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

芥川龙之介笔下的“罗生门”:人生还不如波德莱尔的一行诗

 置身于宁静 2021-04-16

芥川龙之介与森鸥外、夏目漱石并称为20世纪初期日本文坛上的三巨匠。

森鸥外受哈特曼的美学影响,作品多为具有浪漫色彩的抒情风格,夏目漱石则秉持现实主义创作手法,用来抨击明治社会的庸俗丑恶,作品多为尖锐的讽刺和批判。

相较于森鸥外和夏目漱石,芥川龙之介前期的小说以历史题材为主,富有将现实寄托于故事的浪漫风格,后期则倾向于现实题材的深刻批判。

他的文笔既不同于森鸥外的唯美浪漫,也不同于夏目漱石的幽默辛辣,而是以冷峻超然,精致简洁和极富表现力的手法,结合作品的形式美与结构美,达到“鬼才”的艺术成就。

芥川龙之介笔下的“罗生门”:人生还不如波德莱尔的一行诗

更为特别的一点是,芥川龙之介的每一部作品里都有他个人经历的影子:

  • 《罗生门》里走投无路最后沦为强盗的家丁,不仅是他对人物利己的剖析,这种利己主义也深藏在他的内心深处;
  • 《戏作三味》里式亭三马对于艺术作品“至美”的追求,同时充斥在芥川龙之介追求“完美”的整个创作生涯中;
  • 《玄鹤山房》里老画家阴郁孤独的死亡经历,不仅是这个家庭的悲剧,也是围绕在芥川龙之介人生的最后缩影。

1927年7月,芥川龙之介在写完《玄鹤山房》的四个月后,因病重和精神的多重折磨服药自杀,时年35岁。离世前他在遗作《傻子的一生》中讽刺的写道:“人生还不如波德莱尔的一行诗”。

这句话中的人生是广义和狭义的结合,也预示了芥川服药自尽的结局。

生命的最后进程中他再一次体会到青年时期就感受到的痛苦,渺小与卑微,再一次看到自己曾追求美好希望的破灭。

芥川龙之介笔下的“罗生门”:人生还不如波德莱尔的一行诗

人生的后半程他开始停止对命运的探索与挣扎,任由悲观占到上风后,借用波德莱尔的诗来讽刺人生:绕了一圈后依旧避免不了死亡。

在今天的文章中,我将呈现芥川龙之介作品的两种不同主题及风格,并结合他的生活经历,解锁这个文坛鬼才不安与矛盾的一生:去品味其作品的奇,品味其人生的苦。

他发现了人世最普遍的丑陋:怀疑,利己,人性之恶

1915年在杂志上发表的《罗生门》是芥川龙之介写作的一个重要主题,是利己主义思想的代表作,文章的素材取自于日本十二世纪的短篇故事集《今昔物语》。

在《罗生门》中芥川设置了一个人性冲突的情景,写了一位在经济萧条下被主公解聘的家丁,在面临弱肉强食生死存亡的危急时刻做出的道德选择:是当强盗,还是饿死?

饿死意味着牺牲自己,而当强盗则意味着观望他人的痛苦成全自己。

家丁在两者间不断徘徊,在这样的生存困境下他并没有做出决定,内因自然是缺少做强盗的勇气,缺乏勇气的家丁无路可走,便寄托于罗生门内的夜宿。

令他意外的是,遍布尸骸的门楼内另有一位形同鬼魅的老妇人,她一手提着松明灯,一边死死盯着其中一具尸体的脸。这幅令家丁感到毛骨悚然的画面却在下一幕变的滑稽可笑,老妇人并非鬼魅之辈,而是一个正在拔死人头发的老妇人。

芥川龙之介笔下的“罗生门”:人生还不如波德莱尔的一行诗

家丁的内心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升起了一股对恶行的反感,他想到“趁这样的雨夜,在楼门上拔死人的头发,真是无法原谅之恶了。”随即内心又产生一股熊熊燃烧的正义之火,直面他人罪恶的行为,消除了家丁企图做强盗的心。

