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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蒙老屋

 家在镇雄 2021-05-08

李碧华说,啥叫多余?夏天的棉袄,冬日的团扇,还有我意冷心灰之后你滚烫的殷勤。嗯,说得好……这不合时宜的相思哦,往哪儿一杵,满身的逆毛。就像乌蒙的老屋被全新的理想扑倒,鸟一样飞走,云一样散尽,就跟从来就不存在一样。那些从四面八方赶来的石头瓦片,那些风雨阴晴里头的笑语欢声,那些雀巢与蛛网,那些月色与黄昏,像母亲哼唱了几十年的一首老歌,一夜之间,全都没了。

20来岁时想起老屋,奶奶在蒸馒头,母亲在洗衣服,小妹正行在放学的路上,大哥正在给家里写信,爷爷在喂马,父亲在喂狗。30来岁时想起老屋,父亲在抽烟,爷爷在陪大哥喝酒,奶奶在上香,母亲在给远嫁他乡的小妹打电话。40来岁想起老屋,爷爷不怎么出门了,父亲的背更驼了,母亲的腰更弯了,大哥和小妹也不常有时间回去了,老屋跟着奶奶一起走掉了。而我呢,像一部老电影里的某个远镜头,像一篇文章里头极少使用到的一个标点符,一直都是刚刚才离开的背影,一直都还在从远方赶来的路上。

只有10来岁时无须多想,母亲一声呼唤,大家就聚齐了。你整我一下,我弄你一下,明明刚刚还在哭,一会儿就又笑了,只有老屋不说话,像个接头的暗号。冬天的夜,每到燃灯时分,叽叽喳喳,炉火熊熊,母亲一边做针线,一边说,别吵了,耳朵都被你们吵麻了,我给你们摆个“龙门阵”行不行?大家都说行。这一声行,就行到很久以前,没有谁会稀罕未来与理想是个什么鬼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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