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乳山人的青春:那年我十六岁(连载10-12)

 黑客影像 2021-04-28

        李二瘸子惊慌地闪动着那对大小不匀,视线不正的双眼,见了远近文明的生子哥,他暗自叹息着,今天算是倒了八辈子霉了,遇着这么个丧门星,我今天算是载了。

        他脸上肌肉抽搐着、哆嗦着,勉强挤出一点微笑,那笑容跟哭似的:“哎呀,你说,这不是生子兄弟吗,这是得去干什么呀?”生子哥双手抄在兜里,歪着头戏谑地看着李二瘸子那个小样:“昂,怎么你在俺村问我干么,捏我倒是想问问你,你来俺村干什么呢?”李二瘸子尴尬地假笑着:“呵呵,我……我……从这路过,忽地(突然)觉着肚子疼,我是想过去解个手,结果,我过去了肚子又不疼了!”

        李二瘸子说完想从生子哥身边曾过去,生子哥伸开胳膊挡住了他的去路:“哪去?”“昂,呵呵,家……家去呀!”李二瘸子低着头不敢看生子哥的眼睛。“行啊,李二瘸!”这个瘸字刚刚说出一半,生子哥觉得这样称呼他太没教养了,便噶然止住,稍微顿了顿:“——老板,解手解出一辆自行车哈,厉害,这车是你的吗?”李二瘸子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是不是怎么了,它在我手里就是我的!你个小王八蛋管滴还不少哩,滚开,我得走!”

        生子哥一把抓住车把:“是你自行车不要紧,捏车证拿出来让我看看!”李二瘸子放下自行车,甩动着手里的铁拐,那歪瓜劣枣的面孔显得格外狰狞:“给我滚远点,我可是残疾人,受保护的,别找事哈!”

生子哥稍微退了退,然后趁他没明白过来,迅速从车把上抢下我的书包说:“你是说自行车在谁手里就是谁的吧?”李二瘸子由于激动,鼻子嘴里流着脏液、口水纷飞:“对,咋的?”生子哥把书包递给我:“辉子,明白吗?”我瞬间明白了生子哥的意思,冲过去把他的三轮车推着就走,只听见李二瘸子吼着:“妈了个X滴,你推我的车子干么(干什么),给我放在那儿!”生子强有力的手架住李二瘸子打下的铁拐:“你不是说车在谁手里就是谁的吗?”李二瘸子见他施的淫威没有奏效,于是便开始躺在地上,浑身痉挛般地哆嗦着,并且在地上打着滚。

俗话说:没有一顿火锅解决不了的问题

如果有,那就两顿!

那么,这个寒冬就来乳山光明街中段奥维斯健身会所西300米路南的顺风李火锅撸一把吧。

        生子哥似乎对李二瘸子的那一套十分了解:“哎呀!李二老板,原来你还有羊角风病啊!不对呀,连叶他七大爷一犯病就口吐白沫,你怎么没有?”友子哥说:“那干么是新品种,得了牛角风了!”生子哥说:“管他羊角风还是牛角风的,辉子,来!咱们一块儿把他抬到车子上,送派出所吧!”李二瘸子最怕去派出所,一听生子哥这句话,咕噜着脏话站起来,捡起地上的铁拐把我的自行车推着就走:“好,我不喜的和你们一般见识,我的车也不要了,你们早晚得给我送上门去!”

        我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的自行车被推走,手里却推着个臭烘烘的残疾人三轮车,生子哥说:“不要紧,叫他推走吧!他离不开这个三轮车,没三轮车偷东西就不方便了,他会找上门的!到时让他把耍秤杆的钱退给我们就是了,我们每人还可以再分几盒烟!”