“干什么,不说就宰了你”

“这些头发,拔下来后,去做假发。”

在和老妇人的对话里,家丁的情绪又由厌恶转向“冷冷的轻蔑”,目击了老妇人为生存所不得已为之的事情后,家丁之前留存的“饿死还是当强盗”的面纱被揭开。在“不是他死,就是我亡”的斗争下,家丁的内心升起之前缺乏的勇气,他迅速将老太太扑倒在地上,除去她的衣物后扬长而去。

家丁为什么在与老妇人的对话里找到了做强盗的勇气?这其中除了人性善恶的一念之间,更深层的原因在于个人的自私与利己。

实际上,家丁抢走老人衣物的行为和老人拔掉死人头发的行为相同,都是将自己的恶行归咎在他人身上,以满足自己的生存欲望。

在短短的篇章里,家丁由恶转善,再由善转恶,善在恶中泯灭,新一轮的恶行在更大的恶中延续,而导致恶行的源头就是利己。

芥川龙之介笔下的“罗生门”:人生还不如波德莱尔的一行诗

除了揭露人性的利己,芥川龙之介的创作生涯中另一个重要主题是怀疑主义,其中又以《竹林中》最为经典。

《竹林中》是一篇寓意深刻的哲理短章,讲述的是在竹林中发生的一起谋杀案,年轻武士被杀,妻子遭到强盗奸污,可在审判官判案时却发现大盗,妻子和武士的亡灵各执一词,都供认不讳自己是凶手。

整篇作品由七人的口供组成,从各自的角度解释一场谋杀案的真相,究竟谁是真凶小说最后并没有下结论,作者的目的是通过这七个人的口供,展示亦真亦幻的虚无世界。

尽管整部案件扑朔迷离,可一定有一个人在说谎,或者每个人的供词里都夹杂着谎言与真相。

那么,小说里人物为什么要撒谎呢,为什么要将杀人的罪名包揽在自己的身上?如果说武士的亡灵是为了遮掩战败的痕迹,大盗是为了给自己安上正义的靶子,而妻子是为了守护自己的贞洁……

作者的用意并非找到真相,而是暗喻人心微妙难以琢磨,给众人展示一种怀疑主义,人们时常用谎言来矫饰事实,而真相则渐渐被歪曲或隐没。

实际上,竹林中发生的凶杀案并不是特定的,而是任何一个地方都会发生的“冤假错案”,其中的假和错也是芥川怀疑主义的源头。

芥川龙之介笔下的“罗生门”:人生还不如波德莱尔的一行诗

除了利己与怀疑主义,芥川龙之介在探讨人性的过程中,还发现了普遍的“恶行”。早在芥川的青年时期,1915年他在给友人的一封信里写道“周围尽是丑恶,自己也丑恶,面对丑恶,活着就是一件痛苦的事。”

正是这种根植于他内心的“丑陋”让他有了创作的欲望,如果说《罗生门》是在揭露人性利己,那《蜘蛛之丝》则是这种利己主义下的恶行和毁灭。

故事中的犍陀多在世时杀人放火无恶不作。有一天他正在地狱的火海中煎熬,佛祖路过十八层地狱,一念之间想起大盗曾经有过一次善举,将路旁爬过的蜘蛛放生。

世尊用路边的蜘蛛丝为引直至地狱深处,犍陀多看到救星后牢牢抓住蜘蛛丝向上攀爬。

犍陀多在向上攀爬的过程中,发现其他罪犯也抓住这根蛛丝,这时他的恶念陡生“你们这帮罪人,这根蛛丝可是我的!谁让你们爬上来的?快滚下去!滚下去!”

