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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登政府出手救芯，但橡胶供应却不太可能迅速反弹 编译 | 杨玉科 编辑 | Jane 出品 | 帮宁工作室（gbngzs） 屋漏偏逢连夜雨。 就在全球汽车制造商努力应对因疫情引发的工厂关闭和芯片短缺时，另一个难题猝不及防地出现——橡胶短缺初现端倪。糟糕的海运路线和混乱的港口管理，扰乱了天然橡胶运输。天然橡胶是制造轮胎和引擎盖部件的关键材料。全球橡胶供应已经出现短缺，橡胶价格正在上涨，一些美国汽车供应商正赶在市场进一步受到挤压之前确保发货。尽管各个行业都或多或少地受到疫情影响，但没有哪个行业所受打击像汽车行业般严重。疫情、芯片危机带来的直接后果是多家工厂停产，收入损失达数百亿美元，而现在，座椅泡沫、金属和树脂等材料也越来越难找到。长期以来，汽车行业一直依赖准时制生产（just-in-time manufacturing）降低成本，但在应对疫情造成的供应链混乱方面，这个生产机制的灵活性却相当有限。随着需求反弹，以及拜登政府向美国经济注入1.9万亿美元刺激支出，橡胶短缺可能进一步扰乱汽车生产。相对其他因素而言，橡胶问题更为棘手，因为橡胶树需要7年才能成熟，故橡胶供应不太可能迅速反弹。“这就像新冠疫情初期的纸巾一样。”底特律咨询公司康威麦肯齐（Conway MacKenzie）汽车业务小组负责人史蒂夫·怀博（Steve Wybo）说，“如果你能设法弄到一些塑料或橡胶，你就会下更多订单，因为你不知道下一次什么时候能买到。”包括福特汽车和Stellantis集团在内的汽车制造商表示，他们正密切关注橡胶市场动态，但目前尚未受影响。通用汽车认为，它并不担心橡胶供应问题。全球最大轮胎制造商之一、法国米其林公司通过直接从亚洲空运货物，来避开港口拥堵问题。“我已经通知各个供货方，尽快把材料送到我这里。”Carlstar集团全球采购总监加里·布施（Gary Busch）说。该集团为越野和农业车辆制造轮胎。天然橡胶由泰国和越南等气候温暖湿润的国家的白色树液制成。虽然石油衍生的合成橡胶在某些应用中是首选，但天然橡胶具有至关重要的性能，对手套和包装胶带等产品来说，优势明显。疫情期间，这两种产品需求都出现了增长。作为轮胎和引擎盖下防震部件的关键部件，橡胶与汽车行业的联系比其他任何部件都要紧密。橡胶行业由小农主导，这使得生产商很难在需求变化、价格波动，或供应链问题出现时迅速做出调整。大宗商品交易商托克集团（Trafigura Group）表示，这并不是大宗商品市场发现的唯一无法轻易解决的问题——如果不新建铜矿，到2030年，可能会出现1000万吨的铜缺口。泰国是世界上最大的橡胶生产国和出口国。疫情暴发前，泰国橡胶价格持续走低，导致泰国农民种植更多其他树木，以弥补收入下降带来的损失。疫情期间，橡胶手套供应紧张，而且由于自然因素，包括干旱、洪水和世界主要生产国的橡胶树病，橡胶手套供应亦减少。代表汽车零部件制造商的富理达律师事务所（Foley and Lardner LLP）驻底特律合伙人安·玛丽·乌茨（Ann Marie Uetz）表示：“形势肯定在收紧。从我们的角度看，目前虽然还远不及芯片短缺程度，但它肯定在酝酿中。”美国三大天然橡胶交易商之一Simko North America老板Whitney Luckett说，她注意到，中国在储备橡胶，部分是通过从越南购买橡胶来实现。越南生产一种独特的橡胶等级，主要用于胶带、绷带和汽车轮胎侧壁。