         李二瘸子的三轮车是手摇式的,生子哥有劲,由他驾驶,我背着书包和友子哥坐在车后斗里面。破车子“叽叽嘎嘎、唏哩哗啦”地向村子里驶去。

        经过大队院时,那里已经多了村里的孩子们,他们正在那里抢占看电影的好地方,有拿凳子的,有拿马扎的,还有的来不及回家拿凳子,就在选中的地方用石头划上杠杠,写上自己的名字,甚至为了几公分的领土互相侵犯,最终导致大打出手。

        生子哥从三轮车上下来,对着那群小孩子说:“你们都找病啊!不知道我还没来占地方吗?”我拽住生子哥的手说:“哪个地方不能看电影,快不喜的欺负捏些小屁孩吧!”生子哥看我一眼:“就你好心眼,走!”我们重新上车。

        远远看见连叶抱着好几个凳子往大队院走,他见生子哥手摇着三轮车,停在路边大声问:“生子啊,昨天你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了,你妈把你打瘸了?啧啧啧啧……,你妈也太狠了!”生子瞪着眼珠子反驳着:“你妈才把你打瘸了呢!”说完这话他自己“扑哧”一声笑了:“你家六根棍,没有妈哈!”连叶也不是省油的灯,放下凳子:“啊!呸——!你给我下来!”说着就把生子拖下车,生子就跟一头小闷牛似的,二人便开始摔跤了,我和友子为他们喊号摇旗呐喊,他们摔得个不分你我,直到最后双方精疲力竭,连叶才喘息着说:“光顾摔跤了,忘占地方了,你们等等我,我先把凳子送过去!”

        越是担心的事就越容易发生,走到家门前的麦秸垛前,我把手伸进去摸香烟,准备摸一盒,留着今晚看电影抽。可是手伸进去里面空空如也,我的心蹦蹦直跳,坏了,香烟被被人偷去了。我猛然抬头一看,家里的门开着,也不知姐姐还是爹回来了。我趴在门缝里看的清清楚楚,爹和姐姐都回来了,香烟肯定是被爹翻去了,我还推着个残疾人三轮车,看来今晚凶多吉少,实在不行干脆来它个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既然有了防范,胆子就变大了,打开门把车子推进院子,我就急匆匆地往家里走,就跟没事似的,姐姐面部表情有些紧张,用嘴努了努炕上的三包香烟,我知道坏事了,见爹拿着面槐树条匆匆地上门闩,我知道再不跑可就要遭殃了,我抓起姐姐刚烙好的油饼,“刷”的一声从后窗跳出去,等爹进屋要揍我的时候,我早就吃着热饼拜拜了。

        那天晚上李二瘸子又推着我的自行车来了,他那黄豆粒般的小眼忽闪着贼光,他径直把我的自行车推到村支部,和老会计说了好大一会儿话。没多大会儿,大队广播便响起来,先是发出呼呼的几声呼啸,接着老会计浑厚的男中音便响起来:“这个——大家注意了,生子和辉子你们俩赶紧来大队部一趟哈,这个——有事得找你俩哈!这个——你们听见了,这个——久留(赶紧)过来哈,这个……!”

         生子哥和连叶分享着我从家里拿出的油饼,生子说:“这怎么弄(办)你现在也不敢家去啊!”连叶说:“切,怕么,我去,我就不信你爹还能砸我!”友子哥说:“嗯,我和你一块去,我先家去拿个钳子、扳手什么的!”生子哥坏笑着说:“可别弄人家的车带哈!”

         李二瘸子得意地说:“我就说吗,你们得老老实实地把我的车给我送来!”我撇着嘴对老会计说:“三叔呀,他偷我的自行车,我们才把他的破车推来了!”老会计从老花镜的上面撇着嘴,不友好地看我一眼:“小孩丫丫滴,说话那个难听,就你们这帮活宝,谁还敢偷你们的东西,你们不偷人家的东西就不错了,久留(赶紧)把你的车赶着走吧!”

        我吃惊地发现,我的两条新车带被换成旧车带了,生子哥咬着牙低声说:“确实厉害,太厉害了,他不愧是李二瘸子!”

