相辅佐也。善则赏之,过则匡之,患则救之,失则革之。自王以下,各有父兄子弟,以补察其政。史为书,瞽为诗,工诵箴谏,大夫规诲,士传言,(杜预注曰:士卑不得径达,闻君过失,传告大夫。)庶人谤,(杜预注曰:庶人不与政,闻君过则诽谤。)商旅于市,百工献艺。故《夏书》(杜预注曰:逸《书》(见于《尚书·夏书·胤征》)。遒人,行人之官也。木铎,木舌金铃。徇於路,求歌谣之言。)曰:『遒人以木铎徇于路。官师相规,工执艺事以谏。』正月孟春,于是乎有之,谏失常也。天之爱民甚矣。岂其使一人肆于民上,以从其淫,而弃天地之性?必不然矣。」(杜预注曰:传善师旷能因问尽言。

  秋,楚子为庸浦之役故,子囊师于棠(在今江苏南京六合区稍西北部的程桥镇,应该是吴地,现在的名称来自程咬金在此搭桥接驾唐太宗李世民的传说。鲁、齐(莱)也都有棠邑。)以伐吴,吴不出而还。子囊殿,以吴为不能而弗儆。吴人自皋舟(杜预注曰:皋舟,吴险阨之道。今安徽省合肥至六安间紫蓬山与龙凤山间的隘道。)之隘要而击之,楚人不能相救。吴人败之,获楚公子宜谷。(杜预注曰:传言不备不可以师。此战史称皋舟之战。

  王使刘定公(刘夏)赐齐侯命,(杜预注曰:将昏於齐故也(公元前561年)。定公,刘夏。位贱,以能而使之。传称谥,举其终。)曰:「昔伯舅大公,右我先王,股肱周室,师保万民,世胙大师,以表东海。(杜预注曰:谓显封东海以报大师之功。)王室之不坏,繄伯舅是赖。今余命女环!兹率舅氏之典,纂乃祖考,无忝乃旧。敬之哉,无废朕命!」(杜预注曰:因昏而加褒显,传言王室不能命有功。

  晋侯问卫故于中行献子,对曰:「不如因而定之。卫有君矣,伐之,未可以得志而勤诸侯。史佚有言曰:『因重而抚之。』仲虺(华夏族,奚仲后裔,薛方国君主,生于薛(今滕州市官桥镇薛国故城),汤革夏命的主要领导者之一,杰出的政治家、军事家。)有言曰:『亡者侮之,乱者取之,推亡固存,国之道也。』君其定卫以待时乎!」

  冬,会于戚,谋定卫也。

  范宣子假羽毛于齐而弗归,齐人始贰。(杜预注曰:析羽为旌,王者游车之所建。齐私有之,因谓之羽毛。宣子闻而借观之。

  楚子囊还自伐吴,卒。将死,遗言谓子庚(公子午,司马):「必城郢。」(杜预注曰:楚徙都郢,未有城郭。公子燮、公子仪因筑城为乱,事未得讫。子囊欲讫而未暇,故遗言见意。)君子谓:「子囊忠。君薨不忘增其名,将死不忘卫社稷,可不谓忠乎?忠,民之望也。《诗》曰:『行归于周,万民所望。』忠也。」(《诗经·小雅·都人士之什·都人士》,杜预注曰:忠信为周。言德行归於忠信。即为万民所瞻望。

译文

  十四年春季,吴国到晋国报告战败情况,季孙宿,叔老和晋国的士匄、齐国人、宋国人、卫国人、郑国公孙趸、曹国人、莒国人、邾人、滕人、薛人、杞人、小邾人和吴国人在向地会见,这是为吴国策划进攻楚国的缘故。范宣子责备吴国不道德,以此拒绝了吴国人。

  晋国逮捕了莒国的公子务娄,这是因为莒国的使者和楚国有来往。将要逮捕戎子驹支,范宣子亲自在朝廷上责备他,说:“过来,姜戎氏!从前秦国人追逐你的祖父吾离到瓜州,你的祖父吾离身披蓑衣、头戴草帽前来归附我们先君。我们先君惠公只有并不太多的土田,还和你的祖父平分着吃。现在诸侯事奉我们寡君不如从前,这是因为说话泄漏机密,应当是由于你的缘故。明天早晨的事情,你不要参加了。如果参加,将要把你抓起来。”戎子回答说:“从前秦国人仗着他们人多,贪求土地,驱逐我们各部戎人。晋惠公显示了他的大德,说我们各部戎人,都是四岳的后代,不能加以丢弃。赐给我们南部边境的土田,那里是狐狸居住的地方,豺狼嚎叫的地方。我们各部戎人砍伐这里的荆棘,驱逐这里的狐狸豺狼,作为先君不侵犯不背叛的臣下,直到如今没有三心二意。从前晋文公和秦国进攻郑国时,秦国人偷偷地和郑国结盟而并派兵戍守,因此就有殽地的战役。晋国在上边抵御,戎人在下边对抗,秦国的军队回不去,实在是我们各部戎人出力才让他们这样的。譬如捕鹿,晋国人抓住它的角,各部戎人拖住了它的后腿,和晋国一起让它仆倒。戎人为什么不能免于罪责呢?从这个时候以来,晋国的多次战役,我各部戎人没有不按时与晋军共同参加,以追随执事,如同支援殽地战役一样,岂敢违背?现在各级官员恐怕实在有着过失,因而使诸侯有二心反倒要责怪我们各部戎人!我们各部戎人饮食衣服和中原不同,财礼不相往来,言语不通,能够做什么坏事呢?不参加明天的会见,我也没有什么不舒畅的。”赋了《青蝇》这首诗然后退下。范宣子表示歉意,让他参加会见的事务,显示了平易而不听谗言的美德。当时子叔齐子作为季武子的副手而参加会见,从此晋国人减轻了鲁国的财礼而更加敬重鲁国的使臣。