一语说完,刚刚还坚硬的蜘蛛丝突然断裂,犍陀多再一次跌入到火海深渊。

在这个故事里,蜘蛛丝是围绕在犍陀多身上的善恶之分,前世他因为放生蜘蛛得到救赎,地狱里则因为一念之间的恶得到惩罚。

作者想要传达的是,善念虽小可上天堂,恶念虽小或可堕入地狱带来毁灭。

芥川龙之介笔下的“罗生门”:人生还不如波德莱尔的一行诗

这就是芥龙之介作品里比较突出的几个主题。然而,芥川虽然看尽人性的利己,揭露丑陋的恶行,对人生持有怀疑的悲观底色,但他并非为了揭露而揭露,他非但不是刻意的揭露恶,其内心深处其实存有对善和美的向往。

因此,想要了解真实的芥川龙之介,只片面的看作品中的幽暗人性是不全面的,还要欣赏一些他刻画的人性之善,这些善就是芥川人生中荒野里的光亮。

他赞颂人性之善:对希望,理想和奉献给予美的折射

尽管芥川龙之介厌恶丑陋粗鄙的现实,可他的内心深处仍有对美好的追求,他在写给朋友的信中写道“读波德莱尔的散文诗,最令人感动的,不是对恶的赞美,而是他对善的憧憬……”

此时的波德莱尔,对于芥川龙之介来说不是绝望,更像是一种希望,这种希望渗透在其作品中,例如《戏作三味》的作家马琴就是作者追求美的象征。

《戏作三味》是芥川写于1917年的早期作品,主人公马琴是以现实人物为基调写的,描述了马琴一天的日常生活,借用这位小说家的外形表达芥川对自己对艺术和人生的思考。

尽管是短短一天的的作品生活,小说家马琴却一波三折遭遇到了世情上的困扰。

小说里有一个人物对马琴的作品充满敌意,当着马琴的面咒骂他“欺世盗名,胡编乱造,肚子里没有一点学问”,这位“评论家”的恶意对马琴的内心造就了痛苦的干扰。

芥川龙之介笔下的“罗生门”:人生还不如波德莱尔的一行诗

除了对马琴存有恶意的“评论家”,还有一位催他交稿件的书铺老板,书铺老板明面上是客气的催稿,实则是以写出“色情故事”的末流之辈来胁迫“写稿很慢”的作家马琴。

如果说前者是陌生人的恶意,后者的行为简直是卑劣了,书铺老板是对马琴更深层的人格侮辱,也侧面反映了马琴对于艺术不得不贱卖的悲愤与无奈。

然而,在周围人满满的恶意重伤后,马琴并没有被击倒,而是选择洗净铅华,回归对这份艺术工作最原始的感知,小说以马琴的口吻写道“这不就是人生吗?当残渣污秽落尽后,仿佛一块崭新的矿石,光彩夺目……”

这种感知不仅是剧作家马琴所追求的,也是芥川龙之介追求的“至纯至美”。

写完《戏作三味》后,芥川感叹道“我的马琴仅为表述自己的心情而假托其人。”作者通过刻画马琴在创作上的甘苦,表达了自己对人生以及美的追求。

芥川龙之介笔下的“罗生门”:人生还不如波德莱尔的一行诗

相比较《戏作三味》的艺术美,短篇小说《橘子》和《阿富的贞操》展现的则是人性的美和善。

在《橘子》中芥川龙之介摒弃了以往借助历史和阴郁的写作风格,转向根据自己的亲身经历,以第一人称写就的温情生活片段。这部小说因感情真挚曾入选日本小学的国文课本。

小说中“我”是社会的观察者,通过“我”的视角刻画了一位善良朴实的底层姑娘,在这位毫不起眼的姑娘身上,展现了“我”的几次情绪波折,从刚开始的无聊倦怠变成对美好生活的希望。

在一辆正在行驶的火车上,一位衣着邋遢,手上长着冻疮,长相不讨喜的姑娘坐到了“我”的身边,并且试图打开火车车窗,“我”对她的行为感到好笑不解甚至厌恶。可当“我”看到姑娘是为了从车窗里向外扔橘子,以犒劳特地到道岔来给她送行的弟弟时,“我”被这份善意所感动,由衷地产生了一股喜悦心情。