今年1月，总部位于吉隆坡的天然橡胶生产国协会（Association of Natural Rubber Producing Countries）提供的一份报告显示，2020年，中国的天然橡胶购买量与前一年几乎持平，然而与疫情有关的中断导致美国进口暴跌16%。加拿大公司Intertape Polymer Group全球采购主管琼斯（Mike Jones）表示，去年年底美国橡胶供应变得非常紧张，一些分销商的缓冲库存都已用完。“一旦争抢购买，很多轮胎公司都会购买橡胶，美国的橡胶供应将变得非常紧张。”这也体现在橡胶期货价格上。Bloomberg数据显示，天然橡胶价格在2月底攀升至每公斤2美元左右，创4年新高，但最近有所回落。橡胶巨头Halcyon Agri Corp.前首席执行官罗伯特·迈耶（Robert Meyer）预计，未来5年内，橡胶价格将飙升至5美元。“我们现在看到的供应问题是结构性的，因此，它们不会很快改变。”迈耶说。供应链研究公司Elm Analytics创始人托尔·霍夫（Tor Hough）认为，这种情况暴露了准时制生产方式弊端。数十年来，准时制一直是汽车行业福音，通过保持精简库存控制成本，企业在供应链波动加剧时很容易受到冲击。咨询公司艾睿铂（AlixPartners）分析道，今年半导体短缺可能造成610亿美元收入损失。新冠疫情导致汽车制造商大幅削减订单，加剧了半导体短缺。加州蒙特雷海军国防管理研究生院（Naval Graduate School of Defense Management）教授单·芬肯施塔特（Dan Finkenstadt）认为，中国近期的橡胶采购凸显了美国的另一个弱点——美国没有国家储备来充当国内企业的安全网。“很长一段时间以来，人们一直相信，市场需求和资本标尺将永远存在。”芬肯施塔特说，然而，在紧急情况下，所有人都同时争抢一种资源时，这个逻辑就不复存在。为应对愈演愈烈的全球芯片供应短缺问题，2021年4月12日，美国总统拜登（Joe Biden）组织召开线上高层会议。会议由国家经济委员会主任布莱恩·迪斯（Brian Deese）和全美安全顾问杰克·沙利文（Jake Sullivan）主持，商务部长吉娜·雷蒙德（Gina Raimondo）参加会议。受邀参会公司包括戴尔科技公司、英特尔公司、美敦力公司、诺斯罗普·格鲁曼公司、惠普公司、康明斯公司、镁光科技公司、台积电公司、美国电话电报公司、三星电子公司和Alphabet等。就汽车制造商来看，通用汽车首席执行官玛丽·博拉（Mary Barra）、福特汽车首席执行官吉姆·法利（Jim Farley），以及Stellantis集团首席执行官卡洛斯·唐唯实（Carlos Tavares）等首席执行官参加会议。拜登向一众执掌者承诺，他已得到两党支持，准备提供资金，解决汽车制造商缺芯问题。在会上，拜登还宣读了来自23名参议员和42名众议院议员的一封信，信中明确表示支持他提出的提供500亿美元资金，用于半导体制造和研发的提案。“两党都强烈支持我们的提议，也非常认同我们可以为美国人民做些事情的初衷。现在，让我引用这封信中的一段话，信中写道，中国已经步步逼近，准备重新布局并主导芯片供应链。”拜登说道。白宫新闻秘书珍·普萨基（Jen Psaki）会后表示，就这次会议，白宫不会做出什么决定，或者发布什么声明。但她强调，这次会议表明了拜登政府的态度，政府对解决供应链危机，并减轻受影响的公司和工人所受打击非常重视。一位白宫官员透露，拜登政府官员计划强调总统提出的2.25万亿美元基础设施中的一些内容。会议议程还包括讨论汽车工业向清洁能源转型、创造就业机会，以及确保美国经济竞争力。资金问题解决后，如何支出和分配这笔资金，成为汽车制造商和其他芯片消费者，以及芯片公司争论的焦点。汽车制造商正在争取将部分资金预留给汽车用芯片。