  吴子诸樊已经免除了丧服,打算立季札为国君,季札辞谢说:“曹宣公死的时候,诸侯和曹国人不赞成曹成公,打算立子臧为国君。子臧离开了曹国,曹国人就没有按原来的计划去做,以成全了曹成公。君子称赞子臧说'能够保持节操’。君王是合法的继承人,谁敢冒犯君位?据有国家,不是我的节操。札虽然没有才能,愿意追随子臧,以不失节操。”诸樊坚决要立他为国君,季札丢掉了他的家产而去种田,于是就不再勉强他。

  夏季,诸侯的大夫跟随着晋悼公进攻秦国,以报复栎地一役。晋悼公在国境内等待,让六卿率领诸侯的军队前进。到达泾水,诸侯的军队不肯渡河。叔向进见叔孙穆子,穆子赋《匏有苦叶》这首诗。叔向退出以后就准备船只,鲁国人、莒国人先渡河。郑国的子蟜进见卫国的北宫懿子说:“亲附别人而不坚定,最使人讨厌了,把国家怎么办?”懿子很高兴。两个人去见诸侯的军队而劝他们渡河,军队渡过泾水驻扎下来。秦国人在泾水上游放置毒物,诸侯的军队死去很多。郑国司马子?率领郑国的军队前进,其他国家的军队也都跟上,到达棫林,不能让秦国屈服讲和。荀偃命令说:“鸡叫套车,填井平灶,你只看着我的马首而行动。”栾黡说:“晋国的命令,从来没有这样的。我的马头可要往东呢。”就回国了。下军跟随他回去。左史对魏庄子说:“不等中行伯了吗?”魏庄子说:“他老人家命令我们跟从主将,栾黡,是我的主将,我打算跟从他。跟从主将,也就是合理地对待他老人家。”荀偃说:“我的命令确实有错误,后悔哪里来得及,多留下人马只能被秦国俘虏。”于是就命令全军撤退。晋国人称这次战役为“迁延之役”。

  栾鍼说:“这次战役,是为了报复栎地的战败。作战又没有功劳,这是晋国的耻辱。我兄弟俩在兵车上,哪能不感到耻辱呢?”和士鞅冲入秦军中间,战死,士鞅回来。栾黡对士匄说:“我的兄弟不想前去,你的儿子叫他去。我的兄弟战死,你的儿子回来,这是你的儿子杀了我的兄弟。如果不赶走他,我也要杀死他。”士鞅逃亡到秦国。

  当时,齐国崔杼、宋国华阅、仲江一起进攻秦国。《春秋》没有记载他们的名字,是由于他们怠惰。向地会见的记载也和这一样。对卫国的北宫括在向地的会见不加记载,而记载在这次攻打秦国的战役中,这是由于他积极帮助的缘故。

  秦景公问士鞅说:“晋国的大夫谁先灭亡?”士鞅回答说:“恐怕是栾氏吧!”秦景公说:“由于他的骄横吗?”士鞅回答说:“对。栾黡太骄横了,还可以免于祸难,祸难恐怕要落在栾盈的身上吧!”秦景公说:“为什么?”士鞅回答说:“栾武子的恩德留在百姓中间,好像周朝人思念召公,就爱护他的甘棠树,何况他的儿子呢?栾黡死了,盈的好处没有能到达别人那里,栾武子所施舍的又逐渐完了,而对栾黡的怨恨实在太明显,所以灭亡将会落在栾盈身上了。”秦景公认为这是有见识的话,就为士鞅向晋国请求而恢复了他的职位。

  卫献公约请孙文子、宁惠子吃饭,这两个人都穿上朝服在朝廷上等待。太阳快下山了还不召见,反而在林子里射鸿雁。两个人跟到林子里,卫献公不取下皮帽跟他们说话。两个人都生气。孙文子去了戚地,孙蒯入朝请命。卫献公招待孙蒯喝酒,让乐官唱《巧言》的最后一章。乐宫辞谢。乐工师曹请求歌唱这一章。当初,卫献公有一个宠妾,让师曹教她弹琴,师曹鞭打过她。卫献公生气,鞭打师曹三百下。所以现在师曹想利用唱这章诗的机会,来激怒孙蒯,以作为对卫献公的报复。卫献公让师曹歌唱,师曹作了朗诵。