        电影开演前,老会计满脸带笑地把李二瘸子送出去,生子哥趁机把李二瘸子送老会计的两瓶烟台白干,悄悄递给站在后窗外的友子哥。然后故意引起老会计注意,大声说:“三叔呀!我怎么看见李二瘸子从你屋里拿了两个瓶子走了,你看看,没丢么吗?”老会计吱唔蹭到他的办公桌坐下:“就你眼好使!”边说着边下意识地往他桌子下面扫了一眼,那眼神瞬间在原来放酒的地方定格了,接着无比怨恨地向外看一眼,不耐烦地说:“都久留走吧,我的锁门!”

        李二瘸子刚刚把车摇出村子,后面就掉了一个车轮子,车轮子顺着下坡滚到河里去了。他是哼着小曲摔下去的,然后浑身痉挛着,嘴里真的冒出了白沫!

《冰山上的来客》电影阿米尔挎枪骑马,好不威风,一副真正的英雄形象,我很佩服。那一刻我在心中发誓,我将来也要做一个这样的英雄。

         故事背景发生在新疆萨里尔山的寒冬季节,可能是银幕上的寒冷,把电影胶片经常冻断,过一会儿“哗哗”转动的放映机就停摆了,一连几次。安静的电影场立即就在闹哄哄中焦急地等待。放映员不得不叼着抠牙棍,打着饱嗝嘟哝着一次次粘接着胶片。他的表情是极不耐烦的。

         今晚村支书家的鱼炖咸了,他心里无数次骂着村支书家女人太不仁义,守着盐场吃盐不心疼,便没量地往锅里搁盐。尽管那鱼咸了,可他一筷子都没少夹,照样吃了个盘干碗净!再加上一斤烟台白干的混合,看上去放映员似乎三天没合眼了!

        电影断断续续地播放着,人们并没有因为这些过失而埋怨什么,依然看的津津有味!当电影放映到真正的古兰丹姆看到战士拿来的雪莲时,古兰丹姆吃惊地睁大眼睛:“我多少年没有见到它了!”这时,又从窗外传来阿米尔的琴声和歌声,眼里霎时流露出的似火的喜悦和真情,她也随着阿米尔倾情歌唱着,当确定阿米尔就是他要找到那位心上人时,古兰丹姆猛地推开窗户,深情地喊了一声:“阿米尔!”杨排长说:“阿米尔,冲!”一对有情人终于拥抱在一起,古兰丹姆深情地注视着阿米尔,阿米尔也如醉如痴地望着古兰丹姆,两人的距离开始拉近,正当整个银幕就两个人的脑袋时,阿米尔下意识看看古兰丹姆的双唇,古兰丹姆那美感的双唇,也渴望地颤抖着的时候,那个放映员却伸出了他的肥手挡住了镜头几秒钟,银幕顿时黑了下去!帮助剧情使暗劲的连叶,那一刻高高地翘起脚跟,脖子几乎都抻断了,他嗓子里“咕咕”吞咽着吐沫恶狠狠地瞪了那个放映员一眼,低声地骂了一句:“死肥猪,也不烂爪子!”

        没多大会儿,放映员的嘴开始干渴了,民兵连长把早就沏好的茶水,毕恭毕敬地双手捧上,那人也不客气,接过来一仰脖就倒进嘴里了,一壶茶没几秒钟就喝完了。

        第二场电影原定的是《405谋杀案》,临时被他改换成京剧《铁弓缘》了,老年人看着入迷,年轻人及孩子们可就不高兴了,尤其是电影一开始,就有个小脚老太太唱白道:“我说妞呀,上茶来——!”整个场子顿时失去了刚才的安静,孩子们开始骚动起来,连叶的鼻子都气歪了:“哼,四奶(村支书的老伴)跑遍了全村找新鲜鱼,他还不知足,好片子到底还是让他走后门了!我非……!”我在一旁警告连叶:“你可拉倒吧!我今晚不敢回家睡了,你要是在落点祸,咱俩上哪睡去?”连叶没理会我,狠狠地把烟屁股甩到地上,然后使劲用脚碾死:“生子呢?我要去找他!”