他们警告称，如果不优先考虑汽车和轻型卡车，美国今年的汽车和轻型卡车产量可能会损失130万辆。但其他受芯片短缺影响的电子设备制造商，比如电脑和手机制造商已对汽车制造商提出异议。知情人士透露，白宫在这个问题上尚未公开表态，但已私下向半导体行业高管表示，白宫不会支持对某个行业给予特殊待遇。半导体工业协会首席执行官纽菲尔（John Neuffer）表示，业界非常理解汽车行业目前的困境，芯片制造商正努力提高产量，以满足短期需求。但从长远看，芯片行业需要全面推动国内生产和创新。“这样，所有行业都能获得他们需要的芯片，这就需要联邦政府迅速对半导体制造和开发进行投资。”纽菲尔补充道。拜登政府会议召开当天，英特尔首席执行官帕特·基尔辛格（Pat Gelsinger）就对路透社表示，该公司正为汽车制造商生产芯片进行谈判，以缓解汽车工厂因供应不足而闲置的问题。基尔辛格称，英特尔正在与那些为汽车制造商设计芯片的公司商谈，计划在英特尔工厂生产车用芯片，目标是在6到9个月内开始生产芯片。基尔辛格在4月12日早些时候刚参加白宫组织的芯片会议，讨论半导体供应链问题。英特尔是半导体行业中仅有的兼设计和制造于一体的几家芯片公司之一。该公司上个月曾表示，将向外部客户开放工厂，在美国和欧洲建厂，以对抗台积电和三星电子等亚洲芯片制造商的主导地位。基尔辛格还透露，他在芯片会议期间告诉白宫官员，英特尔将向汽车芯片公司开放现有工厂网络，以提供更多的即时帮助，从而应对福特汽车和通用汽车装配线中断问题。“我们希望这些问题马上可以得到缓解，不需要干等三到四年的工厂建设期。不过，预计最快也需要六个月时间，新产品才能完成相关认证。我们已经开始与一些关键零部件供应商展开合作。” 基尔辛格说。由于全球芯片短缺持续发酵，通用汽车在北美的生产受到比竞争对手更严重的打击。预测公司AutoForecast Solutions（以下简称AFS）最新数据显示，在新损失的11.3万辆汽车中，通用汽车约占7.35万辆。受影响的具体数字如下——约有1.4万辆雪佛兰Express和GMC全尺寸货车；1.62万辆雪佛兰科罗拉多和GMC中型皮卡；超过1万辆跨界车；近1万辆Malibu轿车；0.75万辆GMC阿卡迪亚和凯迪拉克XT5和XT6跨界车。与此同时，福特汽车本周损失产量超过1.8万辆，大部分是F系列超级皮卡。斯巴鲁产量减少1.6万辆，一半以上为Outback跨界车。截至2021年4月12日，全球汽车产量损失从一周前的138万辆增加到153万辆。AFS预计，全球累计将有255万辆汽车损失。现代汽车集团成为最新一家因芯片短缺而停止生产的汽车制造商，进一步凸显全球芯片短缺危机的严重性。4月9日，现代汽车集团表示，由于动力总成控制单元半导体部件供应问题，该公司决定从4月12日开始，暂停其牙山工厂两天生产。现代汽车集团在一份声明中写道：“我们正密切关注形势，以采取迅速和必要的措施，根据供应状况优化生产。”牙山工厂每年生产30万辆汽车，包括索纳塔和豪华轿车。稍早之前，现代汽车集团曾宣布，由于芯片和零部件供应问题，将在4月7-14日期间暂停韩国蔚山工厂生产。通用汽车于4月12日关闭Spring Hill工厂生产，预计停产两周。通用汽车表示，今年4月将暂停或限制北美6家工厂生产，包括生产凯迪拉克XT5、XT6和GMC Acadia跨界车的Spring Hill工厂，以及生产Blazer的墨西哥Ramos Arizpe工厂。通用汽车发言人David Barnas称，通用汽车的供应链组织与供应基地合作取得进展，以减轻半导体形势对Spring Hill工厂和Ramos工厂的短期影响。通用汽车还表示，在传统的夏季（高温假）停工两周期间，除一家工厂外，所有工厂都将继续运营，以提高产量。