  孙蒯恐惧,告诉孙文子。孙文子说:“国君忌恨我了,如果不先下手,就必死于他的手中。”孙文子把家中大小集中在戚地,然后进入国都,遇见蘧伯玉,说:“国君的暴虐,这是您所知道的。我很害怕国家的颠覆,您准备怎么办?”蘧伯玉回答说:“国君控制他的国家,下臣哪里敢冒犯他?即使冒犯了他,立了新的国君,难道能确知比旧的国君会强一些吗?”于是就从最近的关口出国。

  卫献公派子蟜、子伯、子皮和孙文子在丘宫结盟,孙文子把他们全都杀了。四月二十六日,子展逃亡到齐国,卫献公到了鄄地,派子行向孙文子请求和解,孙文子又杀了他。卫献公逃亡到齐国,孙家的人追了上去,把卫献公的亲兵在阿泽击败,鄄地人逮捕了败兵。

  当初,尹公佗到庾公差那里学射箭,庾公差又到公孙丁那里学射箭,尹公佗和庾公差追逐卫献公,公孙丁驾御卫献公的车子。庾公差说:“如果射,是背弃老师;不射,将被诛戮,射了还是合于礼的吧!”射中了车子两边的曲木然后回去。尹公佗说:“您为了老师,我和他的关系就远了。”于是回过车去追赶。公孙丁把马缰递给卫献公然后向尹公佗射去,射穿了他的臂膀。

  子鲜跟随卫献公出亡。到达边境,卫献公派祝宗向祖先报告逃亡,同时说自己没有罪过。定姜说:“如果没有神灵,报告什么?如果有,就不能欺骗。有罪,为什么报告说没有罪?不与大臣商量而和小臣商量,这是第一条罪。先君有正卿作为师保,而你却轻视他们,这是第二条罪。我用手巾梳子事奉过先君,而你残暴地对待我像对婢妾一样,这是第三条罪。只报告逃亡算了,不要报告没有罪!”

  鲁襄公派厚成叔到卫国慰问,说:“寡君派遣瘠,听说君王失去了国家而流亡在别国境内,怎么能不来慰问?由于同盟的缘故,谨派瘠私下对大夫们说:'国君不善良,臣下不明达事理,国君不宽恕,臣下也不尽职责,积怨很久而发泄出来,怎么办?’”卫国人派太叔仪回答,说:“下臣们没有才能,得罪了寡君。寡君不把下臣们依法惩处,反而远远地抛弃了下臣们,以成为君王的忧虑。君王不忘记先君的友好,承您来慰问下臣们,又再加哀怜。谨拜谢君王的命令,再拜谢对下臣们的哀怜。”厚成叔回国复命,告诉臧武仲说:“卫君恐怕会回去的吧!有太叔仪留守,有同胞兄弟鱄和他一起出国。有人安抚国内,有人经营国外,能够不回去吗?”

  齐国人把郲地让给卫献公寄住。等到卫献公复位的时候,还带着郲地的粮食回去。右宰穀先跟从卫献公后来又逃回国去,卫国人要杀掉他。他辩解说:“对过去的事情我不是乐于干的。我穿的是狐皮衣羊皮袖子。”于是就赦免了他。卫国人立公孙剽为国君,孙林父、宁殖辅助他,以听取诸侯的命令。

  卫献公在郲地,臧纥去到齐国慰问卫献公。卫献公和他说话,态度粗暴。臧纥退出以后告诉他的手下人说:“卫献公大概不能回国了。他的话好像粪土。逃亡在外而不悔改,怎么能够恢复国君的地位呢?”子展、子鲜听说这话,进见臧纥,和他们说话,通情达理。臧纥很高兴,对他的手下人说:“卫君一定能回国。这两个人,有的拉他,有的推他,想不回国,行吗?”

  军队进攻秦国回来。晋悼公取消新军,这是合于礼的。大国不超过天子军队的一半。周朝编定六个军,诸侯中强大的,三个军就可以了。当时,知朔生了盈就死去,盈出生六年以后武子就死了,彘裘也还小,都不能做继承人。新军没有主将,所以就取消编制解散了。