在小说的结尾中,“我”仰起头,像看另一个人似地定睛望着那个姑娘——

是什么让“我”的眼光发生了变化,明明她依然毫不讨喜、满是冻疮的手、邋遢透顶的服装,“我”却从她的身上看到了爱的光芒,使“我”感到震撼的是:其实这种美一直在,就存在于生活的细节中。

因此,小说里的“我”代指丑陋庸俗的现实社会,这样的人只会看到浅薄的社会表象,对世情麻木不仁以及对社会恶习以为常。而往火车外扔橘子的姑娘则是“美”的化身,点亮了阴郁倦怠的现实社会。

姑娘的美具有双重意义,一方面它是由内而外散发的人格魅力,另一面代表的却是作者永恒的对美的追求,透露出脉脉的温情。

芥川龙之介笔下的“罗生门”:人生还不如波德莱尔的一行诗

《阿富的贞操》也是芥川小说中的代表作,是创作于1922年比较晚期的作品,这部小说的背景正处于战乱年代,主人公是一位名叫阿新的乞丐,在一家小店当佣人的阿富,此外还有一只猫。

小说讲述了一个下雨的午后,乞丐阿新闯入一座民宅,正好遇上从外归来找猫的佣人阿富,乞丐阿新受到阿富肉体的诱惑铤而走险,用枪指着猫的性命威胁阿富做出选择:是牺牲猫还是牺牲自己的处女之身。

面对生存绝境,我更欣赏的不是乞丐阿新由恶转向善的冲突,而是佣人阿富的选择。

我认为阿富是这幅短篇里刻画最成功的人物,她的身上有作者所寄托的人性之善,并且这种善是层层递进的,当她面对乞丐突然的作恶时没有妥协,反而果敢地拿起刀来反抗;当她面对乞丐拿着枪以猫为威胁时却没有一丝犹豫。

面对生存危机,她没有选择牺牲任何他物,而是勇于成为殉道者,从而对恶行做出“无声”的抵抗。

在整个“交战”的故事中,猫的角色是旁观者,它记录了这场惊心动魄的人性之战,最后乞丐阿新被阿富的果敢与牺牲精神所感化,从而打败了内心的恶,回归到真正的正义和善,放下屠刀立地成为佛。

芥川龙之介笔下的“罗生门”:人生还不如波德莱尔的一行诗

在芥川的笔下我看到小说呈现的善与恶,懦弱与果敢之间的对抗与思考,拿着枪的就一定是勇者吗,接受命运安排的就一定是弱者吗,恐怕这些都不是事实。

真正的事实是作者想要传递给读者的信念:只有坚定着善的勇气,才能抵御外界的恶行,避免被社会所同化。

都说芥川龙之介的作品笼罩着恐惧,阴郁的氛围,但实际上他也写了许多展现人性美和善的故事,这些故事在他的创作生涯中,大多是前期和中期的作品。之所以写芥川表达的善与美,是因为他的一生尽管以悲剧结尾,可我们不能忽视那一缕他曾全力追逐的人性之光。

芥川龙之介身上的矛盾:幽暗人性以及荒野里的光

芥川龙之介的作品有两种独特的魅力,虽然感慨人性自身的弱点,却也忍不住赞扬一种为了追求理想的浪漫主义。而芥川龙之介身上的这种矛盾,自然和他一生的经历有很大的关系。

1982年芥川龙之介出生于东京,母亲芥川富久在他出生后8个月精神失常,芥川被寄养在舅父家中,10岁时生母去世,12岁被父亲抛弃,芥川正式开始了养子生涯。

这种天然的被抛弃经历,让他很小就养成了敏感孤僻的性格,而身为养子的他,又不得不在新的家庭里谨小慎微,背负精神上的压抑。于是他只能通过大量读书来逃避内心的苦闷,除日本文学外还广泛涉猎欧美文学等哲学著作。

