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死刑到底应不应该存在？ 每个国家都会有不同的解答，因为每个地方的情况都大不相同，法律是一种因地制宜的存在。 而人类一直在发展进步，各种法律也不断地在更新改进。对于死刑，当代社会已经持以越来越严格限制的态度，越来越多的国家已经逐渐废除这种世界上最古老的刑罚。  这种改变离不开人类对自身的反思和批判，在多年前的波兰，克日什托夫·基耶斯洛夫斯基用一部《杀人短片》反思了死刑的存在。《杀人短片》获得1988年戛纳电影节评审团大奖，电影像《我不是药神》在我们国内那样，引起波兰当地的热议，波兰当局不久后就做出了对死刑条例的修改措施。 有资料显示，波兰在1989年实行转制，转制以后波兰改动了刑法，破除极刑，而因为其时并未引入无期徒刑，是以已经的极刑犯其刑期都主动改为25年有期徒刑，2014年这些死刑犯出狱，引发了社会的担忧。 在看完《杀人短片》后，人们大概就会知道，这部电影为什么能对波兰的死刑废除起到了一定的促进作用。 当你看着两次活生生的杀人画面，你的内心很难不被触动。  《杀人短片》有着三个主要角色，三个明显的段落。 三个主要角色都有着明显的性格特征： 20岁出头的青年Jacek Lazar，成天无所事事，就知道瞎搞事。  年轻的律师Piotr Balicki就不同了，他有着自己的抱负，影片开始的时候，他正在进行最后一轮律师考试。  已是中年的的士司机Waldemar Rekowski，自私自利，绝对是那种有什么事自己先跑路的人。  在电影的第一部分，基耶斯洛夫斯基不但用30多分钟塑造起了这三个角色，而且还通过各种意象和小事件营造了冷冰冰的社会氛围。在他的镜头里，人与人之间充满了戒备和恶意，一开场就仿佛是暗示几个小孩杀死了那只可怜的猫，而猫杀死了老鼠，其实与整部电影的故事情节十分相似。 然后就是的士司机Waldemar Rekowski的出场，差点被高空抛物砸中，青年Jacek Lazar被“爱护动物”人士责骂，Jacek转头在厕所搞恶作剧等一系列事件，都显示出了社会上的种种“恶意”。  唯独律师Piotr Balicki这边不同，但他的台词蕴含了全片的核心思想，防止犯罪是法律的目的，但刑罚并不能真正地防止犯罪。Piotr甚至还引用了权威的经典论述来证明这个论点，“自古以来没有任何一项惩罚能让人改过和远离犯罪。”翻译可能有些出入，总之大概意思就是要表达，法律有时候只能亡羊补牢，并不能从根本上制止犯罪，无论法律怎么完美，还是会有人类犯罪。  电影的第二个段落就用一起杀人案证明这个观点，时间不长，只有不到15分钟。为了不剧透，这部分的两个人物我们称为杀人犯和受害者。 这起杀人事件可以说是有些荒谬，许多观众大概根本想不明白这个杀人犯为什么要犯下如此大罪，难道他不知道杀了人要接受法律的惩罚? 但有时候很多的命案，动机只是一些小事。这无疑映照了如今社会上的许多起暴力事件，有夫妻因为吵架而过度互相伤害的，有因为打游戏就过度动手的，甚至有很多看起来是很恶性的事件，追求其根本原因只不过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 人都知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杀了人要接受法律的制裁。为什么命案还是接连不断的发生？  还来不及思考，电影的第三个段落就直接跳到了那个杀人犯接受法律制裁的画面。从受审到接受死刑的惩罚，基耶斯洛夫斯基又花了将近30分钟。 对于这么一起恶性事件，要摆在我们的网络上，这位杀人犯大多会像某些滴滴司机一样，被无止尽地唾骂。 然而《杀人短片》却站在杀人犯的角度，慢慢地揭开了他犯下大罪的根本原因... 稍微有点良心的人，都会对他倍感遗憾，深表同情。尤其是当他站在绞刑架的面前，这条鲜活的生命发出了最后的呐喊...  显然基耶斯洛夫斯基并不赞同死刑的存在，在他的镜头下，死刑并不像是在惩罚罪恶，而是在扼杀生命。谁又能百分之百确定，那位杀人犯一定不能改过自新呢？特别是他在道出自己的过去，对自己的行径感到后悔的时候。 我们常说人之初性本善，我们相信人生来拥有善良的一面，死刑的存在似乎是对人性善良的一种彻底否定。 有的人在成长的过程中，已经完全失去了善良的本能，被另一种叫恶的本能所操控，这类人危害社会，严格来说这类人已经不是人，而是恶魔。给予他们严惩是必要的措施。 可是，恶魔般的极端邪恶之人只是极其少数，许多犯下滔天大罪的人或许只是因为一时迷失，像《杀人短片》里的那个杀人犯一样，也有着让人同情怜悯的一面。 但法律并不会区分每一个犯事的人的“善良存留值”，只要触犯了条例，就只能被依法处置。能拯救他们的大概只有像Piotr Balicki这样的律师了。只是再好的律师，面对无法改变的事实，所能做的也十分有限。  与其说《杀人短片》在批判“无情”的法律，不如说是在批判“无情”的世界。造成片中杀人事件的原因是电影开头的前30分钟，如果这些角色能做出一个更有人情味的选择，比如的士司机Waldemar Rekowski不选择拒载，而是选择帮助醉酒的人，后面的悲剧很可能就不会发生。 也就是说，能阻止悲剧的并不是法律，而是这个世界本身，对应了律师Piotr的那句台词。 如果世上能多一些善良，更多的人能够选择善良，选择换位思考，选择理解他人，罪恶越来越少，也许死刑根本就没有存在的必要，因为根本没有人会犯下触犯死刑条例的重罪。 死刑可以说是人类一种进步，严格的律法使得人类形成了一个整体，形成了文明。而废除死刑是更大的进步，到那个时候，人类终于可以迈向了托马斯·莫尔笔下的乌托邦世界。 只可惜，善是人的本能，恶也是。要去除人性中的恶，永远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至少光靠法律是不够的，还需要道德、良心、价值观、教育等方方面面的支持。 只有我们每一个人都能不被恶的本能所诱惑的时候，罪恶才会被真正地处以死刑。 宣判一个人有罪来威慑犯罪，防止罪行凭借的是威慑与恐吓。 ——《杀人短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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