  师旷随侍在晋悼公旁边,晋悼公说:“卫国人赶走他们的国君,不也太过分了吗?”师旷回答说:“也许是他们国君实在太过分了。好的国君将会奖赏善良而惩罚邪恶,抚养百姓好像儿女,覆盖他们好像上天一样,容纳他们好像大地一样。百姓尊奉国君,热爱他好像父母,尊仰他好像日月,恭敬他好像神灵,害怕他好像雷霆,哪里能够赶走呢?国君,是祭神的主持者同时是百姓的希望。如果让百姓的财货缺乏,神灵失去了祭祀者,百姓绝望,国家没有主人,哪里还用得着他?不赶走干什么?上天生了百姓而立他们的国君,让他统治他们,不让失去天性。有了国君而又为他设立辅佐,让他们去教育保护他,不让他做事过分。由于这样天子有公,诸侯有卿,卿设置侧室,大夫有贰宗,士有朋友,庶人、工、商、皂、隶、牧、圉各有他们亲近的人,用来互相帮助。善良就奖赏,过失就纠正,患难就救援,错失就改正。从天子以下各有父兄子弟来观察补救他们的过失。太史加以记载,乐师写作诗歌,乐工诵读箴谏,大夫规劝开导,士传话,庶人指责,商人在市场上议论,各种工匠献技艺。所以《夏书》说:“宣令的官员摇着木铎在大路上巡行,官师小吏规劝,工匠呈献技艺以作为劝谏。”正月初春,在这个时候有人在路上摇动木铎,这是由于劝谏失去常规的缘故。上天爱护百姓无微不至,难道会让一个人在百姓头上任意妄为,以放纵他的邪恶而失去天地的本性?一定不会这样的。”

  秋季,楚康王由于庸浦这次战役的缘故,让子囊在棠地出兵,以攻打吴国。吴军不出战,楚军就回去了。子囊殿后,认为吴国无能因而不加警戒。吴国人从皋舟的险道上拦腰截击楚军,楚国人不能彼此救应,吴国人打败了他们,俘虏了楚国公子宜穀。

  周灵王派刘定公将荣宠赐给齐灵公,说:“从前伯舅太公辅助我先王,作为周室的左右手,百姓的师保。世世代代酬谢太师的功劳,为东海各国的表率。王室之所以没有败坏,所依靠的就是伯舅。现在我命令你环,孜孜不倦地遵循舅氏的常法,继承你的祖先,不要玷辱你的先人。要恭敬啊!不要废弃我的命令!”

  晋悼公向中行献子询问卫国的事情。中行献子回答说:“不如根据现状而安定它。卫国有国君了,攻打它,不见得能够如愿,反而烦劳诸侯。史佚有话说:'因为他已经安定而加以安抚。’仲虺有话说:'灭亡着的可以欺侮,动乱着的可以打倒。推翻已灭亡的巩固已存在的,这是国家的常道。’君王还是安定卫国以等待时机吧!”

  冬季,季孙宿和晋国的士匄,宋国华阅、卫国孙林父、郑国公孙虿、莒人、邾人在戚地会见,这是为了商讨安定卫国。

  范宣子在齐国借了装饰仪仗的羽毛而不归还,齐国人开始有了二心。

  楚国的子囊进攻吴国回来后,就死了。临死,遗言对子庚说:“一定要在郢地筑城。”君子认为:“子囊忠心。国君死,不忘记谥他为'共’;临死,不忘记保卫国家,难道能不说他忠心吗?忠心,是百姓的希望。《诗》说,'行动归结到忠信,这是广大百姓的希望’,这就是忠心的意思。”

《春秋》:“王正月,季孙宿、叔老会晋士匄、齐人、宋人、卫人、郑公孙虿、曹人、莒人、邾人、滕人、薛人、杞人、小邾人会吴于向。”

杜预注曰:鲁使二卿会晋,敬事霸国。晋人自是轻鲁币,而益敬其使,故叔老虽介,亦列於会也。齐崔杼、宋华阅、卫北宫括在会惰慢不摄,故贬称“人”,盖欲以督率诸侯,奖成霸功也。吴来在向,诸侯会之,故曰“会吴”。

《吴越春秋·吴王寿梦传第二》:“吴王诸樊元年,已除丧,让季札,曰:“昔前王未薨之时,尝晨昧不安,吾望其色也,意在于季札。又复三朝悲吟而命我曰:'吾知公子札之贤,欲废长立少。’重发言于口。虽然我心已许之,然前王不忍行其私计,以国付我,我敢不从命乎?今国者,子之国也,吾愿达前王之义。”

季札谢曰:“夫适长当国,非前王之私,乃宗庙社稷之制,岂可变乎?”

诸樊曰:“苟可施于国,何先王之命有!太王改为季历,二伯来入荆蛮,遂城为国,周道就成,前人诵之不绝于口,而子之所习也。”

札复谢曰:“昔曹公卒,废存适亡,诸侯与曹人不义而立于国。子臧闻之,行吟而归。曹君惧,将立子臧,子臧去之,以成曹之道。札虽不才,愿附子臧之义。吾诚避之。”

吴人固立季札,季札不受而耕于野,吴人舍之。诸樊骄恣,轻慢鬼神,仰天求死。将死,命弟余祭曰:“必以国及季札。”乃封季札于延陵,号曰延陵季子。”

“延陵”,即今江苏常州市及其周边地区,今常州市中心还有延陵路、无锡市的江阴市有延陵季子碑、镇江市丹徒区有延陵镇。季札后来加封州来,《左传》又称他为延州来季子。州来即今安徽淮南市凤台县,原为州来国,早已成了楚邑,成七年(公元前584年)曾被吴国所侵,后来还是为楚所有。