福特汽车4月8日表示，由于半导体供应持续短缺，大部分美国工厂将放弃夏季停工两周的传统做法。同时，其伊利诺伊州、密歇根州和密苏里州工厂不得不重新停工。福特汽车通知全美汽车工人联合会，其迪尔伯恩工厂、密歇根州装配厂，Flat Rock组装厂、肯塔基卡车厂、俄亥俄州组装厂、芝加哥组装厂和堪萨斯城组装厂，将在6月底和7月初的传统停工周内继续工作。此外，芝加哥组装厂、Flat Rock组装厂和堪萨斯城组装厂将于下周关闭，俄亥俄州组装厂将减少生产时间。“我们理解这些异常安排带来的不便。我们也知道，每年传统的高温假期间，很多员工都期待出行，今年可能要让他们失望了。”福特汽车在一份声明中写道，“我们感谢你们的包容、理解和奉献精神——正如我们在2019年疫情挑战和今年芯片短缺过程中看到的那样。我们一起努力，渡过难关。”一直以来，业界都认为，全球芯片短缺问题有望在今年下半年得到解决。现在，这种乐观预测正在发生改变。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相信，因半导体供应链的成本和复杂性，走出困境并不容易。汽车行业将不得不重新考虑，在芯片制造商真正实现新增产能之前，如何获取芯片？毕竟新增产能需要数年时间。“我在这个行业工作了31年，这是我从未经历过的情况，这种情况不会在未来几周内得到解决。”英飞凌汽车部门总裁彼得·希费尔（Peter Schiefer）说。英飞凌是最大汽车半导体制造商之一。希费尔认为，采购和生产芯片需要很长时间，建造新生产线可能需要几年时间。LMC Automotive分析师詹姆斯·诺里斯（James Norris）直言不讳地分析道，最新信息表明，生产中断将比最初想象的更严重，供应短缺预计将持续到2021年最后几个月。麦肯锡咨询公司全球半导体业务负责人翁德雷·伯克基（Ondrej Burkacky）表示，芯片问题可能导致今年全球汽车产量减少200万-300万辆。根据AFS提供的数据，北美今年可能损失71.9万辆汽车。芯片短缺将使欧洲损失33万辆汽车，主要受影响的是戴姆勒集团、福特汽车、雷诺集团和大众汽车集团。即使情况在第三季度开始缓解，由于半导体需求的季节性，危险仍在潜伏——随着美国“黑色星期五”和中国“双十一”的到来，买家会趁着打折疯抢所有电子产品。“这是消费电子设备需求芯片的高峰期，我预计今年下半年会更艰难。”伯克基进一步解释道。汽车应用仅占全球半导体市场10%左右，整体半导体市场价值估计为5300亿美元。当代汽车，从控制电动汽车能量转换的电力电子设备，到信息娱乐系统和控制车内灯光的传感器，几乎没有一种系统不依赖于半导体。汽车行业普遍依赖微控制器单元（简称MCU）。这个集成电路应用于汽车内部各个领域——动力系统、底盘、车身和先进驾驶员辅助系统。在这些领域，MCU是实现防抱死刹车、稳定控制、安全气囊和自动停车等功能的关键。一些分析师提出，在芯片新产能就位之前，汽车行业可以通过改变部分采购方式来缓解供应问题。企业可以将芯片采购与其他组件分离，提前完成采购订单，建立缓冲库存，甚至在汽车销售低迷时期继续订购芯片。希费尔表示，汽车生产通常是零库存，这是正确的理念。然而，半导体制造是非常复杂耗时的过程，如果将这两个系统结合在一起，通常需要一个（库存）缓冲将它们分离。伯克基则认为，汽车制造商必须意识到他们是在争夺资源。“汽车厂商需要重新考虑如何进行半导体采购，他们不仅在与自己竞争，还在与消费电子产品、电脑和服务器竞争。”他补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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