        没等他动身,那个放映员十分客气地对民兵连长说:“大兄弟呀,还有水吗?我嘴太干渴了,再去弄点水行吗?”民兵连长今晚的首要任务就是伺候好放映员,对于放映员的这点要求,当然是小心翼翼地满口应允着:“行啊,大哥,我这就家去拿水去!”连叶听得清清楚楚,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哥呀,你在这儿维护治安,这么点小事交给我好了,我腿快!”民兵连长乐不可支,因为友子哥他姐今晚没给他好脸色,在离他五六米远的地方,洋洋自得地和其她女伴看电影,他又要照顾好放映员,又要向友子哥他姐暗送秋波,谁知那多情的秋波全被友子哥他姐的冷脸折射回来,以至于他都把茶水倒在放映员的肥手上面了。

        连叶如愿以偿地拿到了茶壶,民兵连长用手罩着嘴对连叶说:“上四奶家去拿,快点儿!”友子哥他姐瞥了民兵连长一眼,这一眼正好正好被他捕捉到了,他的心狂跳着。上次看电影,友子哥他姐单独和民兵连长在一起,整场电影民兵连长一直老老实实戴着,连友子他姐的手都没敢碰一下。电影散场后,友子哥他姐狠狠扔下一句话:“你这个彪子,缺心眼的!”说完扭着屁股就走了。

       民兵连长摘下他的绿帽子寻思了半夜,她为啥说我缺心眼呢?后来还是在一本书上看到,男人追求女人要猛烈,有时脸皮还要厚一点儿。他在这上面受到了启发,所以今天不管咋样也得争取这个机会了。看见友子哥他姐的眼神能不心动吗?友子哥他姐再次瞥了他一眼,然后向电影场东面树林走去,此刻的民兵连长再也顾不得上司给他的命令了,先是魂儿跟着友子他姐走了,自己像一尊木雕杵在那里了,接着他的魂儿又把他的躯壳牵走了。放映员撇着嘴嘟哝着:“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没多大会儿连叶端着茶壶回来了,见民兵连长不在,就直接把茶壶递给了放映员。那人也没说声谢谢,端起茶壶的嘴对着自己的嘴,来了个长流水。“咕咚、咕咚”一阵猛灌之后问连叶:“怎么这个水炸(冰)牙,是开水么?我天生不能哈凉水。”连叶回答的声调有点怪:“那可不是吗!”说完趴在我耳边说:“我给他的茶壶里加了一多半凉水,等着看热闹吧!”

        果然,没多大会儿放映员的腰板就没那么直了,脸上的肌肉哆嗦着,双手使劲按着肚子:“唉呀妈呀,我的肚子疼得可……可真够劲呀……!”他痛苦地叫着从人群里沉下去,接着又从人群里窜出去找地方涂鸦地球去了。

        我和连叶笑的不行,笑过之后连叶问:“民兵连长呢?”我回答:“好像是跟友子哥他姐往东边的小树林走了!”连叶在银幕的闪耀下,瞪着一双亮晶晶的小眼:“辉子,看过男人和女人谈恋爱了吗?”我迷惑地摇着头,连叶拽着我说:“走,咱偷着看看去!”我吃惊地说:“你的要找病啊,哪有偷着看人家谈恋爱的,我不去。”连叶拖着我说:“赶紧走吧,假正经什么!”

        友子他姐慢慢地在前面走着,民兵连长小鬼似的跟着也不说话,友子哥他姐停下来对他说:“要不就把我都看出窟窿来了,现在又哑巴了,你到底得干什么,来,咱俩在这个湾边坐坐吧!”两人坐下后,友子哥他姐说:“一点出息都没有,见着女人就害羞,可就是天天往我家钻,说话呀?”民兵连长吭哧半天才从嘴里挤出一句话来:“今晚……今……今晚,天气可真不糙呀!”