1912年,芥川凭借优异成绩考入东京大学,这本该是芥川一生当中最幸福的生活,有爱好文学的朋友,还遇见了一位心意相通的恋人,不幸的是,这段恋爱遭到养父家的极大反对,在家庭的压力下芥川被迫与爱人分手。

芥川龙之介笔下的“罗生门”:人生还不如波德莱尔的一行诗

失恋的痛苦给他的心灵造成极大伤害,意识到自己身为养子的不幸命运。因此,芥川日后的很多创作都和这场“被家庭强行拆散”的恋情有关,也是从这里开始他深刻体验到了人性的自私与利己。

1915年,心境消沉的他结合自身挫折经历以及当时社会的动荡,写下千古名篇《罗生门》,并于次年写下被夏目漱石和鲁迅都为之称赞的短篇小说《鼻子》。在夏目漱石的鼓励下,芥川的创作如泉涌,自1915年——1927年就发表了148篇小说,55篇小品文,66篇随笔,以及大量评论、游记、诗歌。

这些作品里一部分是揭露人性的弱点丑陋,一部分是追求美好的折射,然而,又因为芥川自身的经历使得他的笔触在写美好和希望时多为隐晦,比如上文所写的《阿富的贞操》,即使是想突出阿富的善,可还是要通过一种“殉道”的方式,以此成全他人的超脱。

因此,芥川笔下的善有时候并不是纯粹的善,而是用某种特定条件来交换的,他终身都未曾摆脱寄居的家庭,这份内在对生命的压抑也传递在作品和文字里。

而在1927年发生的事加剧了芥川的精神崩溃,这一年二姐家意外失火房屋全毁,姐夫在压力下卧轨自杀,二姐无处容身只好投奔芥川。

芥川龙之介笔下的“罗生门”:人生还不如波德莱尔的一行诗

芥川不仅面临火灾保险等琐事,还要替姐夫偿还他生前所借高利贷,芥川本就多病缠绕,在这件事情的刺激下神经衰弱愈发严重。

经年累月,多病多事多忧愁终于压垮了芥川,尤其是他又担心母亲的精神疾病会不会遗传,他可以接受疲于奔命的世俗生活,可接受不了创作能力的消失。

1925年,他曾给友人写的信封中写道:“神经脆弱到,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算计我,让我每走一步都忐忑不安。”

1927年,芥川发表了生前最后一部作品《傻瓜的一生》,一共50个小篇幅,采用短句的形式总结了自己的一生,深刻剖析了自己的灵魂深处,流露出悲观阴郁的色调,反映了人生的惨淡和绝望。

写这篇小说时他已卧床不起,身患多种疾病,精神抑郁,时常出现幻觉。可以说芥川晚期的几部作品,都是在这样的情境下写出来的,每一篇都饱含着他的全部精魂,都是从笔端流淌而出的生命。

终于,1927年7月,芥川龙之介因病重和精神的多重折磨服药自杀,从苦难和丑陋的世界解放,时年35岁。

纵观芥川龙之介的一生,他自身的经历和作品水乳交融,与其说小说里的人物是他创造出来的,不如说小说的每一个人都是他自己,甚至比小说里的人物还要戏剧化:

他虽才华横溢却屡遭磨难,他追求光明却总不免看到黑暗,他向往美好却发掘人性的弱点,他追求理想却又总是破灭,他希望达到艺术上的极致,却又为自己套上阶级的枷锁。最后在现实面前败北,精疲力尽的倒下。

这就是芥川,一个复杂的文坛鬼才,从《罗生门》到《某傻子的一生》不只是作品,更是他一生的写照。

    本站是提供个人知识管理的网络存储空间,所有内容均由用户发布,不代表本站观点。请注意甄别内容中的联系方式、诱导购买等信息,谨防诈骗。如发现有害或侵权内容,请点击一键举报。
    转藏 分享 献花(0

    0条评论

    发表

    请遵守用户 评论公约

    类似文章 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