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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汉迢迢两相望——《迢迢牵牛星》赏读

 语文桃花源 2021-04-29

遥望苍穹,可见有一条乳白色的玉带横挂,里面繁星闪耀,那就是银河。银河,在中国古代又被称作天河、银汉、星汉、星河、云汉、河汉。在银河的东西两端,有两颗最亮的星,河东的,叫牛郎星;河西的,叫织女星。在中国古代的民间传说中,这两个星,是由一对夫妻幻化而成,那是一个关于爱情的忧伤的故事。

人生最美好的邂逅就是在陌陌红尘中,遇到一个你所爱的人。牛郎,一位贫家的男子,孤独地在山林中生活,幸好,他有一个知人意,懂人言,通灵性的老黄牛。在一个幽静的夏夜,老黄牛说话了,他告诉牛郎,今夜,会有仙女下凡,在不远处的清澈的河中,她们将要感受人间之水的清冽。老黄牛告诉牛郎,在她们沐浴时,拿起岸边一件红色的衣裳,衣裳的主人将成为他的妻子。牛郎按照老黄牛说的做了,终于,美丽的相见,幸福地相知后,那位仙女留在了凡间,成为了牛郎的妻子。其实,这注定是一场爱情悲剧,因为,他们的地位悬殊。牛郎只不过是一位凡间俗男,而那位仙女却是王母的女儿,天空中的美丽云霞就是她所织就,所以,人们叫她织女。美丽善良的织女渴望爱情,愿意与牛郎在这幽静的山林中终生厮守,可王母却怎能让牛郎织女来撼动她的天威。她震怒了,来到人间,带走了织女。而此时的老牛,变化为一艘小船载着牛郎和他的一双儿女飞上了天空,将要追上王母的时候,王母拔下头上的簪子,在神力相助下,天河出现了,从此,牛郎织女被天河相隔,只能隔河相望。而喜欢喜剧结局的中国民众,不想让这个爱情悲剧进行到底,于是,接下来的演绎是,他们的深情触动了王母的女性的柔情,于是,让他们一年里相见一次,时间是每年的七月初七。在相会的这一天的夜晚,一群喜鹊飞来,为他们搭建鹊桥,把这次相见渲染得浪漫而又美丽。

爱情的悲剧却是文学的喜剧,中国大多数的文学作品都涂抹着灰暗忧伤的社会背景。由这个传说,后人写作了许许多多优秀的诗篇,今天,让我们走进《古诗十九首》,看一看那首著名的《迢迢牵牛星》。

《古诗十九首》最早见于南朝梁萧统所编的《昭明文选》,这是一部中国现存最早的诗文总集。在《昭明文选》中,萧统选录了古代无名氏《古诗》中的十九首,并统称为《古诗十九首》。这十九首诗,都是五言诗,且均以首句为题。而在内容上,大多写离愁别绪和彷徨失意的心情,格调虽然低沉,但艺术成就很高。而《迢迢牵牛星》这首诗,写出了牛郎织女两相隔后,由于思念而产生的悲伤之情,也写出了诗作者对两人的深切地同情。现在,就让我们展开诗卷,来欣赏一下这首诗。

我在阅读这首诗的时候,一直在揣想,诗人是因何写这首诗的呢?“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前两句写的是牵牛星和织女星,有此起句,那应该是作者身在人间,仰望银河,见到天河两畔的牛郎星和织女星是那么地明亮,而相隔却是那么的遥远,触景生情,想起了牛郎织女的爱情故事,于是,进而联想到他们分离后的痛苦。

女人有水做的柔情,所以,在爱情悲剧里,更痛苦的往往是女人。“纤纤擢素手,札扎弄机杼。终日不成章,泣涕零如雨。”四句,诗人忽略了牛郎那一方,单单从织女的角度来写。“纤纤素手”在言织女手之美,那双手,柔美而又白净,比“手如柔荑”更增添了一种动态之美。而这双手在干什么呢?“札扎弄机杼”。触怒天颜的织女,被押解回天庭后,接受的是更为残酷的惩罚,那就是让她织就更多的布,来妆点天空的美。可是,织女看着天河对岸,和她相望的丈夫,以及那双小儿女,她怎有心织布,她又怎能够织好布。“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她终日里,以泪洗面,“终日不成章,泣涕零如雨”写出了她的极度悲伤之情。据说,这两句是化用了《诗经·大东》里的“彼织女,终日七襄。虽则七襄,不成报章。”四句,由此可见,牛郎织女的故事在春秋战国时期就开始出现了雏形。

悲伤的爱情故事往往最能够触动人的心弦,爱情里的男女主人公往往也最能勾起人们的同情之心。想象着织女的悲伤,诗人不禁发出了感叹。“河汉清且浅,相去复几许?”看那天河之水,是如此地清澈,其实它并不深,相隔得也并不遥远,而却让两个相爱的人无法相见。一水之隔,相会却如此地艰难,“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阻隔的是距离,但这个距离,却无法让两人相互思念的情感消弭。“盈盈”二字形容水清澈的样子。可我更愿意理解为是充盈在两人眼中的泪水,两人在天河两岸,一水之间,相互观望着,眼中脉脉含情,却不能相会,“脉脉不得语”,那是一种无言的相思之痛!

真是佩服当时的古人,质朴的文字中竟然能够孕育着如此深的情感。我想,这也是《迢迢牵牛星》一诗能够流传的原因吧?其实,在写作手法上,这首诗也是经得起时间的考验的。

首先,这首五言诗,一共十句,就有六句运用了叠音词。即“迢迢”“皎皎”“纤纤”“扎扎”“盈盈”“脉脉”六个词语。这六个词语的运用,使整首诗整齐划一,节奏明快。

其次,这首五言诗,出现了比较严整的对仗句。如“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和“纤纤擢素手,札札弄机杼。”在对仗上有着可称道之处。这在当时,是难能可贵的。

再次,这首五言诗,在写作上有意识地讲求押韵,如偶数句二、六、八、十、句中的“女”“雨”“许”“语”都压“ü”韵,这样,就使整首诗歌音韵和谐,读来朗朗上口。这种写作,对后代近体诗的出现,也是产生了重要的影响的。

想起了北宋“苏门四学士”之一的秦观秦少游写的那首著名的《鹊桥仙》,这首词流传得更广,和《迢迢牵牛星》一样,歌咏的是牛郎织女的爱情故事。而词中的一些句子,也受到了《迢迢牵牛星》一诗的影响。如“纤云弄巧”和“纤纤擢素手”有异曲同工之妙,“银汉迢迢暗渡”中的“迢迢”,我想,也是在“迢迢牵牛星”一句衍生出来的吧?

相爱是一种缘,相离是一种痛,人世间的爱恨情仇,如果用诗句表达出来,就带有了一种美。“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隔着云汉,迢迢相望的牛郎织女,引起了多少痴情男女的相思情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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