《春秋》:“二月乙未朔,日有食之。”

(二月乙未朔(初一),日食。此为公元前559年1月14日日环食,在长江黄河间可以见到。)

《元史卷五十三·志第五》:“襄公十四年壬寅岁,二月乙未朔,日有食之。今历推之,是岁二月乙未朔,加时在昼,交分十四日一千三百九十三分入食限也。”

《汉书卷二十七下之下·五行志第七下之下》:“襄公十四年“二月乙未朔,日有食之”。董仲舒、刘向以为,后卫大夫孙、甯共逐献公,立孙剽。刘歆以为,前年十二月二日宋、燕分。”

(襄公十四年“二月乙未朔日,又有日食”。董仲舒、刘向以为后来卫大夫孙林、宁殖共同赶走了献公,立穆公的孙子剽。刘歆以为前年十二月二日是宋、燕的分曰。)

《春秋》:“夏四月,叔孙豹会晋荀偃、齐人、宋人、卫北宫括、郑公孙虿、曹人、莒人、邾人、滕人、薛人、杞人、小邾人伐秦。”

“爱其甘棠”,召公奭听讼,舍于甘棠之下,周人思之,不害其树,而作勿伐之诗,见于《诗经·国风·召南·甘棠》,此树据说在今陕西宝鸡市岐山县凤鸣镇刘家塬村,被誉为“中华第一树”,不知是不是原装。一说在今江苏扬州市的江都市昭伯镇,当然树不是原装的了,树龄700多年。

栾针(?-前559年),亦书栾鍼;姬姓,栾氏,名针(鍼),是栾书(公元前573年)的儿子,栾黡的弟弟,春秋时期晋国车右。

公元前578年,秦桓公既与晋厉公为令狐之盟,而又召狄与楚,欲道以伐晋,诸侯是以睦于晋。晋栾书将中军,荀庚佐之(接替荀首)。士燮将上军,郤锜佐之。韩厥将下军,荀罃佐之。赵旃将新军,郤至佐之。郤毅(郤至之弟,又称步毅)御戎,栾鍼(栾书之子)为右。孟献子曰:“晋帅乘和,师必有大功。”五月丁亥(初四),晋师以诸侯之师及秦师战于麻隧(陕西省咸阳市泾阳县北)。秦师败绩,获秦成差及不更女父。

公元前575年,六月甲午晦,晋侯(晋厉公)及楚子(楚共王)、郑伯(郑成公)战于鄢陵。有淖于前,乃皆左右相违于淖。步毅(郤至之弟,又称郤毅)御晋厉公,栾鍼(栾书之子)为右。彭名御楚共王,潘党(潘尫之子,潘崇之孙)为右。石首御郑成公,唐苟为右。栾、范以其族夹公行,陷于淖。栾书将载晋侯,鍼曰:“书退!国有大任,焉得专之?且侵官,冒也;失官,慢也;离局,奸也。有三不罪焉,可犯也。”乃掀公以出于淖。

栾鍼见子重(令尹,公子婴齐)之旌,请曰:“楚人谓夫旌,子重之麾也。彼其子重也。日臣之使于楚也,子重问晋国之勇。臣对曰:'好以众整。’曰:'又何如?’臣对曰:'好以暇。’今两国治戎,行人不使,不可谓整。临事而食言,不可谓暇。请摄饮焉。”公许之。使行人执榼承饮,造于子重,曰:“寡君乏使,使钅咸御持矛。是以不得犒从者,使某摄饮。”子重曰:“夫子尝与吾言于楚,必是故也,不亦识乎!”受而饮之。免使者而复鼓。

公元前559年,“迁延之役”,栾鍼曰:“此役也,报栎之败也。役又无功,晋之耻也。吾有二位于戎路,敢不耻乎?”与士鞅(范献子,士匄之子)驰秦师,死焉。

《国语卷五·鲁语下·诸侯伐秦鲁人以莒人先济》:“诸侯伐秦,及泾莫济。晋叔向见叔孙穆子曰:“诸侯谓秦不恭而讨之,及泾而止,于秦何盖?”穆子曰:“豹之业,及《匏有苦叶》矣, 不知其他。”叔向退,召舟虞与司马,曰:“夫苦匏不材于人,共济而已。 鲁叔孙赋《匏有苦叶》,必将涉矣。具舟除隧,不共有法。”是行也,鲁人以莒人先济,诸侯从之。”

(晋国发动诸侯讨伐秦国,军队到达泾水时谁也不肯先渡河。晋国大夫叔向去见鲁国的叔孙穆子,说:“诸侯认为秦国对盟主不恭敬而讨伐它,但到达泾水后却停止不前,这对伐秦有什么好处?”穆子说:“我的事,就是诵读《匏有苦叶》,不懂得其他还有什么。”叔向告辞后,召来管理船只和军政的官员,说:“苦匏不能被人食用,只能派渡河的用处。鲁国的叔孙穆子诵读《匏有苦叶》,一定是打算过河了。你们马上准备船只,清除道路,不供给船只要依法论处。”在这次渡河的行动中,鲁国用莒国的部队先过河,诸侯们随后跟着过了河。)