        连叶和我捂着嘴在他们身后的小沟里笑着,连叶说:“都吓彪了,今晚要下雨了,嘻嘻嘻……!”友子哥他姐气笑了:“不糙个屁,马上就好下雨了,你这个笨猪嘴!”民兵连长嘿嘿地傻笑着,友子哥他姐站起来要走:“唉,你个牛皮灯笼——不透亮!”民兵连长真的着急了,这么好的机会再浪费掉就可惜了,于是他鼓起勇气,绕到友子他姐前面,大声说:“花子呀,我……我……的摸你手!”友子他姐马上幸福地捂着脸:“妈天,要不就就是一百脚卷(踢)不出个屁,要不就疯了,可羞死我了!”

        连叶和我正要憋不住笑时,我们俩的屁股每人挨了一脚。友子哥和生子喘息着:“王八蛋,找你俩好一会儿了,躲到这儿看热闹了!”尽管嘴里这么说着,但生子哥眼睛也贪婪地看着民兵连长拉着友子哥他姐的手。友子哥一看火了:“赶紧滚!”这一声怒吼把两个鸳鸯惊得个自西东,友子他姐捂着脸跑了,民兵连长“扑通”一声掉进了水沟。

        “就那个笨样,还想娶我姐,切!对了,辉子、连叶,赶紧走,有情况”友子哥说。

        兵连长从水沟里爬出来,先是惊魂未定地傻坐着,接着伸开刚才拉过友子他姐的那只手,反复地看着、回味着。此时百感交集啊,张开嘴巴哈哈大笑起来,接着那笑声变成了哭声。那哭声我们几人听得真真切切,谁都没有说什么。

        电影结束了,人们哄然散去。村委会的院子恢复了平静,几声蛙鸣和蛐蛐的吟唱,为这安静的夜晚增添了几分和谐,东面平塘里偶尔有鱼儿跃出水面的翻腾声。连叶揉着困倦的眼睛对我说:“怎么办,你跟我去睡呢,还是?”我一想到他那几个哥哥的脚臭味,就开始反胃,正在左右为难时生子哥说:“不睡吧,先头我看见李二瘸子在东湾边上转悠,准没好事,我估计着他肯定要偷东西,村支书不是说咱好事没干一件吗?今天咱们的做点什么来清洗一下咱们的恶名!”

        生子哥的一番话,使我们几人顿时没了睡意。这时友子哥从玉米地里挖出那两瓶烟台白干:“这东西能提神!”连叶说:“嗯哪,不但能提神,还能把人弄昏了,悠着点吧,就你那小体格!”我踢了连叶一脚:“说么屁话!”

         闷热的午夜似乎不想给人喘息的余地,天空如墨,宛如一口黑锅罩在我们的头上。湾水散发着带有腥臭味,潮湿的气体。湾里的青蛙、蛤蟆扯着嗓子干叫着“腚不擦,棍刮,腚不擦,棍刮”大有翻天覆地的趋势。成团的蚊子肆无忌惮地攻击着我们的肌肤。连叶低声埋怨着:“凭着觉不家去睡,跑到这儿挨蚊子咬,这不是神经病吗?我的腚(屁股)都被蚊子咬肿了!”生子哥不耐烦地说:“悄悄地吧,就你毛病多!”说完从友子哥手里接过一瓶酒,打开盖子喝了一口递给连叶:“往你'脸上’抹点!”连叶动作十分麻利地褪下裤子,在黑暗中用白酒涂抹着屁股,嘴里“嘶嘶啦啦”疼着,生子哥坏笑着将酒瓶口对准连叶裸露的裆部扬了一下,嘴里并且说:“一定要保护好我们的'根’!”喷出的酒全部洒在连叶的裆部了,连叶在瞬间的平静后,双手捂着命根子蹲下去,嘴里痛苦地呻吟着:“唉呀妈呀,我的——那个,哎呦——要血命了!”

