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类“诗人”他们的任务只有一个,那就是:唬人。弄一堆典故,一堆辞藻,一堆生僻的字,攒到到一起唬人。就像是一些新手,开始拼命写长调,因为比较容易唬人啊,写小令不就容易露馅了么。美其名曰“笔力”,客观点的说是在积累词汇量。问余斋以前说:开始诗词越写越长、然后越写越短。推而广之,诗词开始是越写越复杂,生怕唬不住人,写来写去自己要表达什么多不知道,对付这种人你让他自己诠释一下他自己的诗,他就傻眼了。等到笔力真正到一定程度时,便会越写越“简单”,没那么多花里胡哨,用平实原始的字词抒情,这其实已经是一种境界了。至于拙朴,已经是一种大境界了,也不是能够仿出来的。其实,要唬人其实也很简单,把江西诗派、肌理派、黄山谷、翁方纲那些诗集读个一两卷就足够用了。 诗学古人更多的是学其法,度其情。有人把做“高仿”----以假乱真作为目标就可笑了。也总看到评诗的人在后面叫嚷:此诗置于唐诗中人不能识,好诗!他看是好诗,我看是伪诗!你说你像朱伯勤似的做两件古玩高仿还能赚钱,一件将军大罐好几百万。用天台的话说:你做这些伪诗词能有何用?写诗词也是,弄几朵落花,弄几座漂亮的亭子绣楼假山,再在山上吹个笛子,然后在趴在窗台上哭两声。意象不仅陈旧,思想感情更是写烂的东西。如果再没点巧思,那就是一堆垃圾。说好听点是有古人风韵,其实就是把古人吃剩下的甘蔗渣子你再拾起来咀嚼咀嚼,那能有滋味吗?你是一个独立的人,你有自己独特的经历,有很多感动你的细节故事,你的诗词也应该是有自己的影子。 要知道“情”是诗词第一要素。有情才会有境界。无情又何来激情?无情又何来格调?正如钱仲老评“性灵说”的袁枚,世人皆知枚以情为诗,不知其实以肝胆为诗也。鉴赏诗词品味作者的感情也是第一位的。分不清做诗机作品的人,他的诗词多半也无真情,或许干脆说他不知道诗词为何物?小的温情、亲情、爱情都很好,不一定非要刻意追求警策、格高,一如佛有三万六三千法,法法平等,大乘如父以理,小乘如母以情,大乘不比小乘就进步就高尚。 诗词的好坏其实很难说,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看的角度不同,读者的审美标准不同,结论往往相反。前几天,和人谈起金庸和古龙的小说谁的更好?大多数人认为是金庸,因为情节安排更胜一筹。但是换个角度看,金庸的小说虽美,却像评书,所谓无巧不成书,和单田芳、张少佐等人的评书一样,主人公遇到危难时大多是借助机缘巧合,高人相助。恰恰相反,在古龙的小说里,主人公遇到危难都是急中生智、背水一战,依靠自身的力量解决问题。这像极佛教禅宗,谁是佛?谁是神?我便是佛!我便是神。从这个角度看,只此一着,金庸已落下乘矣。诗词亦然。有时评诗词,说“喜欢”“不喜欢”比“好”与“不好”要准确的多。 至于写作手法,要随诗走了,赋、比、兴、借、议,各类铺张蓄势,一定要选用你认为更好的手法去表达你的感情。比如:诗贵含蓄,但不一定什么时候都含蓄,“窗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我没看出含蓄来,一样流传千古,关键要适合合你的诗、你的题材,直白不是病,直抒胸臆更不是病,就看你怎么用。再比如,有人认为不按起承转合便是没有章法,这种见识浅薄的评论你根本不用理,起承转合只是最常用的方法。一联压下,一联振起,再压,再振,这最简单平仄手法有时比起承转合效果更好。再比如有些认为现代词汇不适合入诗词,纯属胡说九道。还有人严格尊崇沈德潜的辨体之说,其实诗语与词语一线之间,周邦彦、周密、姜白石、史可法、包括顾太清等人的词都可以看得出来。依我看,词已经由歌咏文化转化为案头文化,只要全篇遣词风格一致,即使诗词用一股子劲我认为也不是不可行的,纤细也好,质实也罢,毕竟更好的遣怀这是目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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