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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晓辉:送别胡文彬老师

 古代小说网 2021-05-03


今年春节回京晚了一些,已是正月十五以后。未及拜望师长,即接到贾玉亭师电话,告曰:胡文彬老师住院了,病情可能比较重。急向胡老女儿力元小妹求证,知先生已移住中日医院有时。
胡文彬先生

当时因疫情管控要求,探视和陪护都受限,次日就赶紧做了核酸检测以待,嘱力元方便探视或先生有话随时告诉我,其后即时不时与小妹确证先生病况,月余以来虽略平稳,病情却一日重过一日。

匆匆到了四月二十六日下午,我在宜昌旅途,力元联系我说,先生病况加重,医生已告病危,恐有不虞。

我随即放下冗务,当晚赶回北京,直奔中日医院北区A704,看到先生在镇静剂的作用下已昏沉恍惚,禁不住坠泪。呼唤良久,先生睁开眼睛,看了看我,遗憾的是已不能成言。想一向阔朗挥霍的先生何至于此!

面对先生的无助,我们竟然没有一点办法!与医生交流,亦不能给出一丝良策!回天乏术,含泪退出。

二十八日下午,我又悄悄到先生病榻前拜望,看到先生安静的睡着,呼吸虽尚均匀,已然不能唤醒,看到仪器上的指数,知先生即将了却尘缘,现已游移于人神之间矣!

默视少顷,缓步轻移,鞠躬作别,竟成永诀。

胡文彬先生手迹

五月一日下午,时间定格在14:22,先生驾鹤西去。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

胡文彬先生是对当代红学建立和发展贡献卓著的学者,近五十年来,红楼梦传播与研究的各个领域,所发生的诸多事情,先生都参与其中,亲力亲为,工作与科研成果丰硕,著述等身。

近些年活跃在红坛的几乎所有中青年学者,已入门的正在入门的准备入门的,都在不同层级得到过先生的提携与指引。先生和蔼可亲,诲教以严,桃李满天下,是当代少有的以学识和修养嘉惠学林的谦谦长者。

如今,这位睿智的老人离我们远去了,老人家许是累,许是厌倦,许是看破红尘,终于悄无声息的走了,先生的学问与声望成了其一生完美的注释!

作者与胡文彬先生等合影

初识胡文彬先生,是在十八年前,彼时非典期间,居家避疫,检读红楼,愈发不可收。由贾玉亭师携手登门拜望了惠新西街的胡文彬先生,执弟子礼,相谈甚洽,问学红楼即由此始。

从此常伴胡先生左右,先生为我推荐书目、点拨痴顽,先生带我书肆访书、学界拜友,及至参加京内外的各项学术与非学术活动。在胡先生的引领下,我好像又回到了读书学习的学生时代,不亦乐乎!

后来在先生的鼓励下,不惑之年我报考了先生的研究生,孰料入学前却通知先生不能连续带学生(当年胡晴刚毕业),使我错失问道胡门的契机,转从庆善先生习学。

而胡老师对我,一如父子情深,仍然时刻关注督促指导我的学习,从早期的告诉我如何收集资料,到针对我的兴趣让我读红楼梦的诸多影印版本,进而指导我读林冠夫、郑庆山、金品芳、杨传镛等先生有关版本的文章,谆谆教诲,直到现在我依然不间断的照单阅读,岁移时迁,受益匪浅。

《海外红学论集》

为了找资料,胡老师带着我几乎逛遍了北京的中国书店,书店里的老师,如灯市口的康、谢师傅,琉璃厂的张、薛经理都成了我找书的老朋友、好朋友,至今仍有联络。全国各地的红学专家,从冯先生算起,也大多是经由胡老师引介认识并一直保持师友联系的。可以说,胡老师是我不折不扣的恩师领路人,灯塔级的存在!

对于我的愚钝及慵懒,胡老师也曾不止一次的提醒批评我,比如关于俄藏本的后续研究,胡老师既提出了方法,又指示了路径,殷殷期盼我能在以往整理资料的基础上再梳理清楚脉络,提出版本定位的意见,我却未能如先生所愿,一鼓作气交出作业遂成憾事。

《历史的光影:程伟元与红楼梦》,胡文彬著,中国文史出版社2020年1月版。

斯语斯言犹在耳,

斯人乘鹤已西归。

耳提面命如昨日,

埋案涂答呈与谁。

今天,五月三日,辛丑年三月二十二,我们滚泪送别胡先生!从此,人间少了一位宽厚长者,天堂多了一颗耀眼魁星。

相信在众多弟子的接力努力下,先生的未竟事业定会不断发扬光大。

我辈后学,当继续浸润在先生的文章和书籍里,汲取营养,丰富自己,好好做人,积极做事,方不负先生的教诲与期待。

《红楼梦与中国文化论稿》

敬爱的胡文彬老师千古!

任晓辉泣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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