北宫括,即北宫懿子,卫国的卿,卫成公曾孙。

公元前574年,王正月,郑子驷侵晋虚、滑。卫北宫括(北宫懿子)救晋,侵郑,至于高氏。

公元前564年,冬十月,鲁襄公会晋悼公、宋平公、卫献公、曹成公、莒犁比公、邾宣公、滕成公、薛伯(?)、杞孝公、小邾穆公、齐世子光诸侯伐郑。庚午(十一),季武子(季孙宿)、齐崔杼(崔武子)、宋皇郧从荀罃(知武子)、士匄(范宣子)门于鄟门(郑东门)。卫北宫括、曹人、邾人从荀偃(中行偃)、韩起门于师之梁。滕人、薛人从栾黡(栾桓子)、士鲂门于北门。杞人、郳人从赵武、魏绛斩行栗。甲戌(十五),师于汜,诸侯皆不欲战,乃许郑成。十一月己亥(初十),同盟于戏,郑服也。

公元前559年,春,吴告败于晋。王正月,季孙宿(季武子)、叔老(子叔齐子)会晋士匄(范宣子,中军佐)、齐人(崔杼)、宋人(华阅及仲江)、卫人(北宫括)、郑公孙虿(子蟜,今年任司马)、曹人、莒人、邾人、滕人、薛人、杞人、小邾人会吴于向,为吴谋楚故也。范宣子数吴之不德也,以退吴人。

夏四月,叔孙豹(叔孙穆子)会晋荀偃(中行偃,中军将)、齐人(崔杼)、宋人(华阅及仲江)、卫北宫括(子结,北宫懿子)、郑公孙虿(子蟜)、曹人、莒人、邾人、滕人、薛人、杞人、小邾人诸侯之大夫从晋侯(晋悼公)伐秦,以报栎之役也。晋侯待于竟,使六卿帅诸侯之师以进。及泾,不济。秦人毒泾上流,师人多死。郑司马子蟜(公孙虿)帅郑师以进,师皆从之,至于棫林,不获成焉。乃命大还。晋人谓之迁延之役。

《春秋》:“己未(二十六),卫侯出奔齐。”

杜预注曰:诸侯之策,书“孙、甯逐卫侯”。《春秋》以其自取奔亡之祸,故诸侯失国者,皆不书逐君之贼也。不书名,从告。

《史记卷三十七·韂康叔世家》:“十八年,献公戒孙文子、宁惠子食,皆往。日旰不召,而去射鸿于囿。二子从之,公不释射服与之言。二子怒,如宿。孙文子子数侍公饮,使师曹歌巧言之卒章。师曹又怒公之尝笞三百,乃歌之,欲以怒孙文子,报韂献公。文子语蘧伯玉,伯玉曰:“臣不知也。”遂攻出献公。献公礶齐,齐置韂献公于聚邑。孙文子、宁惠子共立定公弟秋为韂君,是为殇公。”

“聚邑”,“聚”疑当为“郲”之误。“郲”同“莱”,在今山东龙口。

(十八年(前571)时,献公告请孙文子、宁惠子进宴,两人如期前往待命。天晚了,献公还未去召请他们,却到园林去射大雁。两人只好跟从献公到了园林,献公未脱射服就与他们谈话,对献公的这种无礼行为,两人非常生气,便到宿邑去了。孙文子的儿子(孙蒯)多次陪侍献公饮酒,献公让乐师曹唱《诗·小雅》中《巧言》篇的最后一章。乐师曹本来就痛恨献公以前曾笞打他三百下,于是就演唱了这章诗,想以此激怒孙文子,来报复卫献公。文子把这件事告诉了卫大夫蘧(qú,渠)伯玉(姬瑗),蘧伯玉说:"我不知道。"于是孙文子赶走了献公。献公逃亡到了齐国,齐国把他安置在聚邑。孙文子、宁惠子共同立定公弟秋为卫国国君,这就是殇公。)

《吕氏春秋·似顺论第五·慎小》:“卫献公戒孙林父、甯殖食。鸿集于囿,虞人以告,公如囿射鸿。二子待君,日晏,公不来至。来,不释皮冠而见二子。二子不说,逐献公,立公子黚。”

(卫献公约孙林父、宁殖吃饭。正巧有雁群落在苑囿,虞人把它报告给献公,献公就去苑囿射雁。孙林父、宁殖两个人等待国君,天色已晚,献公还不回来。回来以后,又连皮冠也不摘就与二人见礼。孙林父和宁殖很不高兴,就驱逐了献公,立公子黚为君。)

《春秋》:“莒人侵我东鄙。”

(莒人侵鲁东部边境(杜预注曰:报入郓(前561年)。)。)

《春秋》:“秋,楚公子贞帅师伐吴。”

