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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见炊烟

 萧然书香 2021-04-23

又见炊烟  文/缪丹

那天去丽水采风,汽车在高速上奔驰,人的精神状态却跟不上车子的风驰电掣,坐久了,有点无精打采的。懒洋洋的我,睡眼朦胧地向窗外望去,无意间看见山脚边那些土坯房子瓦楞上,一缕缕升起的炊烟,我的整个人仿佛打了鸡血似的蓦然间精神抖擞起来,炊烟,让我想起了遥远的童年和乡村,心中那股浓得化不开的情绪,如炊烟般袅袅升腾,绵绵不绝。

上世纪七十年代,家家户户,一日三餐,都靠柴草烧饭做菜。如今看到这袅袅炊烟,我似乎又穿越到了童年。记得儿时,天刚蒙蒙亮,勤劳的村民都陆陆续续起床了,男人到河边挑水,女人点火烧早饭,慢慢地,整个村子随着这氤氲升起的炊烟而苏醒,还有那些偶尔传来的鸡啼、狗吠,使村子顿然有了生机。也正因为有了那些炊烟、鸡啼、狗吠,构成了当时乡间黎明的美妙交响曲。 炊烟袅袅,似乎是在告诉人们新的一天又开始了,它又像无言的诉说着人们新的一天的期待和希望。同时,炊烟还是庄户人家正常生活,幸福的象征;若是炊烟不起,那么定然是贫困得无米下锅了,所以,冉冉升腾的炊烟,它是乡村一道美好的风景线,更是一幅浓淡相宜的水墨画。

那时我的家乡,烧菜煮饭主要是靠燃烧稻草和麻干。晴朗的天气里,柴草是干燥的。从小就懂事的我,总会帮着父母分担一些力所能及的家务活,在大晴天,我那心情和炊烟一样,也是欢快的,只要火柴一擦,起火柴草立刻燃烧,窜出一缕黑烟,即刻明亮的火焰飞腾起来,随即,那灰白色的炊烟很快冲向烟囱,奔向那一望无际的天空,越升越高。然而在阴雨连绵的日子或梅雨季节,那些柴草总是潮湿的,火柴一根接着一根划着,三番五次,总还是难以引着柴草,急得手掌冒汗,心情急躁。好不容易点着火了,升起的炊烟像人的心情,也是沉闷的,黑乎乎的浓烟在屋顶和烟囱里盘旋着,久久不散。烧着烧着,火终于大了旺了,人的心情随着火势的旺盛而放松,炊烟也欢快地冲向云霄。于是,炊烟在我的眼里,是那么的亲切,似乎它还善解人意。

炊烟,在我的记忆中,它是家的代名词,它像家一样,是一种无限的向往,在外面玩耍或田间地头割草的孩子们,远远地望见炊烟冉冉升起,不用妈妈叫换,就知道该回家了。冬天,白天短,夜晚长,放学的时候天色已暗下来,冻了一天的孩子们背着书包,似乎下意识地望着一个个烟囱升起缕缕炊烟,心里立马升起暖意,于是,个个脚下生风,飞奔着回家,来不及把书包放下,就直奔灶间,东张张,西望望,然后再看看在烧火的母亲,目光就这样在饭篮、碗柜和母亲的脸上游走着,就算没有一丁东西可解馋,深深地吸几口在空气中飘散着的饭菜香味和热气,也觉得温馨无比。于是心满意足地把书包放下,然后拿出课本安心做作业。炊烟,它是无言的亲情和温暖,是童年时最美好的记忆,是人们久远的梦。

那个年代,最担心的是没米下锅,其次是怕没有燃烧的柴草,若是家里缺少了这两样中的其中一样,就意味着炊烟无法升起。所以母亲说我很小就超级懂事,知道大人不容易,没有多余的钱用来买柴草,于是,每年在秋风乍起,在那枯枝落叶的季节里,放学回家后,不用家里大人叫唤,我每天总会出门去捡那些小树条和落叶,树叶体小,散着不容易拿回家,我就动脑筋想了个办法,找出母亲翻棉被用的那枚最大的缝被针,穿上一根长长的粗线,然后再出门。我总是先把树叶一片片摞起来,用针串上,再把树叶拨到线的末端,然后把线尾绕到几片树叶的前面,打个结,用来防止树叶掉散。积少成多,慢慢地,落叶穿成长长的一串,拖在身后,像个长长的尾巴,随着我那一奔一跳,它也在后面舞动着。落叶拖过地面,伴随着我忽急忽慢的脚步,有节奏地发出“沙—沙沙—沙”声响, 如风入松海,如雨落屋檐,曼妙动听,心中升腾起收获的喜悦和无限的自豪,于是,我带着飞扬的笑脸,欢快的脚步,心情愉悦地回家了。

如今,随着那些土房瓦屋逐年消失,城市和农村到处都充满都市气息,大家早已都用上煤气或天然气,炊烟早就见不着了,但在我的心里,却常常会有一缕炊烟飘过。

炊烟袅袅,在我的人生记忆中,它是一件陈年的往事,是一段难忘的岁月,早已深深地刻在我的心间,增添了几许乡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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