        这时传来雨点击打植物叶子的“哗哗”声,天上开始落下了零星小雨。友子哥嘟哝着:“到底还是下雨了,我就说嘛,今晚肯定有雨……。”我想起刚才民兵连长那句话,“扑哧”一声笑了,并模仿他的声音:“今晚天气阔(可)真不糙啊!”连叶大笑起来,友子哥费力地打了我们一拳。

        四人躲进小房子,连叶划着火柴说:“嗯,这地方不错,要是有盏油灯就好了。”生子哥说:“我家有汽灯,辉子,咱俩家去偷吧?”这话正和我意,我要顺便回家看看,不知道爹和姐姐是否回单位了,我担心弟弟自己在家。

        生子哥很轻巧地翻上墙,他家的大黑狗在嗓子里“呜呜”地示着威,看清是它最不喜欢的主人,心想,我惹不起你,我还是躲开吧!于是伸了个懒腰,趴在地上睡去。可是圈里的鹅子可就不那么客气了,“嘎嘎”一个劲地叫着,生子在墙头上低声骂着:“你们不用穷叫,明天我收拾你们!”这时,生子哥家的电灯亮了,生子妈披着衣服走出来。

         生子哥吓得趴在墙头上没敢动,屋里传出生子他爸的声音:“是么东西呀?”生子妈朝墙头看了一眼:“没有么,干么是骚鼠狼(黄鼠狼)!”说着转身回屋拿出一个小篮子挂在院子里的晾衣绳上。那个小篮子是用来给生子他爸上山送饭的。生子妈抬头望望天嘟哝着:“又下雨了!”说完又用一块儿塑料纸把饭篮子盖住就回屋了。

        生子哥从墙头上滑下来,用树枝轻轻抽打着圈里的鹅子,受到干扰的鹅子,见大黑狗都脱岗了,想必一定 后悔自己多管闲事,无奈地摇摆着白胖的身子东躲西藏着,再也无心“嘎嘎”了,大黑狗睁开一只眼睛看看又合上了,假装什么也没看见。

         我从生子哥手里接过树枝,继续抽打着鹅子。生子哥从平房里取出汽灯,顺便取下饭篮子,我们一起翻上墙头。只听见屋里黑暗中传来生子妈的声音:“这个穷色尸(死尸)白不早点来家(赶紧回家)!

我和生子哥捂着嘴笑着,生子哥说:“俺妈眼睛最好使,刚才看见是我了!”说完扬了扬手里的篮子,那里面传出饭菜的味道:“还是俺妈好,嘿嘿!”生子哥那一刻感到了幸福,我的心抽搐了一下。

         弟弟没来得及放蚊帐就睡过去了,脸上落了几只蚊子,他一边挠着脸,一边吧嗒着嘴说梦话:“妈……妈……妈,你白走(不要走)妈——!”弟弟的眼角在睡梦中流出了清澈的泪滴。我赶跑蚊子,为弟弟放好蚊帐,同时,眼睛模糊不清了。“哎,辉子,你姐姐也给你留饭了,一块儿拿着吧?”我擦着眼睛点点头。”

         汽灯亮如白昼,饭菜也算丰盛,有油饼、菜包、玉米面饼子、咸鱼干和新鲜鱼!生子哥俨然一位指挥官做着战前动员:“今晚咱哈点酒(喝点酒),不会哈酒的也得哈点,吃完饭后,两人一班轮流站岗,洗涮我们恶名的机会来了,一定得把李二瘸子抓住,来,哈酒!”

        我捏着鼻子喝了一口辣水,顿时,一道烈火顺着食道燃烧下去,我再也不肯喝第二口酒了,别看友子哥身体不好,可是喝酒的姿势的确很老道,“吱吱啦啦”的,那么辣的白酒,在他嘴里似乎是蜂蜜那般甘甜,连叶困惑着:“你们都说哈,这个白酒它怎么辣腚沟子却不辣嘴,刚才差点要了我的小命!”生子哥和友子哥几乎同时喷出饭来:“一样,一样,辣一辣就习惯了!”连叶见自己嘴上吃亏了,举起酒瓶说:“你们不是说辣辣就习惯了吗?好,我给你们裤裆也倒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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