《吕氏春秋·离俗览第七·高义》:“荆将军子囊曰:“我与吴人战,必败。败王师,辱王名,亏壤土,忠臣不忍为也。”不复於王而遁。至於郊,使人复於王曰:“臣请死。”王曰: “将军之遁也,以其为利也。今诚利,将军何死?”子囊曰:“遁者无罪,则後世之为王臣者,将皆依不利之名而效臣遁。若是,则荆国终为天下挠。”遂伏剑而死。王曰:“请成将军之义。”乃为之桐棺三寸,加斧锧其上。人主之患,存而不知所以存,亡而不知所以亡。此存亡之所以数至也。郼、岐之广也,万国之顺也,从此生矣。荆之为四十二世矣,尝有干溪、白公之乱矣,尝有郑襄、州侯之避矣,而今犹为万乘之大国,其时有臣如子囊与!子囊之节,非独厉一世之人臣也。”

(楚国人与吴国人将要作战,楚国军队人少,吴国军队人多。楚国将军子囊说:“我国与吴国人作战,必定失败。让君主的军队失败,让君主的名声受辱,使国家的土地受损失,忠臣不忍心这样做。”没有向楚王禀告就跑回来了。到了郊外,派人向楚王禀告说;“我请求被处死。”楚王说:“将军你跑回来,是认为这样做有利啊。现在确实有利,将军你为什么要死呢?”子翼说;“跑回来的如果不加惩处,那么后世当君主将领的人,都会借口作战不利而效法我逃跑。达样,那么楚国最终就会被天下的诸侯挫败。”于是就用剑自杀而死。楚王说:“让我成全他的道义。”就给他做了三寸厚的桐木棺表示惩处,把斧子砧子等刑具放在棺上表示处以死刑。君主的弊病是,保存住国家却不知道为什么会保存住,丧失掉国家却不知道为什么会丧失掉。这就是保存住国家与丧失掉国家的情况频繁出现的原因。郼、岐的扩大,各国的归顺,由此就产生了。楚国成为国家已经四十二代了,曾经有过灵王被迫在干溪自缢而死、白公胜杀死子西子旗攻陷楚都那样的祸乱,曾经有过郑袖、州侯帮楚王行邪僻的事情,可是如今仍然是个拥有万辆兵车的大国,这大概就是因为它经常有象子囊那样的臣子吧!子囊的气节,不只是磨砺一代的臣子啊!)

公子贞(?-前559年),芈姓,字子囊,楚庄王的儿子,楚恭王的兄弟。前568年-前559年为楚国十八任令尹。楚共王二十三年被任为令尹后,为与晋国对抗,先后六次攻伐陈、郑、宋等国,从实战中深感楚、晋力量不相上下,晋国内部又比较团结,因此极力主张不与晋争。但未被共王采纳。

公子贞传略:

公元前576年,楚将北师。子囊(公子贞)曰:“新与晋盟而背之,无乃不可乎?”子反(公子侧,司马)曰:“敌利则进,何盟之有?”申叔时老矣,在申,闻之,曰:“子反必不免。信以守礼,礼以庇身,信礼之亡,欲免得乎?”楚子(楚共王)侵郑,及暴隧,遂侵卫,及首止。郑子罕(公子喜)侵楚,取新石。栾武子(栾书)欲报楚,韩献子(韩厥)曰:“无庸,使重其罪,民将叛之。无民,孰战?”

公元前568年,楚人讨陈叛故,曰:“由令尹子辛(壬夫)实侵欲焉。”乃杀之。楚子囊(公子贞)为令尹。范宣子曰:“我丧陈矣!楚人讨贰而立子囊,必改行而疾讨陈。陈近于楚,民朝夕急,能无往乎?有陈,非吾事也,无之而后可。”冬,诸侯戍陈。子囊伐陈。十一月甲午(十二),会于城棣以救之。

公元前566年,楚子囊(公子贞)围陈,鲁襄公会晋悼公、宋平公、陈哀公、卫献公、曹成公、莒犁比公、邾宣公会于鄬以救之。

公元前565年,冬,楚子囊(公子贞)伐郑,讨其侵蔡也。(郑)子驷、子国、子耳欲从楚,子孔、子蟜、子展欲待晋。乃及楚平。

公元前564年,秦景公使士雅(亦书士雃)乞师于楚,将以伐晋,楚子(楚共王)许之。子囊(公子贞,令尹)曰:“不可。当今吾不能与晋争。晋君类能而使之,举不失选,官不易方。其卿让于善,其大夫不失守,其士竞于教,其庶人力于农穑。商工皂隶,不知迁业。韩厥老矣,知罃禀焉以为政。范匄(士匄)少于中行偃(荀偃)而上之,使佐中军。韩起少于栾黡,而栾黡、士鲂上之,使佐上军。魏绛多功,以赵武为贤而为之佐。君明臣忠,上让下竞。当是时也,晋不可敌,事之而后可。君其图之!”王曰:“吾既许之矣。虽不及晋,必将出师。”秋,楚子(楚共王)师于武城以为秦援。秦人侵晋,晋饥,弗能报也。冬,鲁襄公会晋悼公、宋平公、卫献公、曹成公、莒犁比公、邾宣公、滕成公、薛伯(?)、杞孝公、小邾穆公、齐世子光伐郑。十有二月己亥(十一月初十),同盟于戏。楚子伐郑。子驷(公子騑)将及楚平。子孔(公子嘉)、子蟜(公孙虿)曰:“与大国盟,口血未干而背之,可乎?”子驷、子展(公孙舍之)曰:“吾盟固云:'唯强是从。’今楚师至,晋不我救,则楚强矣。盟誓之言,岂敢背之?且要盟无质,神弗临也,所临唯信。信者,言之瑞也,善之主也,是故临之。明神不蠲要盟,背之可也。”乃及楚平。公子罢戎入盟,同盟于中分。

公元前563年,六月,楚子囊(公子贞)、郑子耳(公孙辄)伐宋,师于訾毋。庚午(十四),围宋,门于桐门。秋七月,楚子囊(公子贞)、郑子耳(公孙辄)伐我(鲁)西鄙。还,围萧,八月丙寅(十一),克之。莒人间诸侯之有事也,故伐我东鄙。诸侯伐郑。齐崔杼使大子光先至于师,故长于滕。己酉(二十五),师于牛首。诸侯之师城虎牢而戍之。晋师城梧及制,士鲂(彘恭子,下军佐)、魏绛(魏昭子或魏庄子,新军佐)戍之。书曰“戍郑虎牢”,非郑地也,言将归焉。郑及晋平。楚子囊救郑。十一月,诸侯之师还郑而南,至于阳陵,楚师不退。师遂进。己亥(十六),与楚师夹颍而军。子矫(亦书子蟜,公孙虿)曰:“诸侯既有成行,必不战矣。从之将退,不从亦退。退,楚必围我。犹将退也。不如从楚,亦以退之。”宵涉颍,与楚人盟。栾黡(栾桓子,下军将)欲伐郑师,荀罃(知武子)不可,曰:“我实不能御楚,又不能庇郑,郑何罪?不如致怨焉而还。今伐其师,楚必救之,战而不克,为诸侯笑。克不可命,不如还也!”丁未(二十四),诸侯之师还,侵郑北鄙而归。楚人亦还。

公元前562年,郑人患晋、楚之故,夏,郑子展(公孙舍之)侵宋。四月,鲁襄公会晋悼公、宋平公、卫献公、曹成公、齐世子光、莒犁比公、邾宣公、滕成公、薛伯(?)、杞孝公、小邾穆公诸侯伐郑。郑人惧,乃行成。

秋七月,同盟于亳。楚子囊(公子贞,令尹)乞旅于秦,秦右大夫詹帅师从楚子(楚共王),将以伐郑。郑伯(郑简公)逆之。丙子(二十七),伐宋。九月,诸侯悉师以复伐郑。郑人使良霄(伯有,公孙辄子耳之子)、大宰石(?)如楚,告将服于晋,曰:“孤以社稷之故,不能怀君。君若能以玉帛绥晋,不然则武震以摄威之,孤之愿也。”楚人执之,诸侯之师观兵于郑东门,郑人使王子伯骈行成。甲戌(二十六),晋赵武入盟郑伯(郑简公)。冬十月丁亥(初九),郑子展(公孙舍之)出盟晋侯(晋悼公)。十二月戊寅(初一),会于萧鱼(?)。庚辰(初三),赦郑囚,皆礼而归之。

公元前561年,冬,楚子囊(公子贞)、秦庶长无地伐宋,师于扬梁,以报晋之取郑也。

公元前560年,秋,楚共王卒。子囊(公子贞,令尹)谋谥。大夫曰:“君有命矣。”子囊曰:“君命以共,若之何毁之?赫赫楚国,而君临之,抚有蛮夷,奄征南海,以属诸夏,而知其过,可不谓共乎?请谥之'共’。”大夫从之。吴侵楚,养由基奔命,子庚(公子午,司马)以师继之。养叔曰:“吴乘我丧,谓我不能师也,必易我而不戒。子为三覆以待我,我请诱之。”子庚从之。战于庸浦,大败吴师,获公子党。郑良霄、大宰石(?)犹在楚。石言于子囊(公子贞,令尹)曰:“先王卜征五年,而岁习其祥,祥习则行,不习则增修德而改卜。今楚实不竞,行人何罪?止郑一卿,以除其逼,使睦而疾楚,以固于晋,焉用之?使归而废其使,怨其君以疾其大夫,而相牵引也,不犹愈乎?”楚人归之。

公元前559年,秋,楚子(楚康王)为庸浦之役故,子囊(公子贞)师于棠以伐吴,吴不出而还。子囊殿,以吴为不能而弗儆。吴人自皋舟之隘要而击之,楚人不能相救。吴人败之,获楚公子宜谷。楚子囊(公子贞)还自伐吴,卒。将死,遗言谓子庚(公子午,司马):“必城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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